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半个身子在外,半个身子在里,刚好赶上了这振奋人心的一出。
正看的津津有味,忽听见微澜说不赔钱这话,想了想沈婳对自己的交代,脑子不会转弯的墨玉忙从土里钻了出来,隐身在吴兰若身边说道。
“不能不赔钱,福晋说了,不仅要原价赔,而且还让云想容赶紧继续重新做衣服,并且多做一条裤子,做好了一起免费送给她们。”
吴兰若猛地听到墨玉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险些腿软,直接栽倒地上。
墨玉扶住她好笑道:“你怕什么,跟着福晋那么久了,咋还这么一惊一乍呢。”
这话说的吴兰若自己也好笑起来,定了定神走到微澜身边行礼道:“八福晋,福晋有话传来,命我传达。”
微澜虽是疑惑,但事出紧急便往旁边让了让。
吴兰若便走到众人跟前,嘴角虽有笑意,只是未落到眼里去,声音沉稳有力,再不复从前的柔弱。
“福晋说了。所有的衣服,会全部照价赔偿。并且为了赔偿大家的损失,还会加送一条裤子送给大家,并且免费送一张无期限五折券,店内商品均可使用。”
见底下仍有不服气的人,吴兰若收起嘴角的笑容:“福晋还说了。若是不满意这个解决方案的,可以直接告到圣上那去,毕竟这店也算是圣上参与的,嫌福晋愚笨处理的不好,众人大可去听听圣上的裁度。”
那些个姑娘闻言,微微抬起头,悄悄互相对视了一眼,头越发低了下去,无人敢多说一字。
微澜吹着茶汤上的浮沫,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到底是没错看了那个小丫头。
轻抿一口茶,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都像是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善:“若愿意这个方案的就来我这排队登记领钱,若是不愿意,出门右拐玄武门不送。”
黄衣姑娘不服,满脸的凄厉和怨恨:“少拿圣上压人,谁不知道完颜海若如今不过是庶人一个!”
众人听了这话,又开始摇摆不定,纷纷又开始交头接耳,眼光闪烁。
“姑娘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害人书。难道不知朝鲜王朝此次能如此和平安定,全是福晋一人之功吗?姑娘如今这般,是要与整个国家为敌吗!”
吴兰若走下台阶,直勾勾盯着那黄衣少女,那黄衣姑娘一抬眸,正对着吴兰若凛然的双眸,只觉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不得不被迫低下头去。
“吴兰若姑娘好口才,果然是跟着十四福晋耳濡目染久了,也变得口齿伶俐起来。”刑部侍郎鼓着掌满面假笑的走了进来。
微澜嘴角蔑笑,哼了一声,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说道:“怎么,如今刑部也开始管商户的事了吗?”
吴兰若这才知道来者是谁,忙行了礼,那侍郎却是眼皮都懒得抬,只对着微澜欠身道:“回八福晋的话,奴才来是为了沈舒宝卫生巾跳蚤伤人一事,着吴兰若姑娘去刑部问个话的。”
“福晋走的时候,既然全权交给了我,我自然是要去的。”吴兰若坦然说道。
微澜不好阻拦,眼下数事齐发,只能保住一样是一样了。她看着刑部侍郎,对他上扬起嘴角:“不知刑部准备如何处置花神妙的事呢?”
那侍郎是个人精,忙欠身道:“既然花神妙没有弄出人命,自然不归刑部的事,但凭八福晋做主就是了。”
“依我的主意。不如就先查封了,里外都不许人互通交往,我们也好继续做衣服补救。等十四福晋回来,查明了内鬼,再恢复放行,不知侍郎可同意吗?”
吴兰若心里暗暗叹服,这一举,看似封,其实是保住了花神妙。
“八福晋这话可折煞奴才了。八福晋说怎么样好,就是怎么行。奴才本也只是为了沈舒宝的事才来的,怎好插手其他事呢。”侍郎忙赔笑道。
微澜点头示意吴兰若,吴兰若眨了眨眼睛回应,随后同刑部侍郎礼貌一笑:“烦请大人带路。”
……
纳兰明珠正坐在刑部,悠哉悠哉的喝茶。他于康熙七年曾做过刑部尚书,这如今大水冲了龙王庙,闹到自家人面前,他又怎能坐得住。
“安大人。”明珠搁下茶杯,摩挲着大拇指的红玉扳指。
安布禄哪里敢当得起明珠这一声安大人,立刻就跪了下来:“下官怎担待的起明相一声大人,还请明相大人指教。”
明相忙站了起来,亲自扶起安布禄,装作吃了一大惊的模样道:“安大人这是何故。本相已经在家中养老,无意听下人说起,沈舒宝的案子,觉得新鲜,左不过在家中无事。便突然想到刑部故地重游,找安大人叙叙旧,顺便听听新闻。”
安布禄哪里敢起忙道:“明相明鉴,太子之命奴才不敢不从啊。”
“哎哟,安大人这话本相可听不懂。咱们不过寻常聊天,你就忽然扯到太子,这要被太子知道了,岂不觉得安大人不可信任,再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更是了不得,快不敢胡说,不敢胡说。”
明珠一副极胆小怕事的模样,连连摆手,凑近安布禄身侧一脸好奇道:“安大人,这虱子如何取人性命,本相确实不知,能否请安大人赐教一二呢。”
不等安布禄说话,明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变的伤感起来:“圣上前几日刚赐死了索额图。说起来,太子也该去看看,毕竟索额图这一生可都是为了太子做事,安大人,你说太子是不是应该去送行?”
安布禄早已是冷汗直流,此刻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见明相似笑非笑的一直盯着他,忙改口道:“虱子自然是伤不了人的,是下官断错了案,多谢明珠大人教导。”
明珠故作惋惜的笑了笑,慢慢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安布禄,在他耳边道:“你很聪明,因此自然不会步索额图的老路。安大人,时局易变,做官,可要灵活些才行。”说完便背着手,昂扬着走出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