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知意,你醒醒啊,知意。”沈婳捡起地上的钥匙给知意开了门,却发现知意倒在血泊里动也不动。
沈婳忙去探她的鼻息和颈动脉,然后带着哭腔,更加剧烈的拍打她:“喂,你别死啊,我不是答应你了,等我这次出去,就带你出去的吗,你死了还怎么出去啊。”
知意轻咳了两声,极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异:“福晋你还活着。谢谢,对不起。”
沈婳擤了擤鼻子,深吸了口气,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轻轻将知意放好:“知意,等我解决完了这件事,我把你和孩子安葬在一起。”
沈婳走出空无一人值守的天牢,回想着刚刚惊险的一幕。知意完全可以装睡置身事外,可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替自己呼救。
明明是花香溢满风中的三月,沈婳却只闻到了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感觉不到一丝日光的温暖。
……
乾清宫里,康熙正在审问那名厨师:“你说那毒药是十四福晋给你的,那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是,是昨天,昨天她一大早来找厨子,说是家里有人过生日。”厨师想起昨天掌柜的说沈婳家里有宴会,便想着昨日她一定来的,准没错。
“满口胡言。”就像是约定好的一般,昨日在沈婳家中赴宴的所有阿哥,齐刷刷的跨步走了进来,场面一时颇为壮观。“参见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
“汗阿玛,儿臣们听说了此事。昨日儿臣们都在十四福晋府中,给十四福晋的干弟弟庆祝弱冠礼,整整一个白天,我们都在一起的。”
“皇上,福晋是一大早来的,想来各位阿哥们那时还没到呢。”那厨子见了这阵仗,岂有不怕的,立即想了个别的说辞。
众位阿哥听如此说,一时也没了话,毕竟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
“放你娘的屁,昨天一大早我就去佛寺了,寺院所有人都可为我证明,鬼才来找的你。”
沈婳此时又气又痛,听见那厨师如此冤枉她,再也收不住情绪,一下就爆了粗口,抬腿就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众人看着沈婳满身血污的走了进来,脸色俱是一变,纷纷围了上来嘘寒问暖,担心不已。
“你这脖子,还有你身上这么多血是怎么回事。”胤祯神色慌张,急促的喘着气。
.沈婳把他推开,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走到了康熙面前,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几分钟后,沈婳方直起身。
“皇上,有人拿着弓弦要勒死我。您还觉得,这事是臣妾做的吗!”
沈婳双手撑在康熙宝座的扶手上,神情气质活像一只索命的恶鬼。
李德全生怕沈婳再惹怒了康熙,立刻上前将沈婳抱了下来,胤祯忙跑上前接住了她。
饶是身经百战的康熙,也被眼前这血腥狰狞的一幕吓得够呛,怔了半日才稍稍缓过神。
他刚要命人去天牢查探一番,就看见沈婳蜷缩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浑身抖的筛子一样,旁若无人的开始放声大哭。
“反了,都反了,竟然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了!来人,即刻带朕去天牢!”康熙怒不可遏,气冲冲的就往天牢走去。
临走时满眼心疼的看了沈婳一眼道:“宣御医,立刻宣御医,赶紧给若儿治伤!”
“胤祯,你也去。知意为了救我死了,你帮我把她的尸体带出来,和她的女儿葬在一起,我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总要做到。”
沈婳抬起头满脸泪痕的扯了扯胤祯的袖子,胤祯狠狠地闭上眼,又睁开,眼底一片猩红:“我知道了。”
一面又看向李德全道:“谙达,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下若儿,我马上就来。”
“十四皇子放心,奴才一定照顾好十四福晋。”李德全答应着,赶着就把沈婳扶了起来,挪进了后殿。
……
得知康熙去了天牢,胤礽根本来不及补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康熙怒发冲冠,把当日天牢值守的人员全部处死,顺带又处理了一批刑部官员。
可叹胤礽好容易刚扶持了一个新的刑部尚书,转眼间又是镜花水月空一场。
江南食府下毒这事,康熙心里已然有数,却不愿意再彻查,只将罪责都推给了厨师。但亲自张贴告示还了沈婳和江南食府的清白。有了这张告示,江南食府的生意又逐渐恢复起来。
沈婳亲自将知意和她的女儿合葬在了一起,并让墨玉飞鸟传信通知了知意的家人,又捎去了好几百两的银票以示慰藉。
沈婳的伤一直断断续续养到了夏天,才渐渐的完全恢复。
“汗阿玛下个月又要去避暑山庄,秋弥木兰,你要不要一起去?”胤祯给沈婳上了药,询问他的意见。
沈婳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云岫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我只有待在她身边我才能安心。”
“你说你怎么对云岫的孩子那么上心呢?”胤祯蹭了蹭沈婳仰脸看着她。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未来的乾隆帝!沈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干嘛,女生的醋你也吃,我就是和云岫投缘不行么?”沈婳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不行,不管男人女人,你都只能喜欢我一个人!”胤祯忽的从沈婳的腿上爬了起来,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
沈婳哭笑不得,把他往外推了推好笑道:“天热,别闹。”
“我不,我就要。”胤祯又往前凑了凑,伸手将帐幔扯了下来。
……
根据任务书上写的,弘历应该出生于八月十三日的子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婳打着给元绾设计衣服的借口,带着叮当一行人等提早住进了雍亲王府。
彼时胤禛活下来的儿子只有李氏的弘时一人,她早就对云岫这段时间的盛宠不满,加之沈婳如此重视云岫这一胎,心里便更加疑惑和充满了危机感。
只是奈何沈婳派过来的人一直严防死守,她半点下手的机会也没有,好容易等到今日沈婳驾临,元绾亲自设宴。
“今日十四福晋亲来,厨房的人手都不够了,你们几个赶紧过去帮忙,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李氏的大丫鬟按照李氏的吩咐,将厨房的人支使开大半,然后趁人不备,将一包药粉倒进了正煮的的云岫的安胎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