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不由分说,立刻将沈婳他们狠狠推了出去。雪天路滑,沈婳没站稳,又摔了一跤,巴桑等立刻把沈婳扶起。
巴桑气不过,当时就红了脸,只是他还没出声,刚刚那小朋友就怯生生道:“姆妈,是他们救了我,是他们救了我。”
那妇人腾的一下变了脸色,把孩子放下问道:“卓玛,你告诉姆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玛便将事情的原委,断断续续的说了个大概。
在外的巴桑听了没好气道:“旺姆,你自己女儿说的话,你总信了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婳忙拉住巴桑摇头道:“哎,村长,别这样说。我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我能理解。”
旺姆听沈婳如此说,又想起自己刚刚的言行,顿时一下臊了起来,脸红到脖子根,忙走了出来,往身上擦了好几遍手,才敢伸手握住沈婳的手低头道歉。
“对,对不起啊,福晋。我,我还以为你要拿孩子要挟我,所以……”她将头又低了低,大有要跪下的意思。
沈婳忙扶她起来道:“没事的,人之常情嘛,误会说开就好。”
旺姆脸上讪讪的,赶紧将沈婳迎了进去,挠头道:“福晋刚刚可摔哪了,要是出了事,我可真就罪过了。”
“不妨事,您别放心上。”沈婳笑着摇了摇头。
旺姆看了眼家里道:“让福晋笑话了,这家确实难为情了点。”
沈婳要了块抹布对旺姆道:“没关系,咱们一起打扫,收拾好了就不一样了。”
旺姆见沈婳真的开始收拾起屋子,颇为诧异,缓过神来后,也忙和沈婳一起打扫起来。
打扫屋子中,沈婳了解到,原来旺姆的丈夫已经去世了,无依无靠,自己拉扯孩子长大。平日里靠帮别人做些洗衣服的活,换取一点粮食过日子。
“旺姆,孩子还那么小,你把她一个人丢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针对你这种情况,我们的扶贫政策是种植青稞等植物,另外不需要你放牧,就在自家院子里养一些鸡和猪就行。”
沈婳借机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扶贫政策。
“你种的粮食,养的家禽六成都是你的。这样你不仅能解决温饱,多余的还能卖出去挣钱。”
沈婳抱起卓玛劝慰道:“最重要的是,你带着卓玛也可以做这些事,就不用担心孩子出问题了。”
旺姆听的连连点头,而后又有些为难道:“这,这方法是好。可,可我没有钱买种子,买幼崽啊。”
沈婳拉着她的手笑道:“这个不必担心,第一年的种子和幼崽,都由我来出。您哪,只要用心的去培育就好。”
旺姆捂着嘴,一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朝着沈婳拜了又拜:“还有这等好事吗,福晋您简直是活菩萨啊。”
沈婳捂嘴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活菩萨,我只希望你们的日子能好起来就行。”
“福晋,谢谢您,谢谢。我,我这就和认识的村民去说,省的他们总是误会您。”旺姆感激涕零的对沈婳说道。
……
从旺姆家中走出后的沈婳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个大大的拦腰,仰脸笑道:“事情总算有进展了!村长,咱们要一鼓作气,争取今天多让几个人明白!”
巴桑看着意气风发的沈婳,视线渐渐模糊,仿佛看到了当年热血飞扬的自己。
可惜当年的他却被接连的战乱和饥荒,带来的贫穷消磨的一干二净。还好,神佛保佑,把沈婳赐给了他们。
“村长,你怎么了?”沈婳见巴桑没有回应,忙回头问道。
巴桑胡乱抹了把脸笑道:“没事,就是雪反的太阳太刺眼了,有些晃神。福晋,咱们走吧,这前面就是叮当大夫最想去的安吉多吉家。”
“是吗,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沈婳拉着叮当,踮着脚小心翼翼一路跑了过去。
结果显而易见,果然又是闭门羹。
沈婳悄悄对叮当耳语了几句,叮当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就蹲在安吉多吉墙角下开始背药书,背完药书开始背药理。
“叮当,算了。藏医不想与中原医术相比,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回去以后,如实说就好。”沈婳见安吉多吉就是不出来,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我师父说了,大夫是人不是神。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倘若因为一个人而放弃了天下人,这才是本末倒置呢。”叮当有些沮丧,对着窗户吼了一声。
沈婳他们刚要走,就听见门开的声音,安吉多吉冷冷看着叮当道:“鄙人医术未必不如阁下,还请不要咄咄逼人。”
“医术高低可以研习,但是若心偏了,就不可救了。”叮当回头瞥了他一眼。
沈婳走到他跟前福了福身道:“我们无意冲撞,您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您。今日拜访,只是觉得可惜。若您愿意再次悬壶济世,或是教导徒弟,其实于天下人有益。”
安吉多吉手机拿着沈婳给的沉甸甸的物资,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
下午他们又陆续走访了几家,收效甚微。沈婳在路边调整了下情绪,决定继续走访,不能放弃。
他们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仓皇离去的背影问道:“那不就是那天要拿棍子打你的人吗?”
巴桑站在石头上看了看:“还真是。”一面指着山坡上的一间破烂屋子道:“这便是他的家了。”
众人边走边听巴桑介绍说:“他叫贡布。从前是我们这种地的行家。只是后来准噶尔人总是烧杀抢掠,有一年抢粮,把他腿打折了。从此以后,他就变成这副脏兮兮的刺头样了。”
沈婳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么排斥我们。”
贡布的家没有锁,沈婳他们直接推门进去,刚一进去沈婳就剧烈呛咳起来。
叮当捂着鼻子道:“这什么味啊,这哪里是人住的屋子,这简直比猪窝还不如。”
到处都是脏乱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酸臭味。
走访了这么多家,贡布的家是最脏最破烂的。沈婳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