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不由分说就开始将贡布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下来,捡了个盆子,不由分说拿去河边开始洗。
河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当地来洗衣服的村民,她们一见沈婳,纷纷避让开来。
沈婳也不恼,低着头认认真真洗了起来。
巴桑跑了过来制止道:“福晋,您这样的人怎么能帮贡布洗衣服呢?”
那些洗衣服的村民一听如此说,面面相觑变了脸色,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沈婳察觉到周围人的反应,推开了巴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他就一个人,腿脚也不方便。我给他收拾干净些,他生活的也舒服。”
有位妇人看不下去,慢慢靠了过来道:“福晋,您说您锦衣玉食的,为什么要跑咱们这地方吃苦受罪的。”
“因为,我希望你们拥有更好的生活。十四爷开疆拓土,驱逐入侵者,我身为他的妻子,有义务帮助当地的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想到还在前线直捣准噶尔老巢的胤祯,沈婳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你说你扶贫就扶贫,怎么总是忙着打扫卫生呢?”又有一妇人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会脏啊,为什么会懒啊,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日子过的穷,没有必要讲究这么多,脏惯了,生活是不是就更没有盼头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都对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实际坚韧顽强的外乡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沈婳他们帮贡布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又把洗好的挂在外面竹架上。帮他收拾好了屋子,又给他做好了饭。忙完这一堆后,天色渐渐有些晚了,沈婳他们便回去巴桑的家。
贡布见他们走了,悄悄的折返了回来。一进院子,他便被震惊了。
屋外竹架上。分别挂着干干净净的床单被套和衣服。再一看家里,更是吓了大一大跳。家里整齐干净,床单被套都换成了新的。灶里还温着新鲜的晚饭。
贡布吃着饭,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他没想到自己那么抵触沈婳,甚至当时还想把她打死,结果她竟然还对自己这么好。
他擦干了眼泪,当即就烧了水,给自己洗澡剃头刮胡子,决心以后要跟着沈婳重新做人,好好生活。
……
翌日清早,沈婳因为这几天的走访,加上不停的摔跤,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躺在床上觉得很不舒服。
巴桑慌了神,准备将沈婳送到营地去诊治,谁知沈婳却说什么也不肯走。
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只听外头闹哄哄的。巴桑隔着窗户一看,原来是全体村民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福晋,我看您还是赶紧走吧。这会外头又是乌泱泱的村民,估计又是来闹事的。唉,是咱们没福,配不上您这么好。”巴桑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太对不住沈婳。
子衿早就替沈婳不值,这会听了这话,再看沈婳形容,哪里还能忍得住,当时就不顾沈婳劝阻,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福晋折腾了这几天已经病了,你们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也请等两日吧,生而为人,基本的善良总要有吧。”
子衿板着一张脸,压着怒火,胸廓剧烈起伏着。
巴桑随后也走了出来沉声道:“各位乡亲请高抬贵手。我知道你们都想把福晋轰走,但是福晋现在病了,等她好一点儿,我亲自把她送走。”
众人一听这话就愣住了,鸦雀无声片刻后,突然爆发道:“村长,可不能把福晋送走啊,她是十世修来的大好人,我们现在都信了她,想跟着她过好日子呢。”
贡布一瘸一拐第一个从人群中挤出来说道。
“是啊是啊,福晋心地那么好,处处为我们着想,对我们真心以待,卓玛和我都很喜欢她,她不能走不能走!”旺姆抱着小卓玛急的面色通红。
“既然病了,那我去瞧瞧。”安吉多吉急忙侧身走了出来,大步迈进屋子里。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子衿见突然变了一副面孔的村民,一脸惊悚的望着巴桑。
巴桑也有些糊涂朝着众人问道:“怎么,大家如今不反对了,决定开始实施脱贫政策了?”
“是啊是啊。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政策,我们还不想要,神佛也不准的!”众人齐声道。
子衿抱着巴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巴桑也老泪纵横道:“可太好了可太好了。这可真是神佛显灵了。”
……
众人听说沈婳病了,都挤在门口焦急往里探。沈婳已经听说了村民们的转变,顿觉病好了一大半,强撑着坐了起来,招呼大家说话。
“福晋,都怪我们不好,天寒地冻,让您跑了一趟又一趟,再给冻病了。”村民们纷纷自责。
沈婳摇头道:“没事没事,这都是我身子弱,休息几天就好。能得到你们的理解与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眼下十二月,正是种植冬青稞的好时候,大家拿了种子的,也要尽快种植起来了。”沈婳病中还是记挂着这事。
贡布第一个毛遂自荐道:“福晋,村里土地种青稞种油菜的事就交给我,老村长知道的,我最会种菜了!”
巴桑笑道:“你这个老家伙,终于决定重出江湖了。”说的一众村民都笑了。
“家禽等春节后再发给大家,如今天气太冷,怕养不活,越性再等一等,大家同意吗?”
沈婳和胤祯前几日去养殖场看了看,觉得还是三月份左右再养家禽比较好。
“同意同意!从此以后福晋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
一旁的安吉多吉开口道:“村里的藏药材就由我负责。除了日常诊治,多余的可以拿去卖钱的。”
沈婳诧异的看向安吉多吉,安吉多吉偏过头傲娇道:“我不过是还福晋粮食的情,可没说要悬壶济世什么的。”
叮当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这里也没人说你要再悬壶济世啊,这是不是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婳立刻嗔了叮当一眼,叮当忙耸了耸肩吐了舌头不再说话。
正欢喜间,贡布猛地一拍大腿挠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连年战乱,村里的土地早就不适合耕种了,水源也跟不上,这可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