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河神稍稍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敢情自己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啊,这家伙真是冥顽不灵啊。
他自认也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虽然对方还穿着最差的材质的衣裳,不管颜色款式都那么土气,一看就是那些村民随随便便买的最便宜的草纸烧给她的,一看就没对她的供品上心过,而且这种材质衣裳不仅不好看,防御也比他这种精心制作的差了一倍!
由此可见,对方虽然能在槐树村的土地神神位上坐稳,但也不过如此。
总之,比起他来是差的远了。
看在对方新来的很多都不懂,以及对方好歹也是个正神的份上,以后或许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趁着对方还没有起势时给与一些“提点”,也算是给自己结下一段善缘神马滴,他才会“苦口婆心”“推心置腹”地说了那么多,否则他才不会浪费这口舌呢。
让他很郁闷的是,自己如此真诚地就差把“心”掏给对方看了,可人家呢?
根本不搭自己的茬啊。
而且对方一句话便再次拉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那几个凡人的魂魄的事儿。
他淡淡挥了挥手,“没在我这。”
“村民在你辖区内丢的魂,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他们魂魄去了哪里吧?”
“我说了,你是神,我也是,大家都平等的,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地盘上的事?”
“我是受我辖区内村民的委托而来,他们在你这里出事,不管真是你做的,还是你包庇也好,我找你问个清楚也很合情合理啊。”
“难不成你还想动手不成?”
“动手与否由你决定!”
枔靖意念一动,能量盾悬浮四周,能量箭,骷髅头也准备就绪。
聊的够久了。
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就只有打一架了。
钟河神都准备折身进神室了,视线瞟到枔靖身上的能量盾…符文上的精光闪现,还有绕着她身周如同蛇一样慢悠悠飞行的……是捆仙绳吧。
他听母亲说过,槐树村的土地神好像有这个法器,但是听说后来好像丢失了。不料竟被这个新土地神再次弄到手了。
他视线有些畏惧地在枔靖手上的骷髅头扫了几圈……如同白玉一样头骨托在她手上,轻飘飘地抛起又落下,而那头骨的上下颚便随着一起一落而一张一合,森白的牙齿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他登时就愣住了,连转身都忘了,如果有汗水的话,他已经冷汗涔涔了。
然后几乎是本能的,他身上原本高高在上的气焰顿时就熄了。
钟河神回过神,慌忙从台阶上飘了下来,来到枔靖面前脸上还有些些的尴尬:“哎呀,你,您看,这这……既然土地神已经有了这般法术和法器就早说嘛,你吩咐,我照办就是。刚才是小神有眼不识上神,还请上神见谅……”
钟河神原本挺直的腰板也弓了起来,为了迎合枔靖的个子还故意把自己缩小一些,稍稍矮了半个头,屈膝弯腰,微微仰头看着枔靖。
脸上尴尬也完全化去,带着讨好的笑容,就好像原本就是这样一幅亲切热情而谦恭的样子。
这下换枔靖愣住了。
之前见过大青和三娘就像变脸术一样,从对立到谦恭谄媚连眼都不眨一下的。
没想到这个钟河神也是这般……
实际上,如果她以现在的状态去面对大青三娘的话,根本就没有那些惨烈的战斗,人家直接投降。
神鬼世界将实力至上的宗旨贯彻的太彻底了。
转念一想也就能理解了,毕竟这又不是凡人世界,肉身是对他们灵魂的庇护但也是一种束缚,比如你杀人放火就算灵魂想逃遁,但是肉身仍旧会被抓住,抓住就会付出一定代价(那些特权的除外哈)。
而神鬼界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实力够强大,就算是将对方一口吃了,也没谁敢对你指手画脚——实力比你弱的,敢指手画脚吃了就是。比你强的,人家也用不着指手画脚,直接把你吃了……
所以面对强者,弱者只有三个选择——要么被吃了,要么投诚,并努力展现自己对对方还有利用价值。当然,如果你觉得足够幸运的话也可以逃。
钟水神是不可能逃的,这里就是他的家,离开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蛤蟆妖。
据他所指,周围但凡有点明堂的地方都被划分了势力范围,逃到别人的地盘就是给别人送人头。
一看就打不过,又不能逃,当然只有投诚啦。
如果枔靖刚才一来就把自己的神盾术以及高阶元能箭骷髅头亮出来,也就根本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只是枔靖才初次并正式地与当地的伪神接触,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总不可能一来就显露自己王霸之气吧。
再则,低调才能扮猪吃虎。
现在她想低调也不可能了,当然,对方也不是“虎”。
眼前局面略微让枔靖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倒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毕竟这些手段几乎是耗费了所有能量储备换来的,现在账户上就只剩下一千多点能量了。
相比之前每一次干架动辄上万甚至几万能量的消耗战,这次实在没把握。
她之所以敢前来并像野猫一样示威地“龇牙”,仗着的就是这能量盾……就算能量储备不足以破开对方的神室防御以及干掉对方,但她也能凭着这护盾逃回自己的神室。
…………
枔靖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神室防御罩,钟水神连忙点头哈腰地笑着:“哦,呵呵,看我把这个都搞忘了,打开,小神立马就打开。我现在就是土地上神的一个小小臣民,这里一切都是土地上神的…”
枔靖哪里不知道对方这么说的意思:他投诚了,他以后都为她做事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对他动手?
她是个爱好和平的神,怎会随便就打打杀杀地呢。
不过对于这么识时务者的小神,她还是觉得很受用。
就好像她刚才给对方“亮出獠牙”的样子只是一个错觉,变得很是亲和,一副很是宽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