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彤安排好船工,准备恭送魏延、李当之上船之际,魏延突然出手,扣住傅彤的手臂。
“劳烦壮士随我一同渡江如何?”面对魏延杀气腾腾的目光,傅彤虽然有心挣扎,却也无能为力。
魏延可是超一流猛将,傅彤虽然武艺精湛,但真正的实力,也就是二流武将水准,与魏延一比,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他那小心思,想要算计魏延,显然还不够格。
“壮士有请,这是某的荣幸。”被魏延一手扣住手臂,傅彤根本动弹不得分毫,只得赔笑着连连点头。
魏延押着傅彤刚要登船,刘俨在庞统的引领下,带着徐庶、廖化、向宠一行人,也正好赶到了码头上。
“庞功曹救我,此贼劫持我们的商船,非要强行渡江。”傅彤这会正骑虎难下,突然见到庞统来了,而且还带着一队随从而来,傅彤当即连声求救了起来。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乃长沙郡刘太守麾下军司马,堂堂大汉军卒,倒是你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魏延见来了江陵县衙的人,聪明的他,立即就把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亮出了身份的同时,魏延也放开了傅彤的手臂。
而此刻的刘俨,却有些激动走了上去,朝着魏延身旁的李当之,扬声拜道:“恩师在上,请受学生刘俨一拜。”
刘俨与李当之说起来,已经有七年没有见过面,当年的刘俨才十岁,还是一个蓬头稚子,如今却已经是人高马大的英武青年了。
“你真是玄之?”李当之看着几乎判若两人的刘俨,一时也没敢相认。
当年李当之离开荆州之后,去了一趟益州,在汉中五斗米教中,待了一年多,后来发现五斗米教,并没有济世之心之后。
心灰意冷的他,随即回到故乡豫州、之后这些年,他一直在豫州、兖州、徐州一带悬壶济世,从而成为远近闻名的名医。
这次他来南阳,主要是来给南阳神医张仲景贺寿的,不料却遇到魏延前来南阳求医。
张仲景如今已经是古稀年龄,身体多有不便,对于魏延急匆匆来求医,张仲景在一众拜寿的医者之中,推荐了李当之。
张仲景与华佗,还有后来的江东董奉,被世人称之为建安三神医。
李当之虽然是华佗的亲传弟子,比起张仲景来说,显然还有些差距。
这也是他会拜访张仲景交流学习的原因。
“恩师,弟子正是玄之啊,难道你忘了,玄之二字还是你为我取得的?”刘俨有些激动来到李当之面前,说实在没有李当之,也许就很有可能,没有他刘俨了。
“哈哈,果然是玄之,不想阔别数年,你竟然长成翩翩少年郎了。”李当之也终于确认了刘俨的身份,看着英武俊朗的刘俨,他的脸上也难掩喜色。
“李先生,既然是自家弟子,可否一道同行,先回长沙再叙?”一旁的魏延却是很焦急,如今黄叙病入膏肓,长沙郡也有不少百姓发病,都急需李当之前往医治。
“恩师,这是什么情况?”刘俨看了眼魏延,发现此人目光凛冽,气势凶狠,暗暗吃了一惊的他,连忙看向李当之询问。
“这位是长沙太守帐下军司马魏文长,是来邀请我前往长沙郡救人的。”李当之解释了一下,又对魏延笑道。
“文长,这是我多年前收下的弟子,竟陵刘俨。”
“久仰,久仰!”刘俨和魏延对视一眼,拱手作揖的刘俨和魏延,这会却都同时开口了。
“你是魏延?”有些吃惊的刘俨,看着眼前身形魁梧,面如重枣的魏延。
“汝是江夏东部都尉刘玄之?”魏延也是目光凛冽的看着刘俨,一脸的迟疑。
“正是在下。”二人目光相视之下,却不由拱手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两位军爷啊,误会,误会啦,我立即安排人开船。”
一旁的傅彤,这会听到刘俨和魏延,报了官身,攀上交情,心头慌得一笔的他,连忙笑呵呵打起了圆场。
“傅彤,你你小子不是老想建功立业吗?现在明主就在眼前,你还不赶紧的表态?”
