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是九叔这代茅山弟子中的大师兄,来到鹅城却不先见主人,这是拿出了未来掌教的派头。
长幼尊卑,茅山中人看得还是很重的,既然石坚拿大,那九叔和蔗姑只好亲自登门拜访。
石坚来到的第二日,方清源、九叔、蔗姑和四目便一起去石坚住处拜见,麻麻地还有伤在身,不方便去,而钱开看不惯石坚做派,也不去,茅山明去了估计要被冷眼相待,索性就不自找不待见了。
等方清源一行到了地方,门口的仆役看到方清源亲自到场,便赶紧进去通报,可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方清源他们迎进大堂。
这些都是小节,方清源面上笑嘻嘻,心中有些恼怒,他不似九叔这般,一辈子都在茅山,对石坚的身份心有敬畏,更何况方清源是准备和石坚争锋,所以,一点小事他也准备记着,等待日后张罗罪名用。
落座看茶之后,石坚才带着石少坚出现,石坚坐在主位之后,才露出几丝笑意,对着九叔道:
“林凤娇,恭喜你和蔗姑喜结连理,我这个做师兄的,来的晚些,你不会怪罪我吧?”
九叔赶紧回道:
“大师兄能来是给我面子,何谈怪罪一词,倒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拜见大师兄,才是我的不是。”
九叔一番话语,把石坚捧得高高的,而石坚也是极为受用,他对着九叔坦言:
“我们茅山传承上清,和阁皂山、龙虎山三家一样,合称正一盟威,不似全真教那般迂腐不化,咱们茅山弟子不忌丧嫁婚娶,你们师兄妹结合,也是贯彻人伦大道,这也是我们茅山比全真大受欢迎的地方。”
方清源听到这话,心中对石坚评价高了一些,九叔结个婚的事,到了他口中就是为茅山长脸的典范,看看这般说话水平,难怪茅山很多弟子都服气石坚。
等石坚和九叔叙完话,才看向方清源道:
“你就是方清源吧,如此年纪就在鹅城做下好大事业,真是好威风啊。”
方清源见石坚语气有嘲讽之意,心中猜测应该是自己最近做的过火,凭借武力威压鹅城豪绅,这是鹅城中有人告状了。
可方清源做都做了,也不怕人说,而且他所作所为都是有大义支持,五六千流民都支持的事,个别豪绅不喜欢,他们算老几。
于是乎,方清源轻松回道:
“威风谈不上,只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倒是大师兄一路奔波到此,这几日可要好好歇息,以免伤到身子骨。”
方清源说的也是话中有话,刚才石坚到来时,方清源就察觉到这位茅山大师兄,武道修为已是突破了宗师境界,全身灵窍洞开,别看他面容苍老,可一身气血,比起精壮小伙还要旺盛。
他故意这般说,就是回应石坚的话语,同时塑造自己狂傲的人设,果然石坚一听,眉头就是一皱,正想说话,可被旁边的石少坚抢先:
“你什么意思?是在咒我师父吗?”
见到石少坚跳了出来,方清源心中一喜,面色却转冷:
“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大师兄,看来你的家教不严啊,要不要我帮你调教几日?”
“你!”
石少坚大怒,指着方清源就想开喷,可没想到石坚转手就是一个巴掌,把他扇到一旁,然后对着捂脸委屈的石少坚怒喝:
“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你就这么对你师叔讲话?还不向伱师叔道歉!”
方清源这时才笑呵呵道:
“小孩子嘛,打几下就算了,道歉谈不上,以后记着点就好。”
石坚身为茅山大师兄,最看重尊卑有序,方清源特意点出石少坚的过错,石坚在这么多师弟面前,也只好现场管教石少坚。
其实石少坚就是石坚儿子,只是这种关系大家都不知晓,九叔他们只知道石少坚是大师兄的关门弟子,疼爱非常。
其实茅山弟子是不忌讳婚嫁的,然而石坚不敢认石少坚,那是有隐情在此,盖因想要争夺茅山掌教,就不能结婚生子,育有后代,这也是为了防止世袭。
所以石坚不敢承认石少坚的身份,心中便对他有所愧疚,平日里也疏于管教,以至于养成这般目中无人的性格,知道方清源是他师叔,也敢出言不逊。
等石少坚认了错,低头退出此地,现场气氛便缓和了一些,只是方清源和石坚话不投机,也没什么可交谈的。
再聊上几句,九叔便告辞离去,等方清源一行人走后,石少坚才从外边走了进来,对着石坚埋怨道:
“爹,为何不让我骂那人两句,你看他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我真是看不惯他。”
石坚没有立即回答石少坚的话,而是和蔼说道:
“那一巴掌还疼不疼,爹也是没有办法,方清源作为你师叔,也不是你能叫骂的,不然放任你,那丢得也是我的脸面。”
等石少坚稍稍明悟,石坚又道:
“这次来鹅城,除了贺喜林凤娇的婚事,爹还要办件大事,为了这件大事,这些时日你先忍耐。”
石少坚好奇问道:
“爹,是什么大事?”
石坚本不想说,可见石少坚好奇,不忍见他失落,便答:
“我的闪电奔雷拳快要晋升,只是需要大量的孤魂野鬼用作柴薪,这鹅城周边有个鬼王洞,我正好乘林凤娇大婚之时,提议清剿这鬼王洞,来助我神功大成。”
石少坚眼前一亮,兴奋说道:
“爹,你要是神功大成,那未来的掌教肯定非你莫属了,到时候怎么收拾那方清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石坚用赞许的目光看向石少坚,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声音回荡在这客厅之中。
路上,九叔劝道方清源:
“清源,石坚心胸不甚宽广,你又何苦和他针锋相对呢,他只不过来几日就走了,暂且忍耐,省得以后他为掌教,再来寻你的不是。”
方清源心中冷笑,有我在,掌教怎么可能是他的,当然,现在这话还不能对九叔明言,要是现在九叔知道方清源想争掌教,估计会认为他发癫了。
于是乎,方清源便虚心道:
“师兄你说的是,还是我太年轻气盛了,以后见着石坚,我会让着他的。”
等九叔满意点头,方清源才在心中补上下半句: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让他几分又何妨?
拜访过石坚之后,方清源等人便又忙碌起来,九叔虽大婚,可其他事也不能耽误,五個村落现在已经动工,不出半个月便可建设完毕,到那时天气正冷,流民们搬过去,也不耽误。
还有要开办流水席面,鹅城里的粮食不能完全支撑,所以方清源指挥门下客卿四处购粮,买活猪肥羊,鸡鸭鱼鹅,都快把周边的家畜买空了,争取让大家吃的舒心过瘾。
方清源这般大手笔,引得周边村落里的人也想过来吃席,方圆二三十里的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儿,这几天很少吃饭,都留着肚子,准备在九叔大婚那天,吃个痛快。
如是过了两天,时日来到己酉年,乙亥月,戊子日,这天宜结婚、出行、打扫......
天刚蒙蒙亮,九叔便被打扮一新,换上新郎服饰,骑着高头大马,旁边跟着秋生和文才,领着一队人马,前去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