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的夜晚,在树林间的飞鸟都已经休息了。一道黑影快速略过,随后又有一道身影紧跟其后。来到一处平坦处,前面的人停下来,站定脚步。等到后面人也跟上后缓缓转身。
“阁下一路跟着本王是为了什么事呢?”原来前面的黑影是萧炎陵。而后者是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他们同是黑衣,身形居然不分高低。
“萧王爷果然轻功了得,在下只是好奇王爷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怎么?居然舍得萧王妃的温香软玉?又或是想打点野食了?”来人语气低沉,言语间的调侃之意让萧炎陵邪魅的扬起唇角。
“野食?你怎知本王喜欢吃野味呢?”
“呵呵,原来萧王爷还真的喜欢啊?在下只不过是猜猜而已。”
“哼,阁下一路跟着怕不是这么简单几句话吧。”刚才萧炎陵确实去了萧丞相府。没想到被发现了。这可好玩了,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呐。
也正因为如此,让他更加肯定眼前人的身份了。
“那就要问萧王爷深夜探寻什么呢?”
“既然都是老相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庞德先生,或者,本王该叫你一声’飞鹰少主‘,亦或是--萧宜城君呢?”银色面具下的眼眶眨了眨。嘴角勾起一摸冷酷的笑意。随后,举手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露出一张书生气三分,冷酷七分的脸。亦正亦邪的让人以为他是双面人。
”萧王爷果然好眼力,北荒一别也有数月。却依然记得在下,实在是让人佩服。“说话间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意,而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今晚本王去丞相府就是为了见你。只是不知,本王如今要如何称呼阁下了?“萧宜城邪妄一笑,”在下萧宜城,来自宜城都县,家中排行老么。年方二十有三,未婚。“”......“萧炎陵挑眉轻哼,谁管你成没成婚!没好气的甩甩衣袖。
”萧王爷,今夜夜黑风高,适合打斗。“话音刚落,萧宜城就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冲着萧炎陵的命门而来。同样是狭长的眼眸,但萧炎陵的更加细长一些,眼里不到最后一刻都是慵懒自在的。
就见他单手附在身后,单手凝聚内里,和萧宜城的正面掌风来了个掌心相撞。
一阵地动山摇在树林间晃动。两大高手对决,自然是旁人勿进的气势。当玄机赶到时就正好看见这一幕。
”王爷。“他在看清楚王爷对面的人时不由得瞪大眼。是萧宜城。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别过来,侯着。“萧炎陵可不想别人来帮忙。他吃惊于萧宜城的内力,当初沈穆清就是遇见了飞鹰才差点没救到顾无双。
这厮连沈穆清都能伤,看来是有点能耐。不过对于他来说,可不一样了。
一想到顾无双曾经受到的伤害,他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心里难受,手里的掌心更加出神入化。萧宜城感觉萧炎陵对他充满了杀意。冷冷的勾起唇角,眼神也毫不畏惧,两个人就这样在夜空中忽上忽下,打得难分难舍。
玄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目前而言,王爷依然占上风的。那个萧宜城虽然招招狠辣。但在内力招数上不及王爷的。这还是玄机第一次看到王爷如此出手狠辣的对付一个人。若不是对他心生怨怼,也绝对不会出手如此的狠绝。
在王府,顾无双也还没有入睡。她在等萧炎陵,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留宿在宫中?
心思萌动,了无睡意。
于是就坐在书案前,拿着书本看书,丫丫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夜宵。
“王妃。”
顾无双从书案前抬头,“你也没睡啊?”放下手里的书本,意外的看着端着托盘慢慢蹲下来的丫丫。
“王爷和玄机都还没回呢,王妃也没睡,我自然也睡不着了,于是就想着起来做些点心,等会儿,王爷和玄机回来也可以吃一些。”
“还是丫丫想的周到,吱吱睡了吧?”
