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点,洛丹伦王宫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不是泰瑞纳斯半夜嗨个不停,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看着书案上的地图,斯坦索姆领已经被额外涂成了金色,而安多哈尔领也被插上一支圣杯小旗。
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公爵是个正直的人,他想出借领地的事没有瞒着泰瑞纳斯,早在给麦当肯提议前,就先发了一份公函给王室,陈述自己的理由——为了人民!
他和他的宫相以及文官集团在即将过去的黑暗之门3年,简直心力交瘁,却没什么好成果。
人民需要大量的粮食。
恢复生产需要肥料、农具。
重新建房需要大量工匠。
偏偏大半个洛丹伦都被兽人蹂躏过,该死的兽人烧光了可以烧的一切房子。
安多哈尔什么都缺,由于斯坦索姆公爵人不在,多次发文,也只拿到相当低水平的支援。
悲催的是,王室这边也没啥资源借给安多哈尔。
在信中,莫格莱尼几乎是字字泣血地写道:
“米奈希尔陛下,我的良心无法坐视一场几乎必定会发生的人道灾难。我必须为人类守住黑暗之门,但我领地的人民在一天天步向死亡,他们诅咒着身为领主的我。我却没有足够的智慧拯救我的人民。”
“我贫乏的智慧只够我指挥大军在战场上驰骋。然而再无能的将军也知道,饿着肚子的士兵无法打仗,亲人饿死的士兵无心恋战。”
“所以,请原谅我的任性,以及请陛下相信斯坦索姆家族两千年的忠诚!”
一篇长文,由莫格莱尼的书记官代笔,亲自按上家族火漆印章,足见其份量。
这是逼宫吗?
是!也不是!
如果王室能拿出足够的资源,资助安多哈尔领渡过难关,莫格莱尼二话不说,肯定向着王室。
问题是王室自身难保。
米奈希尔王家那么多年的积蓄,在刚结束的大战里耗了不少。
啥都不说,王家直属军团是所有洛丹伦部队里战损最高的。前后五个军团几乎被打没了建制。
虽然这年代只要不是雇佣兵,就没抚恤金可言。
骑士扑街了,只能在自己的骑士领里慢慢攒。
老子死了,儿砸顶上。
给予足够的时间,世袭封地总能让下面的骑士们回血。
但还是亏啊!
泰瑞纳斯把莫格莱尼和阿比迪斯塞去南方,当然要照顾多少。
无奈王室还要支持立了功的分封贵族吞并奥特兰克,偏生那里的兽人闹得厉害。
王室要靠一己之力恢复银松、提瑞斯法两个巨型领地的民生,再吞奥特兰克,完全是无力负荷。
谁会想到,兽人第二度来袭,所需的间隔时间这么短呢?
就是这种王室被卡得死死的时刻,一回头……
咦?
怎么好像半个洛丹伦没了!
斯坦索姆领有矿,穷山恶水出刁民,那边的兵出了名能打。
安多哈尔领有粮,城北面一堆农场,那边的田出了名够肥。
真把安多哈尔给麦当肯十年,分分钟借了就拿不回来咯。麦当肯闹独立的话,真是无人能制。
最让泰瑞纳斯头痛的是,之前因为卡莉娅的事,他跟麦当肯出了矛盾,至今未曾修复关系。
看出了泰瑞纳斯王的心理矛盾,宫相单膝跪下:“陛下,你必须决断了。要么干脆点,直接同意此事,就保留安多哈尔要塞,同时立即跟斯坦索姆家族联姻,以彰显陛下的大度!要么……”
宫相不敢说下去了。
泰瑞纳斯脸上肌肉抽搐不止。
宫相的当然是好办法。
赌的就是麦当肯不敢反叛,然后阿尔萨斯顺利生下不止一个王孙。
奈何泰瑞纳斯怕啊!
“阿尔萨斯那傻小子,什么都信麦当肯!我一旦死了,他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可恶,上天给我多二十年寿命就好了!”泰瑞纳斯愤恨不已。
宫相还能说啥?难道让他吐槽老泰子晚婚晚育,导致王国血脉青黄不接?
泰瑞纳斯年过60,在这个人类平均寿命不到30岁的时代来说,已经很老了。除去战祸,本来人类的寿命就不长。加上过去几年,泰瑞纳斯王劳心劳力,身体机能是肉眼可见的衰退。
别说其他人,连泰瑞纳斯自己都不信能多活10年。
最要命的是,黑暗之门4年,阿尔萨斯才17岁,距离贵族法允许的男22岁、女20岁结婚,还有五年。
传统的恶心亦在于此,不是正式结婚后诞下的子嗣,其他贵族是不认可的。之前诞生,哪怕是未婚夫妻亲自生下的孩子,都算私生子。
一个正式的王室旁系血脉,都要比私生子有更高顺位继承权。
现在让卡莉娅和麦当肯订婚,当然可以让麦当肯消停几年,怕就怕麦当肯卡着时间搞事。比如他跟卡莉娅刚有了孩子,他泰瑞纳斯和阿尔萨斯意外挂了……
作为一个有高度政治敏锐性的国王,泰瑞纳斯怎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写信给麦当肯吧!”
当麦当肯收到老泰子的来信时,不由苦笑。
信中通篇废话,只有几个字的笔力直透纸张、扑面而来——王室希望一切为了人民!
为了人民不难理解。就是突出王室这个词,让麦当肯觉得搞笑。
他随手将王室的信给重臣传阅,除了出征在外的瑞文戴尔和瑟里耶克,所有人都看了个遍。
大伙的脸上写着古怪。
当信传回来的时候,麦当肯随手将其丢到一边,像极了丢一张用过的手纸。
“如果我跟你们说,我对洛丹伦的王冠,还有迎娶卡莉娅公主一点兴趣都没,你们信么?”
这……
真是冲击性的发言!
大部分重臣是震惊,还有那么两个妞是窃喜的。
麦当肯指着洛瑟玛,再指向风行者三姐妹、莉亚德琳和瓦莉拉。
“我从带你们离开奎尔萨拉斯那天起就说了,兽人入侵,只是一场连续阴谋的序幕。燃烧军团的大恶魔在背后主导着一切。一个弄不好,就是整个艾泽拉斯星球的毁灭。在这种大危机面前,什么王冠,什么政治联姻,都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