庞统用他那破锣声直接喊出了傅彤的名字,上前道:“刘都尉乃是吾主,今日某特举荐你,为他帐下效力二来。”
傅彤素来知道,庞统才高八斗,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会听到对方之言,当即纳头拜道:“小子傅彤,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明公海涵。”
“起来吧,正好一起渡江,咱们船上再叙如何?”刘俨见魏延、李当之急于渡江,自是不再废话。
“如此甚好,我就安排人起锚,让人备好酒菜。”傅彤本就是精于人情世故之人,这会自是连忙忙活了起来。
一行人登上船,在船舱内落座之后,刘俨与恩师李当之,便寒暄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魏延与傅彤也熟络了起来,两人这么一聊,才发现二人都是义阳县的同乡,而且二人的村庄,也就隔着二十里地。
“文长大哥,刚才确实多有得罪啊,怪就怪小弟眼拙了。”傅彤今年也才二十五岁,论起岁数倒是比魏延还小两岁。
“你小子也了不起,一个外乡人,能够在油江口,撑起一片家业,实在难得。”魏延想起自己背井离乡,投奔军务十年,也才混到一个军司马的职务。
在长沙郡要不是中郎将黄忠提携他,他现在根本没有一席之地。
魏延虽然武艺精湛,战斗力超群,但长沙太守刘磐,也是一个猛将,战斗力更是达到准一流水准。
至于中郎将黄忠,更是武道宗师的武者,实力已经达到无双猛将的实力。
而魏延出身贫寒,不过是贩夫走卒出身,长沙太守刘磐,可是汉室宗室子弟,又是荆州牧刘表的亲侄子。
从小就跟着刘表长大的刘磐,虽然好武力,但出身贵胄的他,却是瞧不起寒门弟子。
这也是魏延明明有大将之才,在长沙郡却一直不得重用的原因。
“你们两个老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趁此机会,自当浮酒一盅。”刘俨这会与恩师李当之叙旧完,笑着插口说了一句。
“明公说的是,我这里还真有好酒,夏口的桂花酿美酒,保证诸位满意。”傅彤卖弄的一句话,却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大笑。
“傅彤,你这小子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庞统摇了摇头头,笑道:“桂花酿来自夏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主公家酿造的美酒呢?”
“啊?”傅彤一愣,这才想起刘俨的江夏东部都尉府,可不就是设在夏口嘛。
“哈哈……”众人为之开怀大笑,刘俨则摆手道:“桂花酿是我夏口盐铁司,酿造销售的不假,不过今天在这油江口喝,却是第一次嘛。”
“对,对,主公说的是。”傅彤连连点头,乐呵呵笑了起来。
酒菜上桌,刘俨端坐主位,众人依次而坐。
刘俨见傅彤只拿出了三坛桂花酿,遂笑道:“傅彤,上一些清酒来,今日这美酒,你和文长兄,还有我家恩师,一人一坛。”
“我等喝清酒即可,待下次你们来夏口,我让诸位尽兴,桂花酿管够。”
“如此甚好。”魏延欣然笑道,好酒的他,这会已经忍不住,提起酒坛,往自个碗中倒酒了。
“如此美酒,实在令人畅快啊。”
一碗酒下肚,魏延顿感全身都舒坦了起来。
魏延常年习武,身体健壮如牛,平日里也就喜欢喝酒。
在长沙郡他也喝过几次桂花酿,但毕竟俸禄有限,又要养活妻儿子女,自是喝不起现在市面上,价格最为昂贵的桂花酿。
“文长将军,要是喜欢这美酒,可以随时来夏口喝嘛,我想我主,必然会扫榻相迎。”徐庶这会早已经,得到刘俨的授意,让他极力拉拢魏延。
“元直所言甚是,以文长将军的气概,区区美酒又岂在话下?”庞统也是精明之人,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魏延,是个难得的猛将。
面对徐庶、庞统的一唱一和,魏延却没有昏了头,而是乐呵呵的笑道:“刘都尉的盛情,某无功不受禄啊。”
“文长客气了,你我同为荆州将士,乃是袍泽也,区区美酒,何足挂齿。”
刘俨摆手一笑,朗声道:“文长要是没时间,待吾回去之后,安排人给你送来便是。”
“刘都尉太客气了,好酒这东西,就好比美人,适可而止,方可延年益寿啊。”魏延虽然好酒,但他并不笨,知道这酒就是人情世故,可不是容易能还的人情。
“哈哈……”刘俨朗声一笑,并没有丝毫不快,毕竟魏延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如今第一次见面,招揽的话,言之过早。
但结个善缘,拉近关系,等时机一到,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喝酒,喝酒。”接下来,刘俨也不再谈大事,只论风月,觥筹交错之间,众人坐而喧闹,倒也是热闹非凡。
当楼船渡过长江,来到孱陵渡口时,众人都有了三分醉意。
但心中有事的魏延,却没有留宿的意思,执意要连夜赶路。
“既然文长有事,我也就不强留了。”刘俨颔首一拜,对廖化道:“元俭,你带两名士卒,护送恩师同行,待事情结束,你再护送恩师回返夏口。”
李当之现如今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刚才在酒宴之上,他并没有喝多少酒,精神抖擞的他,对于刘俨的安排,并没有拒绝。
“有劳刘都尉,后会有期。”魏延拱手一拜,与众人告辞,走下了船只。
傅彤这个时候,也找到码头上的熟人,给魏延、李当之以及护卫的廖化三人,雇佣了两辆马车。
直到众人离去,刘俨、庞统、徐庶和傅彤等人,这才乘船返回江陵。
刘俨虽然有心跟去长沙郡拜访一下黄忠,但现在年关将近,而且步练师还在江陵驿馆,他也要赶回夏口。
也只能暂且把这事放一放了,但今天结识了魏延,又遇到恩师,这对于刘俨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