“嗯,孩子早就睡了。”顾无双点点头,眼神落在碗碟上。
“是汤圆。”白白的汤圆半露在外,饱满光滑,圆润丰满。
“对了,过几日就是十五了吧”
“是呀,七月十五。”
“我记得每年的七月十五,京都城都有烟花秀?”
“对呀,王妃白天没有问我,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呢。”丫丫说着还故意眨眨眼。顾无双指头在她额头轻弹一下。
“是呀,我不想去,你难道也不想去?”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哈,还是王妃了解我哟。”
顾无双轻“嘶”一声,斜眼白她一眼。
“都是个做娘亲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
“哎呀,我的好王妃,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我最喜欢看烟花了。”
“知道啦,知道啦!一定去。”必然要去。
就算她没有提醒,顾无双觉得王爷也会带着她去的。她就是那自信的认为,谁叫她有一个懂浪漫的相公呢!
想想就得意。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汤圆,两个人这样很快一碗汤圆入肚。可是要等的爷还没回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心,平日里要是这么晚不回来,总会探个信回来告知的,今晚这是怎么了?
就在两个女人胡思乱想之际,门口缓缓走来两道身影,正是萧炎陵和玄机。
看到屋里还亮着灯,门也还是开着的。萧炎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王妃还没睡,估计在等他。
“王妃,本王回来了。”
一个箭步上前就进了屋。
顾无双还没说什么,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气味,那是带着一种青草泥土的味道。这大半夜的跑去哪儿了?
给丫丫使了个眼色,丫丫立马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来到门口就见到玄机,一脸漠然的等着她。
丫丫忽然眉头一皱,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他,看到他鞋子上似乎有些泥土,不由得皱眉,眼里闪过怀疑。
“娘子,你和王妃晚上吃什么了?相公我肚子饿了,可否先吃了夜宵再说呢。”玄机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卖惨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丫丫嘟嘟嘴,终究是不忍心。抛下一句:“跟我走吧!”自己就走在了前面。玄机立马识趣的跟上。
在屋里,萧炎陵正乖乖地陈述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报备。只是忽略了那几句什么“野味,野食”之类的不雅话语。
顾无双听完,就开始检查他的身体,胳膊,大腿,脸颊。几乎全部摸了个遍…
“呃,王妃,本王没事,就是消耗了些内力,那贼子伤不了本王。”萧王爷口里满满的狂妄自信。对自家爱妃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
顾无双却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是呀,您老很厉害,大半夜跑去人家屋顶。还被发现逮个正着。”顾无双知道他不是无缘无故去的。可就是忍不住调侃他,万一人家有埋伏怎么办?
就算他王爷武功再好,内功再深,也不能掉以轻心。
君子可得罪,可得罪了小人,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萧炎陵邪魅的眼波流转,一把将顾无双抱在怀里。
“王妃是吃醋了吗?本王夜探丞相府只是去听壁脚的。不是找女娘哦。”还找女娘!真敢说。
顾无双毫不客气的掐着他的胳膊。
”快去洗洗吧,身上臭死了。“
“臭?”也是,他刚才跟那人大打出手,是出了不少汉的。一项爱干净的他闻闻自己,确实有股难闻的味道。
“抱歉,熏到爱妃了,本王这就滚去洗澡。”说完就一溜烟的不见踪影。顾无双深深叹气,这男人成了亲怎就变样了?全然没有了成婚前的自觉。
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还是如此不稳重。呃!忽然喉头冒出一股恶心,捂住嘴巴,深深吸气呼气。
唉,冤家,看来她又要遭罪了。细细想来他们已经快七年了吧?所谓的七年之痒也马上要到了。顾无双想着想着打了几个哈欠。夜深人静的,也该休息了。
当萧炎陵洗漱完回来就见顾无双已经睡着了。宠溺的笑笑,轻手轻脚的转进被褥,小心翼翼的将顾无双揽入怀中,闻着她发际的清香,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今晚他确实也累了。
东方破晓,黎明初升,夜晚在黑终究敌不过白昼的降临。
天还未大亮,京都城内传来一声声急呼。
“驾,边关告急,速速回避。”一人一马,手拿羊皮卷宗。快马奔进京都皇城。
“这是什么?又不太平了?”民众纷纷退让后看着马匹快速离去。一下子都议论纷纷。
“不会吧,边关告急,那个边关?北荒地不是已经被收复了吗?”“哎呀,除了北荒不是还有西宁嘛。”
“西宁?不是吧,西宁是跟我们玉箫签订了百年和好的约定的。”
“百年,多少年了,那都是老先皇那代了。”
“是啊,这一百年都已经过期了吧?”
