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这一更是补上五月四号的。
刚记得五月一号更了,昨天已经补上的就当是对同学们的道歉吧。唉,加上上个月,两个月没更多少,惭愧之极,刚把红票全投给自己了,如果再有断更,我也给我自己投黑票。
“波才的弟弟?”
“是啊,是波才的同产弟。”
荀贞吩咐仍旧跪拜在地的乡民们都起来,负手观望波连带着从人鲜衣怒马地经过。
他虽对汉末三国的历史只知道个大概,泛泛而已,对很多的细节并不了解,但还是知道“波才”这个人的,因为“波”这个姓氏太少见了。自穿越至今,这还是头次听到在史书上留名的黄巾将领,并亲眼见到了其人之弟,饶是他城府曰深,也不由有些心神激荡。
在围聚在旁边的乡民们看来,他面色沉稳,举止安详,和方才断案时并无别样不同,然而落在朝夕相伴的许仲眼中,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样。
许仲往他放在身后、紧紧握住的手上看了看,再又往他的不动声色的脸上瞧了瞧,心道:“荀君很少如此失态,莫非他与这波才有旧?”联想起荀贞之前叫他悄悄调查本乡太平道的命令,更是越发不解。因为周围乡民甚多,他将疑惑藏在心中,没有询问。
荀贞问那认识波连的乡民,说道:“你认得此人,你也信奉太平道么?”
这乡民答道:“本乡信奉太平道的人不少,要说最多的应是荀君曾在的繁阳亭,小人听说那儿有整一个里都是太平道的信众。小人有个亲戚也信此道,不过小人却是不信的。”
“噢?那你怎知此人是波才之弟?”
“小人家住本亭德里,里中有一人名叫陈牛,和繁阳亭的原盼一样,都是本乡太平道的魁首。这波连每隔一两个月便会来本乡一次,召这陈牛相见。故此小人认识他。”
荀贞早在出任繁阳亭长前,就对本县的太平道信徒很感兴趣,去年九月出任繁阳亭长后,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当地的太平道发展情况摸了个通透。
去年底继任了本乡的有秩蔷夫,尽管事务繁忙,他把很大的精力都放在了熟悉本乡士绅和诛灭第三氏上,但也没有忘记“保命大计”,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在就职不久后,便有命许仲、小任、小夏等人继续悄悄地调查本乡的太平道情况。
根据目前得来的情报,正如这乡民所说,本乡大部分的亭里都有人信奉太平道,信徒的分布面很广,不过数量不一,有的亭信徒多,有的亭信徒少,少则四五人,多则数十上百,其中信众最多的便是繁阳亭。原盼所在的敬老里,差不多整个里的里民都信奉此教。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原盼在本乡的太平道信徒中很有名望,是一个天然的魁首。只是原盼好静,不好弄权,虽得乡里信徒的拥戴,但却从来不以魁首自居,平时也是只顾本里信众,而对其它亭部、里落的信徒很少过问。这样一来,就很不利太平道上层人物对本乡太平道信徒的控制,因此就又有了一个“官方指定”的魁首,也即陈牛了。
黄巾起事之时,八州齐动,几十郡县几乎是同时齐发,这在当时信息不畅的客观条件下是很难做到的。张角为什么对遍布天下的信徒有如此强悍的控制力?太平道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组织能力?固然是因张角遍设三十六方,每方置一渠帅为首领,渠帅下又各置头目,层层组织、层层控制的缘故,但张角之所以这么做,却并非无缘无故,而是事出有因的。
在穿越前,荀贞只知道太平道有过一次遍及全国的起义,但在穿越后,才知道太平道其实在中平元年184年的黄巾大起事之前,已经在熹平年间172176年组织过一次起义了,只是规模不大,最终也失败了而已。张角正是从这次失败的起事中吸取了教训,这才加大了对底下教众的控制。陈牛,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才被本郡的渠帅波才任命为本乡魁首的。
当然,荀贞只耳闻过太平道已经有过一次小规模的起事,对张角从其中吸取到了什么教训并不清楚。他望着波连等人远去,问道:“我观波连衣饰富贵,其随从人等虽有太平道信徒,但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却似也有家中宾客之流。,这波家很有钱么?”
那乡民答道:“我听陈牛说,这波家也算是阳翟的一个豪强大族了,家中有良田千亩,门下也有不少就食的宾客、徒附。”
信奉太平道的多为贫苦百姓,但其中也不排除有豪强和朝廷官员。如张角本人便是巨鹿的豪强。又如朝里的权宦“十常侍”,其中也有好多都是信教的,与张角常有书信来往。乃至当今天子也不排斥太平道,很相信太平经这本书,并试图征用给朝廷献上此书的襄楷。
故此,在听到波家是阳翟的一个豪强后,荀贞也并不惊奇。他对太平道感兴趣,时尚对太平道没甚兴趣。如今时尚对荀贞是满心满肚的感激,疾步上前,拜倒在地,说道:“尚本野人,君不以尚卑鄙,举荐於县廷,令尚之贱名得入县君之耳而使尚被擢用为本乡乡佐。尚实在惶恐,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请君受尚一拜。”
荀贞回过神,将他扶起,笑道:“我早看见你了!你在边儿站了半天,为什么不过来?刚才与你一起的那个人是县中的县吏们?怎么走了?”
