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周x舒可姿
番/岁欲
1.
舒可姿第一次见到谈文周是在一个夏天,午后的空气散发着食人热意,她被迫跟着父亲到谈家上门拜访。
一开始她是极度不情愿的,她觉得四十度的高温只适合躺在空调房里摆烂,然后美滋滋享用一份下午茶,而不是汗流浃背地外出,哪怕撑着伞也有随时被烤化的危险。
幸好她的化妆品都很贵,防水防汗不脱妆。
“真是要命啊......”
一下车,舒可姿就忍不住抱怨,她今天穿着柠檬黄吊带,高腰牛仔裙,细带的绑带露趾凉鞋,头发扎成一束高高马尾,耳边只留丝缕增添美感用的碎发。
而此时此刻,碎发已经被迅速冒出来的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
她撑着一把同样柠檬黄的遮阳伞,单手一抹,把两边的碎发全部抹到耳朵后面去。
白皙透亮的小脸被晒得有些发红。
舒可姿神色显出不耐烦,下巴我高高抬着:“爸,什么时候有人出来开门啊,谈家的管家干嘛去啦,真的好热啊!”
“......”
话音刚刚落地,面前的别墅铁艺雕花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谈家的老管家来开的门。
老管家领着父女俩进去。
这是舒可姿第一次来谈家,以前都只有父亲一人过来,这次父亲非要带她一起来。
前院是一个巨大的花草园,在经过这里的时候,舒可姿看见其中立着一个男人,阳光刺眼,她撑着伞停在原处,眯着眼睛打量。
男人背对着她,身材颀长挺拔,穿着简单的白色短T,黑色裤子,露出的后颈部位肌肤冷白,在阳光下白得近乎要发光。
这男人居然比她还白?
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可姿,看什么呢?”父亲问。
“......”
听见声音,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舒可姿在看见他的脸那一刻,就不再后悔顶着这四十度的高温出门。
那男人有一双看上去很薄情的黑眸,眼尾狭长略上挑,笑起来时应该挺好看,整张脸怎么看都能算得上是很英俊。
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没有第三秒。
男人的视线转向舒文,唇角带出斯文有礼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根不停往外流着水的水管,他的声音混着哗哗流水声一并传来,只有短短三个字,舒伯父。
“可姿,这是谈大哥,你谈叔叔的大儿子。”父亲向她介绍。
“......哦。”
她不自在地转开眼,看向别处,看到满园子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哦什么哦,真没礼貌,叫哥哥。”
“......”
舒可姿转过眼看谈文周,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噎了一下,一声哥哥就堵在喉咙里。
时间仿佛静止。
他唇角分明是带着笑的,可看着为什么让人觉得如此冷漠。
谈文周似乎不屑她叫一声哥哥,也不想和她一个不懂礼貌的大小姐浪费时间,转身继续用水管灌溉花草去了。
后来父亲似乎要和谈叔叔单独聊点什么,谈叔叔就招呼谈文周,让他带着她这个妹妹上楼玩,随便参观一下。
谈文周带着她上楼,浑身上下还有被太阳烤过后的热意,他在流汗,汗水让他身上的薄荷味更加肆意。
她默默跟在他身后,身上小苍兰质地的香水味与他的薄荷味叠撞在一起。
他并没有带她参观的意思,而是把她随便丢进一间客房后,一个字都没说,就转身离开回自己房间去了。
呵呵,这男人真没风度,待客真没教养。
她等得很无聊,自己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然后拿出手机想连wifi.
可她并不知道密码。
她想刷视频,可流量已经告急,她拿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房间,马尾在她脑后轻微甩动。
来到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前。
正准备敲门。
她突然想到谈文周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那么礼貌对待他,于是选择直接忽略跳过敲门这一步。
她推开门进去,就撞到忘记拿内裤从浴室里出来的谈文周,身上什么也没穿的他,就这么狭路相逢般和她面对面撞在一起。
舒可姿直接看傻眼,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连尖叫都忘记,直接怔在原地。
谈文周表情淡定从容,直接转身往浴室里面走,顺便冷漠无比地丢给她两个字。
“出去。”
舒可姿:“.........”
妈的。
她又不是故意的,摆脸色给谁看啊?
她转身,脚步故意踩得很重的离开,又回到那个无聊的客房里,重新坐回同样无聊的沙发里。
耳根子莫名其妙地火烧火燎起来。
在学校里追她的男生很多很多,但是她没有早恋的念头,也因为她的性格过于傲慢跋扈,那些追求者里鲜少有能坚持下来的,一开始都会被她艳如玫瑰般的外貌所吸引,没多久又被她浑身冰冷的刺击退。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算是个纯情的少女。
并且——
她从来没有看过男人的那里,就连从手机上都没看过!
