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漾其实已经认出了田染染。
她看起来单纯乖巧，昨天却敢用碎酒杯逼迫曾南，并敲诈了他一笔。
还有在颁奖典礼后台，她把别人气崩溃又装无辜，跟她刚刚在人前哭得梨花带雨却在无人时露出了片刻的嘲讽和暗爽的表情相重叠，勾勒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心机绿茶形象。
贺漾挑了挑唇，噙在嘴边的笑意真实了许多。
跟他还真像呢。
只不过她像只还没历经过风浪的小狐狸，伪装得流于表面，还不够成熟。
视频通话被一通来电被迫打断，小姑姑在电话噙着哭腔说：“阿漾，你爷爷他，病危了……”
原本懒散的眸光微凝，捏着电话的指骨一紧指尖泛白，白皙的手背稍稍用力，血管清晰可见。
他还想再问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回拨过去提示已关机，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真关机了。
他立即给徐乐拨通了电话，通知他一起去老宅。
徐乐就在贺漾家附近租的房子，得到了通知马上收拾好等在路边。
他还没等站稳，就疾驰过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像是根本没打算减速一样，急刹在他面前，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车子在沉闷压抑的气氛里一路疾驰到了老宅，贺漾下车就快步走进了门，甚至忘了锁车。
徐乐被寒风一吹瑟缩了一下，立即帮他拿了外套快步跟了进去。
可一进门，全然没有想象的悲伤景象，一大屋子人欢声笑语地坐在客厅中，老爷子正安然坐在主位上，威严中带了丝笑意。
徐乐都看傻眼了，无语的同时都有点心疼贺漾了。
他面对什么都很云淡风轻，唯独对这位最亲的亲人能失了理智，他能想象到他的愤怒。
贺漾小姑姑观察了下贺漾的脸色，小心开口道：“阿漾来坐这，辛蕊一直等你回来呢……”
话没说完，就被贺漾打断了。
他看着老爷子，压着眼尾，一向温润的声音都沉了下来：“您一定要这么诅咒自己吗？”
屋内的欢乐气氛烟消云散，都看着这爷孙俩的脸色，不敢说话。
贺家上下除了老爷子以外大家都挺忌惮贺漾的，尽管他一直都看起来温润如玉，性格很好的良善模样
老爷子脸上的那一丝笑容也褪去，脸上的每道褶皱都在传递着肃穆。
他将拐杖重重杵地，语气看似沉稳却暗流涌动，让全场人的汗毛都不自觉竖立了起来。
“让我用诅咒自己的下策来催婚，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徐乐感觉到窒息了。
贺漾却始终平静如初，似乎早已习惯如此，可他眸中的愠色大家都看得出，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小姑姑都没敢接话。
贺漾却没回答跟老爷子的问题，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辛蕊，爷爷亲自给他选的富家千金，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谈不上多熟悉。
他语气温润有礼：“辛小姐，咱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大家喜出望外，老爷子的眼里终于呈上了满意的神色，小姑姑立刻在一旁催促着：“对对，你们俩去走走，不用在屋里陪我们说话。”
辛蕊站起身，羞涩地跟在他身后，身后传来了夸她懂事乖巧的赞扬声。
远离了主屋，徐乐远远在一旁等着。
无人的夜色下，贺漾身长玉立站在树下，月色映出清隽的剪影。
他声音很低，跟她在平日里听到的有所区别。
“辛小姐喜欢我吗？”
辛蕊脸颊微红，因这张蛊惑人心的脸而浮想联翩，点了点头。
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贺漾，可前提是，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贺漾：“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协议结婚。”
辛蕊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就要点头了，可抬眼对上他冷静得毫无旖旎的目光，如一盆凉水浇灌而下，清醒了不少，问道：“协议，结婚？”
贺漾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会付给你一定的经济或者别的形式的报酬，雇你做我的假妻子。”
辛蕊微低着头掩饰着失望的情绪，手指绞着衣角，怯生生地说：“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我接受不了没有爱情的婚姻。”
贺漾敛眸，脸上却挂上了一贯的温润假笑，没一秒钟犹豫地说：“好，希望你为我保密。”
辛蕊倏地抬头，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贺漾却已经大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她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脸都憋红了，满眼的不甘和羞怯。
他就不能再问一问，再争取一下？
难道还要她主动提条件吗？那多掉价啊。