“完了,完了,这下子又要民不聊生了。”好不容易过几年太平日子,这眼见又要来是非了。
玉箫大殿上,满朝文武都在,皇帝高高坐着,一言不发。大殿上人人自谓,“陛下,臣认为,这西宁并不是要破坏合约,估计,新皇登基要做点政绩吧!”
“庞太师,所言差矣,我玉箫皇朝历代以来与那西宁签订合约。在几代下来都是相安无事。虽然每年的进贡不是那么及时,但多少他们也没有扣下。可这些年里面,他们明里暗里都在操守,此次边关告急定另有隐情。”
“皇叔何在啊?”
皇帝环顾了一眼朝堂,并没有发现萧炎陵。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天确实没有看到萧王爷来上朝啊!
“今日并非是休沐日,这萧王爷怎么如此懈怠?”庞太师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一旁的萧丞相却是眯着眼,似乎在考虑为什么。
“陛下,老臣觉得,张大人所言极是,西宁与我朝签订的合约乃是百年。这三代帝王下来,确实已有百年之久。但我们又不能冒冒失失的去怀疑人家,这边关告急的官文是否真假?老臣认为,倒是可以派人去先探究竟。”
“哦,那老丞相认为派何人去合适啊?”这不是送死吗?庞太师有些嘲讽的说。
“庞太师可有人选?”老丞相微微挑眉,陀螺的身形看上去老态龙钟。但那双上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盯着庞太师看的时候,庞太师居然不敢直视他。眼神躲闪。
“这,关乎国家安危社稷,派去的人自然也不能随随便便。”至于派谁去?跟他何干呀?
皇帝揉揉自己的眉心。偏偏这时候皇叔不在。
“老丞相可有人选?”先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人选。”丞相说着,居然颤颤巍巍地跪到了中间。
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的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老丞相去引荐的人不会是他刚收回来的那个外室之子吧!
“臣想要毛遂自荐,就是老臣家那刚刚收的后裔。萧宜城君。他早些年熟读兵法,武艺高深,且年龄已经成熟,可以说是比较适合的人选,还请吾皇…考虑。”萧丞相言语不卑不吭,虽然给皇帝跪着,言语态度却依然是隔了几代下来的老臣。正在像皇帝讨要功劳一般。
“这…”皇帝犹豫了。他不敢轻易答应,那新进甲等的进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出现总是太过巧合。
“萧丞相先起来吧。此事,等朕与皇叔商量后再议。”丞相毕竟是他母系的嫡亲。他不能不给太后留点颜面。不是人死如灯灭,而是身为儿女的道德伦理。
皇帝御书房内,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萧炎陵。他仍旧是一身黑衣风姿卓越,邪魅狂狷。
挺拔的身躯,如行走的大树。
“皇叔,你总算是来了。”皇帝有多依赖萧炎陵,只有他心里知道。他对这个皇叔是言听计错。当然,也是因为依赖他,他是他父系唯一一个亲人了。
“陛下,早就等臣来吗?实在抱歉,今天早上过头啦。因为昨天晚上太过劳累。不知不觉一觉醒来居然都日上三竿了。”对于他如此“直白”的告知原由,皇帝嘴角抽了抽。晚上过于劳累这种话当着他一个皇帝的面讲不太好吧!
不过心里有些小小的羡慕。现在瑕妃怀有身孕,他也每天只能保持清醒,洁身自好。虽然憋着有些痛苦,但他也不会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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