这让舒可姿越想越崩溃,甚至冲到客房的洗手间里洗了眼睛,什么玩意啊,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明天不会要长针眼吧?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后。
门外传来一叠沉稳的脚步声,紧跟着男人一张淡漠英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以一种绝对疏远的口吻问她:“刚刚找我什么事情?”
他绝口不提那件尴尬的事情。
舒可姿当然也当做没发生过,故作平静地说:“哦,我想连wifi.”
“手机给我。”
他伸手,“我给你连。”
舒可姿下巴微微一抬,骄傲自持的模样:“不用,你给我说,我自己连。”
谈文周盯着她,语气没什么温度:“我懒得给你念。”
舒可姿:“......”
她很坚持,说:“你念吧。”
他语速很快地念了两个英文单词,而恰恰舒可姿英文最烂,就算知道是哪两个单词,她也没办法完整拼写出来。
僵持数秒。
以她的性格,是绝不可能低头让他输密码的,索性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说:“算了,也没有很想玩。”
“......”
谈文周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喂!”她叫了一声,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么一声。
“......”
谈文周停住脚步,转过半张脸没说话,等她开口。
舒可姿双臂环在身前,态度是她向来有的傲慢:“你洗澡干嘛不关门,害我看到了。”
谈文周几乎在瞬间就皱了下眉。
她在说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身上已经是另一件深灰色的短t,头发半湿润的状态:“难道不是你没礼貌不敲门导致的?”
“谁让你不关门啊。”
舒可姿想来喜欢不讲道理,并且可以很理直气壮地不讲道理,“要是你把门关好的话,不就没有这件事了吗?”
这时候的谈文周二十四岁,比她年长十岁,并且已经拥有相当丰富的性.经验,更有数不清的女人心甘情愿爬上他的床。
阅女无数的谈文周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还是个小姑娘。
他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舒可姿皱眉,目光紧紧锁住他。
“没什么。”
谈文周目光上下打量她,最后得出结论,“大小姐,该是这样的。”
然后他离开,留下舒可姿一人在房间里蒙圈......该是这样的?他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回来干嘛?
只见谈文周端着一杯薄荷柠檬水进来,放在她手边的小桌上,嗓音低润:“看你嘴唇有点干,应该是渴了。”
“......“
就这样一个举动,让舒可姿完全对这个男人的负面印象,看不出来他还挺绅士细心的,算是特意照顾她?
其实并不是。
那也是她后来才知道,谈文周在万花丛中过,他最懂女人的心,轻而易举拿捏一个人更是寻常事。
当然,谈文周给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端一杯柠檬水并没有要拿捏的想法,就只是单纯看她嘴巴干所以端一杯水而已。
更对她没有任何一点想法。
可舒可姿却鬼使神差地服软,叫了他一声:“谈大哥。”
“嗯?”
他也不是个和小姑娘计较的人,当然会应她。
舒可姿咬着软吸管,冰块撞在玻璃壁上发出清脆响声,柠檬片衬着她今日穿的柠檬黄吊带,她吸了一口冰冻薄荷柠檬水,像是把整个夏天都吸进胃里。
冷意从喉咙一路窜到胃里。
喝完那口柠檬水后,她问:“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02.
第一次见面过后,舒可姿并没有加上他的微信,他选择拒绝她。这无疑激发了她的好胜欲,他越不肯给,她就越想要。
于是她不错过每次去谈家的机会,只要父亲说要去,她一定积极地说要去。
不过也不是每次去都能见到谈文周,五次里能够见上三次,在第九次见面的时候,她成功加上他的微信。
不过他不怎么回消息,可以说是基本不回。
那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每天给谈文周发消息的女人有多少,她一条消息发过去,很快就有别人将她的那条消息顶下去。
由于她去的频繁,谈文周看见她的时候也会偶尔和她多说两句话。
到最后演变成她会赖在他的书房里,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有时候在逃课闯祸后,她都会来找他,把他的书房当做避风港。
好几次父亲气汹汹地上门来揪她,谈文周都会把她护在身后,笑的温柔有礼貌:“舒伯父,小姑娘不懂事,您何必动怒?”
“......”
“再说,可姿是自小受宠过来的大小姐,多惯着点也没什么。”
在谈文周一次一次的包庇下,她变得很奇怪,她待在他的书房里,看他办公就会很开心,只要一回家见不到他,她就浑身难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在她十五岁生日临近的时候,她问他会不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说会的,还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面对他如水般的眼神,她大着胆子说:”谈大哥,我想早恋。”
谈文周摸她头的动作一顿:“早恋?”