或许，他也不是非她不可，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这个妻子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徐乐看着两人聊了不到三分钟，便结束了谈话。
目送着辛蕊进了主屋，徐乐好奇地问：“哥，你跟她谈什么了？”
他拿下了沾在肩头的银杏落叶，慢条斯理道：“协议结婚，她拒绝了。”
徐乐眼睛一亮：“协议结婚这个办法好啊，省得老爷子三天两头这么闹。”
贺漾拿着那片银杏叶，微眯起眼边思索边说着：“可是人选不好找，要有弱点，要需要钱，还要看起来乖巧听话，又不能真的听话，还能在外人面前表演好我妻子的角色，还不能要求我的感情回应，最好还有求于我，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说完这些条件，贺漾的思路瞬间清晰了起来，一张清纯柔弱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原本清素寡淡的脸上慢慢绽放一抹妖冶烈焰的笑容。
手中的银杏叶从指尖掉落，他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那个新添加的微信号安静地躺在他的列表中。
田染染。
他在微博上搜了她的名字，弹出来了一条热搜词条。
#周林卿是贺漾替身#
点开词条，置顶的微博是一个视频。
视频背景是昨天的颁奖典礼的后台，镜头的最开始是他自己的面部特写，然后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细软的女声。
“周林卿，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贺漾，你也只是个替身而已。”
镜头变焦，拉回了近景。
一道清丽纤瘦的背影出现在镜头中，她并不知道自己入镜了，看的方向赫然是他。
视频戛然而止。
看来是被偷拍自己的狗仔无意中拍到的。
网上都猜出了这个女人是田染染。
对于她跟周林卿的关系谈论的话题度远远没有讨论他和周林卿的替身话题高。
桃花眼尾微挑，上扬的弧度似笑非笑。
喜欢他吗？
不管真假，这倒是个天时地利的好借口。
他搜了一下相关话题，终于搜到了一个有用的，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放下手机，他看向徐乐：“走，去谈交易。”
—
在节目录制最后，田染染凭借一己之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不过并没人在乎，大家只想盯着三人吃瓜。
看着大家有目的的接近和不走心的安慰，田染染也没什么怨怼，只不过更感受到人情冷暖的悲凉。
结束后，本来一股悲凉感的田染染意外收到了节目组包的二十万元红包。
这下不仅不悲凉了，还有点温暖了。
所以在节目组说临时加个直播时，她没犹豫就同意了。
直播不是所有嘉宾都参加的，一般飞行嘉宾是不邀请的，但今天由于田染染爆的那个大瓜，节目组特意邀请了田染染周林卿方茉莉三人。
周林卿没参加，以有通告为由直接拒绝了。
方茉莉倒是挺积极应邀的，直播间也是艺人们轮换进去的，导演来点人进去。
艺人们几乎都被导演叫进直播录制室了，除了两个正在卸妆的常驻女嘉宾没进去外，就剩下田染染自己了。
直播开始了，一个也有在H国成团经历的女艺人孟雅在直播时一直在内涵田染染。
“茉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用觉得愧疚。”
“有些人可能是没什么自知之明吧，什么大话都敢说。”
“蹭流量也要看看身份，不是什么咖位都能蹭到的。”
“我的白月光也是贺漾呢，哈哈哈哈”
……
田染染全程拿着手机看她们俩一唱一和的内涵自己，微微眯起了眼睛。
粉白的指尖翻了翻直播间里的评论，大多是在问发生了什么，在骂谁的。
有零星几个评论提到了她的名字。
【什么瓜啊？】
【今天热搜周林卿是贺漾替身，好像跟这个有关，都在猜是田染染】
【所以她俩是在骂田染染吗？】
【能不能换我苗姐和凌哥直播啊，我不想看三个糊咖的恩怨情仇】
评论里一致要求换那几个常驻mc直播的，田染染正在想有什么能伤敌不自损的好办法时，周林卿的信息对话框突然弹了出来。
【周林卿：热搜怎么回事？你不出面澄清一下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他是贺漾替身那条热搜。
还真是一点脸也不要，还双标，她跟方茉莉的热搜他怎么不出来澄清一下？
【田染染：澄清什么？真相就是如此。】
【周林卿：真相？如果换个人我也就信了，贺漾的绯闻365天不重样，人家什么咖位你什么咖位？他能搭理你？】
田染染正激情编辑着骂周林卿的话，不料手滑，又滑回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弹幕突然刷屏了。
【我靠，热搜！快看热搜！】
【贺漾为什么转发这条微博啊？】
【他们什么关系？贺漾认识田染染？】
【啊啊啊啊我漾哥可轻易不发微博的，我怎么莫名磕到了？】
田染染一脸懵逼地点进了热搜，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在热搜榜这么前排。
#贺漾田染染#
跟周林卿和方茉莉那次的热搜排版出奇的一致。
点进去，就是贺漾一分钟前转发的微博。
贺漾：很荣幸//@田染染暗恋@贺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我爱黎深黎深黎深 丧心病狂的投了个深水，你是有多爱我
感谢我的宝：萌萌兔兔 玲珑兔，这两只兔宝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爱双双
我可太爱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