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成灰。
乐音像是迎接新生一样，微微平展手臂。
全身的血肉不断化为灰烬。
这一幕就和失心者化为雾鬼有些类似，但和失心者不同的是，随着身体腐朽，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在原地。
还是那个婴儿肥少女。
不过，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是蛇曈，而是像一个普通邻家少女那样，既没有特别灵动，也没有看破世间的平静。
她像小鹿一样惊讶地打量眼前的几个陌生人。
她张张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挥手向方景等人打招呼。
好像在说——你好，又像是在说——再见。
几秒后，她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
卷卷没来由地有些伤感，拉拉方景的衣服：“爸爸，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死了？”
方景摸摸她的小脑袋：“她不是死了，而是解脱了。”
刚才的乐音，就是普通人的灵魂状态。
因为异武界的天地规则不允许灵魂长时间存在，所以她很快就消散了。
如果在小仙界这种灵气充裕的地方，她很可能会成为强大的鬼修。
在云海沼泽外围的时候，那个地下基地里人曾说过，乐音只是普通农户的女儿。
三十年前，她从云海沼泽中出现，突然自称蛇神侍者。
在她的带领下，那群人建立了地下基地，还得到种种异能。如果抛开埋伏冒险者这个恶劣行径，他们可以说过得很好。
毫无疑问，所有的一切来自于蛇神，也来自于乐音。
只有灵魂极其纯粹才能够让神灵降临。
所以，真正的乐音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就和失心者一样，强烈的执念让她依旧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蛇神的仆从。
不知道她和蛇神有怎样的交易，但无论如何，如今的她已经完成了使命，恢复了自由。
“走吧，你想要知道什么，等见到蛇神直接问好了。我相信他会愿意解答的。”
方景将卷卷抱起来，展翅飞行。
其他人也跟在他后面。
随着他们越发深入，周围出现越来越多的古怪生物。
方景还在其中看到不少半人半雾状的异能兽。
它移动的时候就会化为白雾，静止时身体却像是人类，如果面部再像人一点，混进人类社会也没问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梦兽。
相传它可以汲取人类的记忆，只要靠近它，很快就会陷入疯狂。而且因为有一定的灵智，属于天生异能兽，根本没人可以融合它。
不过，梅维丝*泰勒曾说过，四大隐世家族之一的仓家就是融合的这种异能兽。
方景觉得其中可能有些隐秘。
因为三十年前开始，云海沼泽就禁止生物离开，仓家的人除非拥有自己培育云梦兽的方法，否则传承肯定是断了。
但梅维丝并没有提到这点，说明方景的推测并未出现。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快见到云海沼泽的幕后老大了，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当面问就行。
如果他拒绝，方景不介意屠神。
云梦兽目睹其他生物被白雾通道切开，并没有追击方景等人，而是如同一个个沉默寡言的人一样，站在通道外面目送方景离开。
一个小时候，绵延不知尽头的白雾通道，戛然而止。
但前方也没有了一丝白雾。
差不多篮球场大小的地方上空万里无云。一直在白雾下穿行的众人，都被明亮到刺眼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睛。
空地中间，一个全身金色的龙形生物正在注视他们。
它将身体像蛇一样盘起来，硕大的头颅搁在正中间。
它虽然没有人类脸孔，但桃不二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它是在微笑。
而且很像乐音的那种笑。
“很高兴认识你，方景。”
巨龙抬起头，金色的竖瞳凝视着方景。
方景微微一笑：“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不简单。”
说着，他不急不缓的朝巨龙走去。
然而，无论方景如何靠近，他和巨龙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变化。
巨龙笑呵呵地说道。
“你不需要把我当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