她给这两个字加上主角:“我想和你早恋。”
他的手就是在她话音落下时收回的。
没有一点犹豫。
谈文周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你想我犯法?”
“......”
“你未成年,你在想什么?”
舒可姿着急,忙说:“我满十四了!”
“那也是未成年。”他摆摆手,没有半点商量,“你别害我。”
“......”
她低着脸沉默良久,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良久后轻声开口问:“意思是,我成年了就可以是吧?”
谈文周没有给她答案。
一直到她成人礼那日,她和同学们庆祝一整天,在ktv喝得烂醉如泥。
散场后。
她给谈文周拨去电话,此时此刻的他正在酒店的床上,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来接我好不好?”她蹲在路边,不肯打车,不肯和同学们一块回去,浑身大小姐病的矫情。
“......”
谈文周抽着烟,淡淡说:“让司机来接你。”
“我不要。”
舒可姿单手圈住双腿,头晕乎乎的,“你要是不来,我今晚就在马路边等一你晚上。”
“你喝酒了?”他问。
“一点点......”
一个小时后,她如愿以偿地等到了谈文周,他弯腰把她抱到后排,正准备松手,就被她一把搂住脖子狠狠亲住。
他有些恼:“舒可姿!”
“是你说的,等我十八岁就可以!我成年了!”她趁醉装疯,胆子比平时还大,“我今晚要和你睡。”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很头疼。
“......”
舒可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把他的嘴唇咬得出血,没有章法和规矩地纠缠他,把自己的气息和温度全部带给他。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谈文周是个正常男人,而她有着相当美好的肉.体,并且谈文周从不是什么君子好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接下来的五年里,也是舒可姿最迷恋谈文周的几年,心甘情愿做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
他抽最多的时间陪她,给她买独一份的礼物。
却只字不说娶她。
她沉沦在他温柔的臂弯里,日日夜夜。
第六年。
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对方比舒家更具有联姻价值。
她沦为一个小丑。
以前,她总觉得,谈文周纵然是个情场浪子,可他终究会有抽身的一天,到最后一定会娶她。
事实往往残酷得很。
她开始恨她。
第七年,谈文周因病退位,她还不知道他的是癌症,心里升一种无端的快感。
彼时的她已经准备和谈西泽订婚。
她怀着看笑话的心里去医院见他,在床边不肯坐,居高临下的傲慢凝视他,语速缓慢得意地说:“谈文周,你不要我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和你弟弟订婚。”
她承认,她想刺激他,甚至是惹恼他,想看他后悔发狂的模样。
甚至......
想看他低声下气挽留她别走。
可谈文周平静如旧,眉目间疏冷情况不减分毫,看她时唇角带着她见惯的淡淡笑意。
他没说一个字,她却觉得讥诮得很。
订婚时没有大型操办,只有寻常家宴。
谈文周来到她的休息室,在她进更衣室时后脚跟进去,大手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冰冷门上,嗓音低沉含笑:“你今天这么漂亮,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
“换衣服是吗,我帮你。”
谈文周替她拉下后背拉链,眼角余光下落,看见下方门缝里出现一双男士皮鞋的影子,皮鞋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很快,碰撞在门上的声音响起。
他拨开她耳边的头发,唇贴上去,低哑问:“你说,显周要是知道他的未婚妻此时此刻正在和我这样,会不会生气?”
“......”
从那时候,舒可姿就明白,他的野心一直都凌驾在对付他弟弟上面。
所以后来,他利用她来对付谈西泽,甚至想出给谈西泽下药,把她剥光衣服送出去的损招。
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雪天,马路边上。
是他们认识的第九年。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个他一个耳光,怒声质问:“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纯粹的一个工具是吗?”
“......”
谈文周那时已经病得很重,没剩下多少日子,身形瘦削无比,双颊严重凹陷。他捂着胃部,不适地剧烈咳嗽着,然后虚弱地缓缓问:
“所以呢,你答应吗?”
刚问完,他就倏地抬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紧跟着是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在白色的雪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恨极了他,冷眼旁观他的脆弱,看他在自己面前狼狈地跌下去,单膝跪进雪地里,也无动于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凉薄。
“谈文周,你会下地狱的。”她嘴上说着恶毒的话,可还是在心里答应了他疯狂的计划。
“......”
