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东家都被康悦然散发出来的戾气所震慑,谁也不敢再提要求。
施琅上前两步,“康大东家,我愿意学,还请康大东家把话说完。”
“没什么可说的,等你们学会了烧彩瓷,派管事去买彩料即可。以后大家各做各的生意,最好不要有过深的牵扯。”
吕茂一肚子疑惑,“你真愿意白教给我们?不图任何回报?”
当然不是,她图的是以后,图的这些人手里的窑口。“盛州瓷在大雍也是有名的,每年来盛州买瓷器的商人那么多,我一家根本供应不了。
与其与你们斗个两败俱伤,不如大家合力让盛州瓷更加有名,吸引更多人来盛州买瓷器,你们的利益不受损,自然不会再针对我。”
施琅拱手一礼,“早就听闻康大东家施恩不望报,有了好方子都愿意教给别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等小心之人,实在惭愧。”
不是他们不相信传言,实在是康悦然这样的确实少见。把自家独有的好方子、好手艺无偿传授给别人,谁见了不得骂一家败家子!
吕茂拱手行礼,“康大东家确实品格高远,我等望尘莫及。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康大东家海涵。”
康悦然语气软了几分,“我的想法很简单,银子是赚不完的,与其日日勾心斗角,不如携手并进。
烧彩瓷的法子,等你们学会了也可以教给别人。彩瓷那么漂亮,应该让更多的人学会如何烧造,烧出更上乘的瓷器。”
尹海仍不满意,“康大东家,你话说的好听,没有彩料如何烧出更上乘的瓷器。”
“饭已经递到你嘴边了,你连张嘴都嫌麻烦,却有空叫唤肚子饿。尹老爷,我看你缺的不是彩料,是郎中,你脑子有病!”
被康悦然不留情面的辱骂,尹海暴跳如雷,“康大东家,你多次语出恶言是何道理?我可不是你家的奴才!”
“我就想让你们知道,我拿出烧彩瓷的方子,是真心想把彩瓷发扬光大,不是因为怕你们。
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有人就想试试我的底线在哪儿,那我也必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施琅明了,康悦然不肯说清楚彩料的事就是防着他们呢。“尹老爷是急性子,两位都消消气。康大东家,我们几时可以送人过去?”
“我明日就回安州,你们随时派人过来。”
施琅笑道:“那我们这就回去挑两三个聪明伶俐的,过两日就送去安州。”
几个东家纷纷起身告辞走了。
郑源这才开口说话,“姑娘,尹老爷可是气得不轻快。”
“我还嫌他气得不够呢,你多留意一下尹家的生意,咱们就拿这个尹海开刀!”
小五子打听的结果,六个东家中,施琅最圆滑、尹海最奸诈,反倒是一根直肠子的吕茂最实在。
郑源笑道:“好,都听姑娘的!”
事情都说清楚了,康悦然带着胡小成和小五子回了安州,郑源留下继续开铺子。
刚回到安州,徐久时和毛强、毛坚就带着五十多人过来了。
康悦然很惊讶,“怎么这么多人?”她去盛州才几天啊。
毛坚现在是扬善村的里正,他哈哈一笑,“大东家要买人,有的是人愿意。这五十三人,是我们三人挑出来的。”
“我买不了这么多人,买十个就够了,其余的签雇佣的契约吧。”
徐久时点了四个人、毛强点了四个人、毛坚点了三个人。
康悦然问这十一个人,“你们可愿意签死契?跟家里人商量好没有?”
十一人赶紧点头,表示他们都愿意签死契,也和家里人商量好了。
余下的四十多人里有好几个人喊道:“大东家,我们也愿意签死契!”
康悦然笑道:“你们在作坊和窑口里上工,日子也不会差,干嘛非要卖身?”
“没有大东家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我们都愿意跟着大东家,我们都有兄弟,父母也同意我们卖身的。”
“不用卖身也能跟着我,我会选二十人跟着陆家大少爷出海,跟陆家的老师傅们学着如何行船。等下半年,我要组一只船队,在南北两地运送货物。”
一艘货船上就得有几十个船工,她不能一下子买几百人,但管理船工的人必须是她的人。
徐久时问道:“照大东家的意思,下半年还得需要一批人手?”
“对,你们回去转告村民们,若有谁的家里人想出来上工的,可以找你们登记名字。
人最好分散一点儿,不能把一村子里的人都拉出来上工,若是荒了田地,郭大人会怪罪我的。”
毛强笑道:“我们知道了,肯定会给大东家挑一批踏实肯干的。”
“好,我相信你们的眼光,你们每人各帮我找一百五十个壮丁、十个会做饭的妇人。等人找齐了就让他们来上工,先去学识字和凫水。”
徐久时替伙计们问道:“还给他们盖房子吗?”四个村子的空房子加起来也不超十栋了。
康悦然摇摇头,“房子建不了了,郭大人说,若是长住就必须要迁户,他不许我再把人迁出来了。”
船工近五百人,等天桥山的茶园种好了,也得雇一两百人整治田地、采摘茶叶。人员越来越多,分房子的事一定得遏制住,让郭统背这个锅正好。
众人都很失望,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徐久时安慰道:“青平山上还有许多空房子,回头收拾一下,先让你们住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盖房子。”
李二饼走上前来,“姑娘,契书准备好了。”
被点出来的十一个人签了卖身契,每人拿了二十两银子。
徐久时三人又点出九人,签了雇佣的契书。
这二十人留下,其余人又都回去了。
人员选好了,康悦然当天便交到了陆凯手里。离出发还有几日,陆凯叫手下先教这二十人凫水。
五日后,康悦然从空间商城买了十五万斤的花生种子,雇了康元晨的大车行,送去了盛州。
并让康元晨给林老夫人带话,说花生种子是送他们的。林老夫人坚持把康元晨的运费给结了。
京城的东启山上,刚举行完春猎的仪式,众人或独行,或与人搭伙,准备进山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