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小腹隆起,站在血煞基地的角楼上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她一直眺望着沈府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一个消息。
白羽和霜寒手持长剑,脚步沉重的拾级而上。
珈宁眼波微转,瞧见两人的模样,轻笑出声:“失败了?”
见二人闷不做声,珈宁转身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福晋本就聪颖,运气又好。”
“下毒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吧?”珈宁看了看两人。
白羽和霜寒立刻躬身回禀:“请盟主放心,这个简单,都做干净了。”
珈宁面容轻松的点了点头:“那就行了。”复又回头看了看之前所盯的方向,脸上挂着一副阴险的笑容:“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
看来今天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安生了。来清朝已经两年多了,沈婳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也算是进步了不少。
“可还有别的人看到么?”沈婳送元绾入席后,走到角落低低的问。
“大约还有几个下人。因为就死在院子里,今日人多,在所难免。”子衿面露忧色。
“你立刻去传我的话,有任何人多嘴,即刻关起来。我和子佩现在就去看一眼。若有人问起,只说我回房换衣服了,务必稳住局面。”子衿一一答应着,立刻跑去外间。
这一边沈婳带着吴兰若、叮当以及清风,跟着子佩走到了事发地。
清风仔细查看了乳母的尸体,起身对沈婳道:“一剑封喉,这是个高手。”
沈婳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思考:能在府里杀人,而不被达哈苏和巴彦发现,必然是绝顶高手。可这京城里除了她认识的那些,那就只剩一个传说中的地方了。
……
入夜宾客散尽后,沈婳将弘春身边的乳母重新换了一批,又加了个尝食的太监,专门负责先尝一遍弘春的饮食,更是把弘春搬到自己院落里来住,确保万无一失。
“我已经听说了,命人去查了,应该就这几天出结果。”
胤祯白天知晓此事后,立即派人去查。“这样好的日子,真是……”胤祯一拳砸在桌面上。沈婳推了推摇车里的弘明,垂眸道:“我不信这些,爷也不用介怀。我只是担心,明枪和暗箭一样难防。今日是弘春,很难保……”
胤祯拥住沈婳道:“你放心,刚刚我已经将府里除却你我亲近之人外的服侍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沈婳叹了口气道:“这种刀抵在后背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二人正说着,听见曹颜的侍女跑过来喊道:“爷,福晋,我们小姐中暑了,身子好大的不爽快。”
沈婳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见胤祯反手将沈婳拥上床,吹灭了蜡烛。
达哈苏见状,面色冰冷对曹颜的侍女道:“主子休息了。府医不在这个院落,还请姑娘速速离开。”
曹颜的侍女是被打怕了的,因此又往前走了一步。黑夜里一道白光,侍女脖子上瞬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爷,福晋,我家小姐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呢?”曹颜的侍女往后退了退,伸长脖子往里喊道。
“丧葬费我全包。”从屋里传出胤祯不耐烦的声音。
……
如今弘明已经百日,府里有胤祯帮衬,沈婳觉得是时候把女学的事提上日程。
她思前想后了几日,这事靠她自己说,康熙恐不会答应。得找个德高望重,又说的上话的人一起去说,方有胜算。
陈廷敬听管家拿了胤祯的名帖来报,说是十四福晋亲来,忙穿戴了一番迎了出来。
“见过陈大人。”沈婳站在陈府恭敬的福了福身。
陈廷敬立刻回礼,口里连道:“不敢不敢,福晋折煞微臣了。”一径将沈婳迎了进去。
沈婳进了府中,环顾四周,一色奢靡之风皆无。及至进了屋子里,也是十分的朴素。
不禁莞尔一笑欠身道:“陈大人当真两袖清风,文人风骨,群臣表率矣。”
陈廷敬捋着胡须往外拱手道:“清白做人,清廉做官,为祖上教导,实不敢忘。”
沈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搁下不饮,心中有数。
“陈大人,今日贸然叨扰,原是有事相求,希望陈大人不吝赐教才是。”
“福晋太客气了,有什么微臣能做的,尽管开口便是。”陈廷敬起身说道。
沈婳示意陈廷敬坐下说话,深吸了口气道:“不知陈大人对女学一事有所了解吗?”
陈廷敬愣了愣,思考了半日道:“女学自古有之,直到前朝取缔了,自如今便也衰败了。福晋缘何提及此?”
“不瞒陈大人,我此番前来,正是想同皇上商议,重新开办女学。”
陈廷敬想了想皱眉道:“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女子若能有所学,对于男子和社会也是有好处的。”
沈婳摇了摇头道:“我要办的这个女学,和前人压迫约束女子不一样。我这在于使女性独立自强,找到自我价值,而不再只是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
沈婳走到陈廷敬面前,将现代新的三从四德递给他看。
从世界、从爱、从己;文德武德、言娴淑德、品学兼德、修身立德。上面还详细记录了每种定义后的扩展意义。
陈廷敬一页一页的翻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异。合上后,只觉内心震荡,久久不能回神:“福晋这是要颠覆男尊女卑、旧三从四德的观念啊。”
“并不全是。”沈婳从书里随意挑了一段:“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这是一个相由心生,美貌和心性双修的方法。就来自《女训》,我不过是去其糟泊,留其精华罢了。”
为了编纂女学的教材,沈婳从出了月子,就和吴兰若等人研究过去的女学。
整整花了三个多月,才从新时代女性的角度提取出旧女学中可用的部分,结合现代女性和实际清朝社会行情,进行的再改良。
“这,这恐怕行不通啊,若说传统女学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这……”陈廷敬皱眉摇了摇头:“往大了说,这根本就是在动摇国本,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的。”
“皇上不同意,无非是担心女子一旦接受教育,男子就再无立身之地了。是男子无能,非女子之错。你们男子不单不反省自己,还危言耸听,简直荒谬。”
沈婳字字珠玑,把个陈廷敬怼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