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豆腐

隔日。

陆白改头换面后,凭着令牌上了桥。

晏城上城区和下城区,隔着一条河,河不大,但很深。

河上有一座石桥。

春雨让河暴涨,快要碰到石桥了。

桥尽头是城墙。

上城区又名旧城区,当年建城时,铸造了城墙。

数百年前,北蛮入侵,百姓南逃,晏城作为边城之一,涌进来许多百姓。

于是在旧城的基础上,新造了下城区。

城门高大。

城洞幽深。

站在城门处,两相比较,下城区破败不堪,拥挤不堪,肮脏不堪。

上城区,琼楼玉宇,高楼在繁茂的草木中林立。

旧城区内多庄园。

空气也为之一新。

“腰牌!”

城卫军拦住陆白。

陆白把腰牌递过去。

腰牌的来历,顾清欢不多说,陆白也不知道腰牌的来历。

可以肯定的是,腰牌在箱子里压了很长时间。

“哟,三爷府上的人。”城卫军把腰牌恭敬地还给陆白,放他进去了。

三爷?

陆白不认识。

他进上城区后差点迷路。

不是道路复杂,而是地势复杂。

上城区地势高,有许多小山丘。

许多庄园绕山而建。

有的庄园,甚至占据一两个小山丘,吃顿饭见个客,得上山下山。

他们把庄园用高墙围起来,俨然一个小王国。

陆白偶然从门外一瞥。

园内湖塘,小河,果园挂果,桑木成林,麦浪翻滚,还有六畜在草地上觅食。

一派田园风光。

哦,对。

还有成群的仆人和庄丁。

奶奶个熊!

陆白承认,他酸了。

他占据一个巷子就沾沾自喜了,看看这上城区的人。

太他妈奢侈了。

陆白像是回到了前世史书上记载的魏晋南北朝的庄园时期。

当然,这儿的庄园更厉害。

因为他们建在寸土寸金的城里。

陆白羡慕万分。

等他有了银子……

算了。

这地方不是有银子就能住进去的,还得有地位。

不断问路下,陆白终于找到了平安坊向阳巷。

向阳巷寒酸。

只有几座大宅子在宽阔的青石板砌成的大道两端排列。

左手的院子,门前两尊石狮子,漆红色的木门紧闭。

陆白上去敲了敲门环。

门打开。

一青衣侍女探出头,疑惑地问:“你是?”

“朋友让我来的。”

陆白把腰牌递过去。

青衣侍女接过。

她看腰牌一眼,又瞅一眼陆白,让他在门口候着。

她去禀告。

大门后,很快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

青衣侍女把陆白接进去。

一中年妇人在等候。

她屈身行礼,十分标准,像宫廷礼仪,优美,把臀线衬托出来。

“见过公子。”

陆白不懂这些繁文缛节。

他拱了拱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婶娘让我交给你的。”

“婶娘?”

中年妇人一怔。

她接过,看见信封上的字迹后,霎时间红了眼,“小,小姐…”

小姐?

陆白疑惑。

他们家还是大户人家?

中年妇人忍住情绪,让侍女把陆白请到客厅。

她在外面看了信,才去回到客厅。

中年妇人示意陆白不用起来了,“我和你婶娘是好友,公子大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她让陆白去休息。

待会儿由侍女带着去街上转转,认认路。

陆白点头。

柳执白不是想碰能够碰到的,他也不能闯到锦衣卫衙门找他。

年轻侍女是个活泼姑娘。

在街上喋喋不休,在指路同时,还给陆白说着每条街道上的美食与奇人奇事。

三天后。

陆白就一个人上街了,在锦衣卫千户所外面徘徊。

锦衣卫千户所一条街上,有一摊子,摊主是一俏寡妇,她做豆腐,很润,很嫩,还很白。

还做油煎豆腐。

配上葱花酱料,吃起来很好吃。

陆白去锦衣卫徘徊时,经常去吃她的豆腐。

“公子看起来面生,刚搬到这条街上?”俏寡妇在接过银子时好奇地问。

“不,我熟客了。”

陆白夹起一块豆腐,“以前经常在槐树巷吃你豆腐。”

这是小侍女说的。

她对吃的,门儿清。

“哟,您这都跟过来了。”

俏寡妇手一哆嗦,一块豆腐掉到油锅里。

陆白点头。

“谁让您家的豆腐好吃呢。”

“不是马夫人家的豆腐好吃,是马夫人豆腐好吃。”

两个锦衣卫在陆白身后,调戏俏寡妇。

“死鬼,尽占我便宜。”

俏寡妇白他一眼,风情万种,顺手给陆白多夹几块。

陆白去旁边享用。

两个锦衣卫聊起天儿,“昨儿昭狱又抬出来五具尸体!”

“这小天才受什么刺激了,变本加厉了啊。这么拿犯人练刀,昭狱里的犯人迟早不够他玩。”

“我听说,他比试输了。”

“输了!”

锦衣卫惊讶,“小天才无往不利,谁这么厉害,竟打败他了?”

“下城区的一个锦衣卫,说是千年难遇的天才。”

“下城区?”

锦衣卫不信。

那地方尽是些又臭又穷酸的刁民,也能出天才?

旁的不说。

单说他们旗官手下那三个从下城区提拔上来的锦衣卫。

没见过市面就不说了。

那刀法耍的,惨不忍睹,基本功都没打好。

“再贫的土地,也能长出三瓜俩枣,你那婆娘不就是,瘦成竹竿了,还能生一大胖小子。”

后面就是些荤笑话了。

离不开他婆娘的瘦,还有俏寡妇的润。

陆白没再听下去。

这几天锦衣卫卫所徘徊,他打听到许多消息。

雨夜败了后,柳执白一直拿昭狱里的犯人练刀。

以前。

他也拿犯人练刀。

练的是杀人技。

即刀法从何处下手,可以轻松挑断人经脉,或让人失血而死。

现在。

他练的是胆识。

即把人折磨的惨不忍睹,让自己蔑视死亡。

荒谬!

陆白轻蔑一笑。

唯有畏惧死亡,直面死亡,不想死,刀才更快。

似这般不敢直面恐惧的。

快刀难成。

当然。

对于挂壁陆白而言,他就是恐惧死亡,他刀也快。

陆白去了北里。

北里乃青楼圣地,陆白在下城区也有所耳闻。

北里有三条巷子,名为南中北三曲,不同身份的人去不同的青楼。

陆白去的秦楼,在南曲。

婶娘给他的腰牌很有用,进秦楼时,老鸨笑脸相迎,照顾的无微不至。

陆白前天来过。

柳执白每次杀人后,都会来秦楼,找红倌人妙儿发泄一番。

陆白决定今天或明天动手。

这几天,他让大黑牛找了个身高与他差不多的,鹿园坊呆着,指挥消灭小虎帮。

只需要远远站着即可。

算日子。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