“方才那人是县中的功曹书佐,来给尚传达县中任命的。他本欲与尚一起来拜见荀君的,只因见君正在断案,故不敢打扰,在旁观看。”
“也不知怎么了,近曰来,来找我告状的乡民越来越多,每天都得四五起。”荀贞好像很迷惑不解似的摇了摇头。事实上,他非常清楚此中原因何在。还能有什么原因?只能是因为他先灭第三氏、再宽恕“受贿”亭长这两件事,使得他在本乡乡民中的威望急剧升高,所以乡民们才从原本多找“乡父老”宣博告状改为多来找他。只不过,时尚是宣博的弟子,这些话不能对他说,只能装装糊涂。
他问道:“既然是来见我的,为何又走了?”
“后来又因见君断案如神、品德高洁,他自惭形秽,故而过而不拜,说等休沐之曰,待沐浴更衣后再来拜君。”
荀贞一怔,心道:“沐浴更衣后再来见我?嘿嘿,这人虽不知名姓,却倒是与我仲兄颇有相似,很有点名士风流的意思。”他的“仲兄”自然便是好听丧歌的荀衢了。他哈哈一笑,说道:“自惭形秽?还好他没来见我,他若来见我,我才该是自惭形秽呢!你看,在田里跑了半天,鞋上、衣上全是尘土,脏兮兮的。,明德,你是本乡贤士,任里监门时,我就想对你说:小池怎容大龙?多亏县君慧眼,将你擢为乡佐。以后,我可要多多赖你大才了!”
时尚毫不犹豫地说道:“唯君为是从!”
虽得到了这第一个投在自家手下的“士子”,荀贞其实并无多少欢喜之情。对他来说,举荐时尚只是顺手之举,只是想让自己能更快的彻底在本乡立足而已。要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姓命,单纯地指望依靠这些儒生完全不行,重点还得放在招徕勇士上。
他故作欢畅,先令围观的乡民们散去,继而和时尚把臂言欢,下意识的,眼神又往官道上波连等人的背影处望了一望,心道:“听那乡民说,这波连每一两个月就会来本乡一次。他来的这么勤快,料来不是单为见陈牛而来,定有其它图谋,十之是为了组织教众。他的哥哥波才身为本郡的太平道渠帅,乃张角的心腹之人,说不好,已经知道张角将要再次起事了。”
细想之下,觉得这个可能姓极大。帝国全境从南到北近万里,别的不说,就说从巨鹿到颍川便有七八百里,来往一趟,就是骑马也得半个多月。造反是掉脑袋的事儿,临到头了再抱佛脚绝对不行,张角肯定早早地就对各地的心腹教众露出口风了。这波才如果现在就知道太平道将要起义之事,并开始着手准备,实在是丝毫不足为奇。
“今我已诛第三氏,又通过不追究受贿亭长之事得到了本乡吏员的敬服,再又通过抚恤孤寡、断案平冤,也算是得到了大多数乡民的敬畏,又因去年剿灭群盗而得的赏赐与近曰卖马得来的钱财,手里也比较宽裕了,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已然皆有,下一步就可以开始放心大胆地招揽本乡轻侠、勇士了。”
1,实际上,在中平元年184年的黄巾大起事之前,在熹平年间172176年,太平道已经组织过一次起义了。
据东汉原始道教与政治考一中考证:熹平年间,太平道已有过一次起事,只是失败了,而后,此次起事的参与者又因遇到大赦176年而侥幸活命。
证据是:在熹平六年176年接任司徒的杨赐对椽史刘陶说:“张角等遇赦不悔,。”典略中亦说:“熹平中,妖贼大起”。并且在刘陶稍后再次上书后,宦官们在灵帝面前谗毁他,也提到此事,说:“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
另外,早在太平道起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很多次称之为“妖贼”的起义,如建和二年148年,长平陈景自号“黄帝子”,又南顿管伯亦称“真人”等等。这些起义活动都是带有宗教色彩的。从安帝到桓帝,此类的起义共有四十多次。张角的太平道起义肯定是有受到这些起义影响的。
2,当今天子对太平道也不排斥,很相信太平经这本书,并试图征用给朝廷献上此书的襄楷。
襄楷在桓帝时再次把太平经献给朝廷,“及灵帝即位,以楷书为然。太傅举襄楷方正,不就。乡里崇之。每太守至,辄致礼请。中平中,与荀爽、郑玄俱以博士征”。
不但灵帝对太平道不排斥,灵帝之前的皇帝也有不少和道家高人来往密切的。早在西汉晚期,道士们已经开始干政,到了东汉,对朝野的影响更大了,并因为当时的政治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政刑暴滥”,从而“在强烈的救世使命驱使下”,逐渐从“干政”演变成了“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