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沉重但可有可无的负担

西大陆西部山区的秘密基地内。

夏佐正围着书桌踱步犯愁。

听了碧翠丝的分析,他也觉得西大陆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了。

最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西大陆即将面对的灾祸,本可以凭借圣殿的支援来应对。

可现在…夏佐颇有一种“皇上何故造反”的荒唐感。

圣殿竟然会因为西大陆的资源产出效率低下,而默许异魔来屠戮平民,以便名正言顺地将东大陆的居民迁过来。

这种自己掘了自己墙角的做法,对夏佐这种出生于信息文明社会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在他眼中,普通人固然在产出不羁元素方面的效率,远低于精神海洋合格的炼金师,但这不代表普通人没用。

只要圣殿准许开发炼金电脑这种普通人也能操作的东西,构建起一套普通人也能运作的生产体系,那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不就能解放自己的生产力了吗?

圣殿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元素能施放能量,烧锅炉不一样能用蒸汽驱动电机发电吗?

元素能量可以用作束能力场,构建出升空的高塔,那以物理学为基础的航天器不也可以吗?

对,是的,元素是精怪,能无穷无尽的产出。创世水晶提供的水晶外壳,可以无穷无尽地把野元素转化成圣殿元素,被圣殿彻底掌握。

但是!

元素炼金学和科学又不是你死我亡的关系?

怎么就不能并存了呢?

在东大陆那发展元素炼金学、元素法术学,走元素的道路。

在西大陆这发展科学,走物理与化学的道路。

两边并驾齐驱,互相弥补缺陷,互帮互助,共同对抗瓦萨克萨特。

这不挺好的吗?

圣殿在掌握了大量远古文明科学文献的基础上,为什么不愿意这么做?

“荒唐,真是荒唐。”夏佐愤恨地咒骂一句,“就因为西大陆的人民产出的元素稀少,不适合发展元素之道,就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真t荒唐。”

夏佐坐到椅子上,抓着头发满脸不解:

“我就弄不明白了..在发现西大陆的人很难产出不羁元素之后,圣殿究竟是因为什么不不改变西大陆的发展模式?远古文明中明明有那么多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

桌上的小金荆花拍了拍培养罐的玻璃罩:

“夏佐,先别生气啦,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哦。”

“你知道?”夏佐抬起头,有些错愕,紧接着又释然了。

金荆花族群见证过无数个人类文明的兴衰,也见证了圣殿创立的全过程,肯定对此有所了解,直接问小金荆花不就好了。

“我真是被气昏头了。”夏佐拍了拍脑门,在脸上揉了几下,冷静下来问道,“能告诉我答案吗?”

“当然。答案并不复杂,与圣纹部对圣殿的掌控度和圣殿的运作效率有关。”

小金荆花解释道:

“你说的那些远古文明有一个共同点:只要理论知识和技术发展到位,任何一个国家都能对其它国家产生致命威胁,很难出现一家独大彻底掌握整个世界的情况。

“但你看圣殿就不一样了。

“圣纹部把持了创世水晶出产的所有水晶外壳,也就等于掌握了圣殿元素,掌控了整个圣殿。

“另外,从不羁元素的产出到收集不羁元素,再到将不羁元素转化成乖巧元素后使用元素的效率,是远远高于你说的那些远古文明的运作效率的。

“只要极少部分人掌握了冥想法和元素能量的编织方法,就能创造出足够整个圣殿运作的基础生活物资。这种事情放到远古文明中,至少也得全人类社会三分之一的参与进来才行。”

小金荆花竖起一片叶子总结发言:

“所以,在圣殿创立之初,经过长远考虑,在多番比较不同的文明轨迹后,圣殿才确认走元素的道路。”

“那西大陆的人民就活该被圣殿抛弃吗?”夏佐加重语气问道。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事实,但是...但是这是必然的。在圣殿的过往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了。”

面对夏佐的质问目光,小金荆花怯生生地说道:

“以往圣殿驱除或消灭某个地区的原住民,都会把受影响的人类控制在一百万人以下。

“这还是圣殿第一次对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地区使用这种策略..

“夏佐,金荆花族群也不希望血流成河,那会滋生很多很多的阴暗。

“可我们金荆花族群无能为力..瓦萨克萨特就要来了..圣纹部..已经快要急得发疯了..”

小金荆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心灵链接中发出了啜泣声:

“这都是为了生存,夏佐…没有生灵想在瓦萨克萨特来临时死去…我们和圣殿都想活下去…有的时候…我们必然会牺牲一部分生灵…虽然残忍又令人痛苦,但必须去做…不然我们也会死的…”

夏佐能够理解小金荆花的话语和心情,他把头枕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吐槽道:

“这狗日的世界,简直像在养蛊一样。”

能创造水晶外壳的创世水晶,能操控命运的缘结树,拥有血脉之力和冥想法的人类,奇形怪状的魔物和怪物,长相丑陋手段邪异的异魔..

这些个妖魔鬼怪,随便拿一个到普通的人类世界中去,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还真是难为瓦萨克萨特能把这么一大群奇葩凑到一块了…

小金荆花说得对,一切为了生存。

首先得从瓦萨克萨特的降临事件中活下去,然后才有资格去谈风花雪月、人间静好。

夏佐坐直身子,把培养罐抱到怀里,倒上补水药剂安抚小金荆花。

等小金荆花不再哭泣,进入沉睡之后,夏佐轻手轻脚地把培养罐放到桌上,走向炼金室中央的空地。

既然西大陆的灾难避无可避,那夏佐只能努力多杀异魔来尽量减少心中的愧疚了。

如果可能的话..多救一些无辜的平民。

“没想到啊,没想到,夏佐,你竟然还有圣母情节..”夏佐嘴角一抽,苦笑地自嘲了一句。

七彩光芒流遍全身,夏佐在【时空相位模拟器】中搜寻高效杀戮异魔的方法。

西大陆南部海岸线上,零星散布着几座捕鱼为生的渔村。

一群渔夫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开心地大喊大叫,把亲朋好友照了过来,一起围观渔船上的大收获。

一条长约两米,腹部鼓起的马卡钠鱼占据了大半艘捕鱼船。

经验丰富的渔民断言,这种有着大肚子的马卡钠鱼正处于待产期,肚子里会有许许多多晶莹剔透的小鱼卵,这可是城里的贵族老爷们最喜欢的美食了,能卖上一大笔钱。

就当渔夫拿起锋利的钩镰,要给大肚子马卡钠鱼开膛破肚的时候,鱼的腹部抢先一步裂开缝隙,喷射出一大团裹挟着红色小鱼卵的海水。

骤然喷洒地海水异常湍急、汹涌,把围在周围的村民们全部冲倒在地,还推开了停放在一旁的其它渔船。

红色小鱼卵被鱼肚子里的海水冲到四处,钻入村民的鼻子、嘴巴和耳朵,铺满了附近的地面。

三秒过后,鱼肚子的出水量迅速减少,只剩两道涓流从肚皮上的裂缝里流出。

被红色小鱼卵钻入体内的村民们,神情变得呆滞,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

他们活动了几下手脚和胳膊,动作越发连贯、自然。

忽然间,他们互相对视,邪魅一笑,然后提起手边的鱼叉、钩镰和渔网,像正常的渔夫一样打理满是红色小鱼卵的沙滩。

同样的一幕在西大陆的各个海岸线的渔村里出现。

一股隐秘、难以察觉的力量,正在秘密渗透星夜王国。

它将跟随贵族老爷们最喜欢的鱼籽美食流遍王国,蔓延到王国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