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锦绣娇
魏如意又叹道:“难怪你和容颜说得到一块,这孩子也有几分侠气,我去的时候,她正给容将军夫妇磕头,说是要去白塔寺陪着成王妃。”
明容算不上惊愕,容颜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此事因她而起,如今成王府有难,她肯定会一头栽进去。
只是这一去,怕是千百种难处,可如今这种情况,大概能让她心里好些吧。
“我陪着容夫人一块,将人送到白塔寺,你猜我们瞧见什么,成王妃孤零零躺在一间破屋里,身边半个人都没有,竟是树倒胡狲散了。”
魏如意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由感慨,“只盼成王府能过了这一关,难不成,让好好的女孩跟着献了祭?”
如今外头消息一个接一个,那个鞑靼王公据说冲进皇宫,直接威胁皇帝,若不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便要立时对大周发兵。
赵崇光说,这种时候,有骨气地早就拿起刀剑,要跟鞑靼人干起来了,结果钱相国一干人等还再继续蛊惑皇帝求和,进而怂恿杀了成王,以消鞑靼人怒气。
到底成王乃是皇帝手足,再加上四皇子带着几位朝中老臣到大殿跪求,这事儿暂时没有下文。
但也只是暂时,赵崇光说,上京城已然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魏如意是妇人,不知朝廷之事,不过她信自己夫君的话,大周绝不能屈服于外敌,不能被吓几句就服了软,要不然国威何在,百姓何安,他们的儿子长大之后,竟要成亡国奴了。
“得空,我去白塔寺看看。”
明容叹气道。
魏如意摇头,“进不去的,那边也有人守着。今日还是四皇子派了人来,才把容颜送进去,你没看到,容夫人站在外头,瞧着女儿进去,竟是哭成了泪人。”
后头几日,明容去了两回白塔寺,果然是不许人进去,而且周围的守卫一次比一次紧。
飞仙楼已经被封掉,只怕再不能开了。
沁雪那边也有了消息,人受了重刑,不过还活着。
明容想要找言念,可这会却彻底断了联络,连晏闻也不知他在哪儿。
这段日子,明容无处可去,要不就在郡王府陪陪郡王妃,要不就到师父的屋里,帮他抄着医书,可如何能安心。
这日深夜,晏闻一直没有回来,而西关街的门突然被敲响。
明容在睡梦中被叫醒,赵崇光过来了,说是接明容去急诊,只让她背上药箱,也没说去哪儿。
如今上京城人心惶惶,源于朝中又乱了起来。好几位官员,被栽上成王同党的帽子,被扔进了大牢。
据说是鞑靼施压,似乎皇帝决定要开始整治成王了。
明容坐在车里,望向车外,街上竟是空无一人。
“哥哥,我们去哪儿?”
“白塔寺。”
明容立时明白过来,这条路的确是去白塔寺的。
“晏闻如今在成王营内,这几日可能要忙一些,未必时时能回来。”
赵崇光低声道。
明容点了点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皇帝夺了成王的兵权,接连派出几个将军去接管,都被挡在成王军营之外,最后有人出了个折衷的办法,由四皇子接管成王兵马。
晏闻过去,应该为赵崇光所派。
赵崇光似乎有些累,开始闭目养神。
明容打量着赵崇光,他曾入过成王麾下,所以得了四皇子的委任,掌管了成王部分营部,这几日也忙得不行。,
“沁雪女人已然被判了斩刑,明日午门。”
赵崇光开了口。
明容猛的一惊,片刻之后,捂着嘴,眼泪便流了出来。
赵崇光淡淡地道,“这是找一个替死鬼出来。”
朝中便是有那些软骨头的人,才会想出这么荒唐无耻的事,拿一个女人的头,向鞑靼人表忠心。若论气节,那帮人连弱女子都比上不。
“她跟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
明容哽咽地道。
当日沁雪若不将她打昏,可能此时要被杀头示众的,就是自己。
明容心里满是愧疚,她不想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
“没有人替她求情吗?她什么都没有做。”
明容哭了出来。
“向谁去求,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只要不会自己的性命,谁在乎别人死活。”
赵崇光嘲讽,随即又道:“听得有人用重刑,威逼沁雪将此事安在成王头上,这女人竟是咬紧牙关,倒是个硬气的。”
明容抹着眼泪,再次望向了街上。
为什么死的必须是沁雪,她怎么可以看着她走上刑场。
“当日刺杀爹爹的,是沁雪?”
赵崇光想了许久,到底问了出来。
明容怔了怔,抹了把泪,“她……收人银子办事,后头金盆洗手了。我知道不该带她回来,可她受了重伤,没有半点武功,也无家可归。”
赵崇光冷哼一声,“若不是她救了你,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
明容:“……”
现在,已不用赵崇光动手了。
马车忽地停下,赵崇光先下了马车。
明容走出来时,面前是一座小屋,窗内黑暗,似乎人都睡了。
“这儿吗?”
明明忍不住问道。。
赵崇光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屋门。
好一会后,屋里亮了灯,有人问了一句:“谁呀?”
明容心里跳了跳,是容颜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容颜吃惊地道:“崇光哥哥。”
“我带了明容过来!”
赵崇光回头,看向了明容。
明容上前,声音哽咽地道:“容颜。”
容颜也带着哭腔,“你总算来了!”
小屋唯一的一张炕边,容颜抹着泪道:“王妃已然滴水不进,前头来了位大夫,说……让准备后事。可王妃如何能出事,王爷来的时候,还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王妃,明容,你救救她,总不能李子恒回来,连娘都没了。”
明容嗯了一声,忙走上前一步。
“你们不必着急,我在外面守着。”
赵崇光说了一句,阖上了门,站到了外面。
屋子里十分简陋,除了靠墙的一张桌子,便是一张一个土炕,甚至能闻出霉味。
谁能想到,如今躺在这里的人,曾是富贵已极。
容颜已掀开被子,将病人的手放到了抗炎上。
明容拿着油灯,照向炕上的病人,竟是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