早上接到施泊骁的电话时,施泊骁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但难保他现在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此时打电话过来,施泊骁怕是会和施小姐提起。
“烟烟,没睡吧?”
有点累,又见姜澈停下了工作,施烟索性懒得拿着手机覆在耳边,直接打开免提把手放在腿上,所以施泊骁的声音姜澈都听得清楚。
“没有。”
“二哥早上给我打电话的事姜澈和我说了,二婶确实来了海城,这事我不是发信息告诉过二哥吗?你没有看到?”
在曲萱去学校找她的当天,施烟就给施泊骁发了信息提过,还提过曲萱想见他的事。
“收到了,不过这几天都在忙,空下来的时候又怕你在休息,直到今天想着你周末,才有空给你打电话。”
“我妈、去学校找你了?”
“嗯。”
“她有没有为难你?”
施烟无奈:“二哥,二婶是你妈妈,哪有你这么看自己的妈妈的?再说,二婶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我当然知道这样想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好,谁叫我妈有前科呢。”
当年不仅把烟烟逼得离家,后来还为他离家出走的事迁怒烟烟,就算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他也能猜到让烟烟亲自打电话来劝他回家的时候,他们肯定对烟烟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二哥……”
她刚要开口,就被施泊骁打断:“你不用为他们说好话,错了就是错了。”
也就是她,换了其他她这个年纪的人,怕是会怨一辈子。
“后天我有个品牌活动在早上,导演把我的戏份调后了,后天我品牌活动结束,下午有时间,你和我妈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施泊骁完全可以自己联系曲萱,但他不联系,他就是要让施烟来做这个中间人,让他们二房的人认清没有施烟,根本联系不上他,更清楚施烟的重要性。
“好。”
迟疑一下,施泊骁说:“三爷爷应该还在海城,如果你愿意,到时候把他老人家也叫上吧。”
施谨雷还在海城一事,施烟是知道的。
就在昨天,施泊琛给她发了信息,告诉她施谨雷做东单独请了李教授吃饭。
具体说了什么,施泊琛没有在场,并不清楚,施烟也没有深究。
不用深究,她也大概能猜到施谨雷为什么见李教授。
无外乎作为长辈对老师的正式拜访,或许还会问李教授一些她这些年的事。
先不说她的事李教授并不清楚多少,就算清楚,李教授也是有分寸的人,她根本不担心李教授会告诉施谨雷什么。
再说,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了就说了,没什么要紧。
“好。”
见姜澈正看着自己,眼神有点难掩的复杂,顿了顿,问施泊骁:“二哥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有了,到时候我订好地方告诉你,你转告我妈。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二哥也是,早点休息。”
挂点电话,施烟好奇看向姜澈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她还以为他是知道施泊骁有什么要说,那些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他在担心呢。
姜澈盯着她看了片刻,将面前的电脑放在茶几上,轻轻一抱就把她抱了过去坐在他腿上。
“是有点话要说。”
这么郑重,让施烟微微愕然。
合上了手里的书本等着他说。
“我接到一个消息。”姜澈说。
说话间还一手揽紧她的背一手扣紧她的腰,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她揽抱着。
表情和语气都透着郑重。
施烟不是愚笨的人,他这么郑重,一副生怕她受到影响的表现,她心里已经大概对这个消息有所猜测。
下意识握紧了拿在手里的书本。
“什么消息?”
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从别处知道,倒不如他亲自告诉她,这样至少他是在她身边的,能及时给她安慰。
“你妈妈昨天来了海城,如今人就在苏家。”
话音落,姜澈清晰感觉到抱着的小姑娘整个人僵了一下。
姜澈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见她人僵住,表情也微怔。
心下轻叹,抽出了她手里的书放到一旁,再双手扣着她的腰轻轻一提,让她由侧坐在他腿上变为跨坐。
双手环着她的腰:“施小姐,没开空调,晚上有点凉,抱一抱我?”
施烟怔愣一瞬,抬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抱紧了他,脸埋在他颈间。几秒后,闷闷说:“姜先生,你好娇气。”
姜澈垂眸看她,抬手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顺着她的话应:“嗯,我很娇气,所以施小姐要抱紧一点。”
她又抱紧了些。
就这么埋头在他颈间,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姜澈也没有出声,只揽紧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好一会儿后,颈间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姜澈。”
“嗯?”
又不停她说话。
姜澈也不催促,安静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心里好像有点难受。”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我以前都不会难受的,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这并不是大事,明明我一直以来都不在意这些。”
将她抱紧了些:“施小姐,我在呢。”
“在我面前,你完全不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难受就是难受,左右有我陪你,你怕什么?”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她不是会掉眼泪的人,至少认识到现在,姜澈从没见她掉过眼泪。
此时他却觉颈间有些湿热。
没有声音,只有湿热的水珠落在他颈间。
姜澈的心一阵抽疼。
“施小姐,只此一次,再来一次我心脏会受不住的。”
之后谁也没说话,姜澈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她睡着,他才将她抱回房间。
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去浴室拿帕子沾了热水给她擦脸,看着她红肿了一圈的眼睛,姜澈眼底都是疼惜。
动作很轻。
给她擦好脸,倾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不愧是施小姐,即便情绪绷不住发泄出来,也不是大哭大喊,将近一个小时,她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无声地染湿了他的领口。
才多大年纪呢,这么坚强做什么?
平白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