在计划失败以后,耗尽最后一分斗志的谈文周,像一块朽掉的陈年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垮了下去,终日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
当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色,眼里一点一点熄灭的光,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死掉。
她开始变得恐惧,并且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有一日,她坐在轮椅旁,挽住他的一只胳膊靠上去,脸颊贴在他过分瘦削的肩膀上面。
他瘦了很多很多,以前靠在他肩膀上时,觉得强壮有力,肌肉饱满结实,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甚至有点觉得膈脸?
就这样靠着他许久,她不知不觉红了眼圈,声音哽咽:“......你可以不死吗?”
他抬起一只手,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唇角浮出笑意。
“傻不傻,怎么可能不死?”
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尽量控制自己语气平稳:“那你能活到明年冬天吗,再陪我看一场雪,好吗?”
“......”
以前,谈文周被她缠得没办法,会陪她一起堆雪人,她会搓雪球扔他,但他从来不还手,她还会把玩雪后无比冰的手从他后颈窝伸进去,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这时候,他往往会转身拧一下她的脸。
谈文周陪她度过九个冬天。
“谈文周,活到明年冬天。”她说。
“......”
谈文周没有给她答案,他向来如此,连善意的欺骗都嫌懒得,但她还是抱着希望,觉得他可以活到第十个冬天。
3.
他们来到第十年。
七月,她推着谈文周的轮椅到湖边散步,身上穿着一件柠檬黄的吊带,很像当年初次见他时穿到的那件。
在僻静的一处停下,她怅然地看着不远处散步的一对夫妻,看夫妻指间戴着的婚戒。
她突然绕到轮椅前方蹲下。
谈文周整个人都透出灰败气息,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疼惜的:“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谈文周。”她说。
空气静止,风吹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
“从十四岁开始,我的心愿就是长大以后嫁给你,现在你要死了,你都舍不得满足我一下吗?”
“......”
好一阵过去,谈文周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她,揉揉她的头说:“好。”
隔天,她和谈文周在名证据领证,再到商场购买一对戒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双方的家属。
她已经是心满意足。
这是第十年,也是最后一年。
十一月,在她嫁给他的第四个月,谈文周胃癌去世,结束了他作为野心家这可悲的一声。
而她......用她的十年换最后的这四个月。
这是一桩亏本买卖。
她这样自我安慰者,没有掉一滴眼泪,平静地看着护士将他从病房里退出去,她脚步颤颤巍巍地离开医院,站在阳光下似要晕倒。
她觉得自己像一缕见不得光的游魂。
他到底还是没有撑到第十年的冬天,没能再陪她看最后一场雪,她想再捏个雪人给他看来着,现在也是没有机会了。
一周后,谈文周生前委托的律师通知她,谈文周立下遗嘱,把他所有的遗产全部留给她一个人。
并且留给她一封信。
在他的葬礼上,她想到许多许多和他的曾经——
她蛮不讲理冲他发火撒脾气的时候,他只会笑着搂她进怀里,问大小姐怎么不开心?我去教训惹大小姐的人好不好?
那一次,她惹恼谈西泽被赶出来无计可施时,她狼狈在大雨中给他拨去电话,她以为他会派人来接她,没想到他却拖着病痛的身体亲自从医院来接他。
盛夏暴雨,他撑一把黑伞出现在眼前,有如神明降临:“大小姐这么金贵的身体,怎么能淋雨?“
“......”
“乖,我带你回家。”
到底该如何去配文释义谈文周这个人呢?
她不知道。
她总以为他不爱她,可细细一想,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爱她。
一直都没有勇气拆开他留给她的那封信,一直到葬礼结束,在葬礼上哭晕的她在医院醒来,回到家后她拆开了那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
我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你,这样就算舒家衰败破产,我留给你的钱也足够你一生挥霍,永远当个骄傲的大小姐。
愿安好,勿念.
这男人连标点符号都不注意,最后应该是句号,而不是一个点。
为什么最后都不肯说一句爱她?
很难吗?
她不断在心里吐槽着,眼泪却流得稀里哗啦的。
信封里还有一枚玉扳指,是他常年戴在指上那一枚。
是他留给她,最私人贴身的物品。
-
一周后,舒可姿被佣人发现死在家中,吞药自亡,身上穿着漂亮的白色婚纱,手边摆着一张男子二十四岁时的照片,风华正茂。
她没办法永远做个骄傲的大小姐,因为谈文周是她的傲骨,人亡骨断,十年时间里,她从没停止过向他坚定奔赴。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殡仪馆的人很快赶来,运送遗体的时候,发现从她掌心里滚出一枚东西在地上,碧绿色。
所有人定睛一看——
一枚玉扳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