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十月二十日,珈宁生下了一个女儿。虽然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但对于这个陈丰的遗腹子,她却第一次哭的很大声。
约莫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缓过神,看向玄歌道:“请太子进来说话吧。”
霜寒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略显紧张的白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朝他和煦一笑,白羽也憨憨的笑了。
“盟主,太子已经回去了。白羽的事,他也不追究了。”
珈宁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以她这么多年对胤礽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霜寒便将刚刚的事又说了遍。
珈宁冷笑道:“我说今年年初私炮坊那事,她怎么能那么快的就搜集到证据。原来是背后有天地会的人从旁协助。”
“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是猜测而已。或者我和白羽去跟着十四福晋?”霜寒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要他们联络,就一定会有破绽的!太子如今起了疑,一定会派人暗中跟踪,要咱们操什么心。”珈宁往后一靠,笑了笑,拨弄着怀里的小人。
“既然太子不追究了,我也不追究了。霜寒你伤势未愈,还是多养养吧,白羽你就负责照顾他吧。我这里,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去吧。”
珈宁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便命他们下去了。
……
十一月初的时候,第一批女学的学员已经全部通过了毕业考核,顺利结业了!沈婳特别有仪式感的给每个人做了一个证书,盖上了自己独家设计的印章。
为了使知识更新不断代,也为了更多的女孩子能受到第一手的教育。沈婳决定以后每年四月和九月开设两次女学教学,费用对半摊。
这半个月内,大清邮政也初具轮廓,相信等到明年年后,就可以将花神妙和沈舒宝的产品运送到全国各地的加盟店了。
沈婳将各位姑娘送至城门口,一一和她们拥抱告别,对她们给予了殷切的希望,也欢迎她们下次再来。众位姑娘一起分班站好,蹲下给沈婳行了大礼齐声道:“十四福晋天恩,我们终生不忘。”
“快起来快起来,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天下的女子可就指望你们啦。”沈婳忙命她们赶紧起来。
众位姑娘纷纷攥紧了随身的包袱,眼神亮堂堂的,充满了笃定与期望,对沈婳点了点头。随后各自上了车,往不同的州府而去。
等到车马扬起的尘埃都被扬的消失殆尽的时候,沈婳终于欣慰的笑了笑,转身走回京城。
“她们,一定会开创一个不一样的女子盛世吧。”沈婳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
到了沈府后,沈婳一下就感受到了气氛的阴沉。看了看庭院里站的笔直的胤祯,走向他问道:“大家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你别吓我。”
胤祯脚上余怒未消,一拳打在了树上:“刑部说刺杀一事是曹颜身边的侍女——竹舟越俎代庖,已经处死了竹舟。”
沈婳眨了眨眼睛,蔑笑了一声:“然后呢,曹颜现在在哪?”
“汗阿玛将她送到惠妃那了,说是交由惠妃看管。名为看管,实则暗中保护罢了。”
胤祯越想越气:“我真是不明白,汗阿玛为何如此偏心!”
听见这里头还有惠妃的事儿,沈婳顿时心里明镜似的笑道:“只怕偏心的皇上也是因为有意的惠妃推波助澜吧。”
“没必要动气。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她不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是见值得高兴的事儿。”沈婳掰过胤祯的手,果见上面又是通红一片。
“疼吗?”沈婳轻轻吹了吹气侧头道:“子衿,去拿药来。”
胤祯手上使劲便将沈婳牢牢抱在怀里:“若儿,对不起,说起来都是我无能,不能替你讨回公道!今天在朝上若不是八哥拦住我,我非得和汗阿玛吵起来!”
沈婳环住他的腰,用鼻子摩挲了下他的鼻子笑道:“你都十七岁啦,怎么还是这么个急性子不改。”
胤祯撅嘴委屈:“其他怎样我都能忍,但是欺负你就是不行!”
沈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过药,细细给胤祯涂抹柔声道:“胤祯,有你这般待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胤祯抬起沈婳的下巴目光灼灼:“若儿,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臣服于你我,我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再也无人敢伤你!”
“啪嗒”一声,沈婳手里的药瓶从掌中滑落,犹如她的一颗心,再次重重坠落了下去。
……
已经是初冬时节,这样安稳的日子,也就只有最后两年了。
沈婳裹紧了衣服,看着萧瑟的庭院里,八爷党众人正准备来个露天烤肉趴,欢笑声不绝于耳。那呛人的烟似乎吹到了她的眼睛里,惹得她泪眼迷蒙。
“你怎么哭了?”微澜和婉宁的声音突兀的在耳畔响起,沈婳忙胡乱抹了把脸胡诌道:“起风了,迎风泪。”
沈婳赶紧转移话题看向婉宁道:“九嫂怎么今天没把灵泽带过来?”
婉宁笑道:“灵泽才刚过了百日,带过来怕是大家都不能好好乐一乐了。”
微澜听着这话,又看了院子里跑的欢脱的弘春,和坐在吴兰若腿上玩玩具的弘明,不禁叹了一口气。
沈婳自悔食言忙歉声道:“八嫂,你和八哥那么恩爱,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婉宁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八嫂放宽心,孩子自然就有了。”
微澜苦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准备把张之碧的女儿许给八爷了。”
“什么?!”沈婳登时就尖叫了起来。康熙这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儿子儿媳当人了,为了能有后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八哥呢,八哥一定不会同意的。”沈婳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让你八哥同意了。”微澜声音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他惹怒皇上,坏了他的大事。”
沈婳愣神的看着面前毫无波澜的微澜,简直无法与从前泼辣强势的她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