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忽然发来了消息。
“怎么样?还适应吗?”
盛若庭回复:“还行。”
江森又问:“给我拍张图看看,我看你睡在什么地方?”
盛若庭真的拍了一张图给他看。
江森就收到了一张脱皮发黄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枚精致的香炉,一条软软的香雾徐徐而上。
“乖女鹅,你受苦了,过几天我来看你啊。”
盛若庭:“不必了。”
放下手机,盛若庭看向了窗外。
窗外都是山,看不见尽头的山,山外还是山,进山的路只有一条,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
这里叫做银山乡,说是乡,其实也就是一个村,只有一条街,街上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店还开着,其余的都关门闭户了,人口流失严重。
朝远处看去,依稀能看见一些房子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
整个村都呈现出了没落感,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随时可能消失。
但盛若庭却觉得,这里比以前可热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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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生活制片部门的几个人就忙得脚不沾地。
“什么?小李也发起高烧了?快,送乡医院!”
“小宋水土不服吐了?送乡医院啊!”
“摄影师老刘他们的身体好了吗?什么?加重了?”
“女主角的早餐好了吗?好了就赶紧送到女主角房间里,人家好歹也是女一号,待遇不能丢。”
管生活的主任一大早就被各种烦心事情给弄得焦头烂额。
此时,盛若庭忽然出现在食堂里。
招待所食堂的早餐只有咸菜、稀饭和鸡蛋,怕盛若庭吃不惯,还特意让厨房给她准备了四菜一汤。
“若庭啊,你的饭一会儿就好了。”生活制片主任抽出时间说。
但盛若庭却在已经拿起了碗,盛了一碗稀饭。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了。”
主任一怔。
剧组也是有规矩的,条件再艰苦,主角待遇是不能跟普通员工一样的。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你厨房给你做?”主任又问。
盛若庭往稀饭里加了点咸菜就开始吃了。
“我吃大锅饭就行了。”
就算她此时素面朝天,和剧组成员一起喝稀饭,依旧可以看见她那身上逼人的气质。
生活制片主任还想说什么,可不断有工作人员生病的事情传来,他完全没时间去管盛若庭了。
上午,按照计划,是要搞个开机仪式的,但盛若庭久久等不来消息,下去问程导,程导急得团团转。
“十几个工作人员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乡医院都挤满了人,今天怕是没办法开机了。”
但是程导最怕的是盛若庭。
万一她再病倒,剧组就真的要停摆了。
盛若庭皱眉,回:“好。”
程建国又说:“你今天就在房间里看看剧本,哪儿都别去。”
盛若庭说:“我一会儿去附近转转。”
程建国:“好,反正这附近也没什么好转悠的。”
都是原始森林,和各种悬崖峭壁,她这种在城市里长大的娇娇女,肯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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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山乡常住人口百来人,街上光秃秃的,一排排的店面都关门闭户,只有赶场天才会稍微热闹一点。
因为这个剧组的到来,这个街道才忽然被注入了许多生气,能看见年轻人了。
几个剧组的年轻员工闲来无事,在招待所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点零食,一边吃,一边坐在门口晒太阳、聊天。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听说去最近的镇上,每天只有一班车,开车也要一个小时。”
“我手机信号一点都没有,你们呢?”
“乡街道上就一家诊所,两个小卖部,荒郊野岭,什么都没有,我的天啊,我竟然要在这里待两个月,我真是疯了,竟然来这个剧组!”
有人低声说:“兴许两个月不到,我们就要走了,我看这部片子能不能拍都悬乎。”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招待所二楼,最好的那间女主房,然后纷纷交流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见周围无人,几个工作人员开始吐槽盛若庭了。
“那位如果不是因为被公司排挤了,怎么会来这种剧组!我打赌,她连三天都撑不过去!”
“上次我跟的剧组,那位是女一号,我的天,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她拍戏要十几个助理,矿泉水只喝几十块钱一瓶的,一块两块的水根本不喝,天热了不拍,天冷了不拍,还说每天生活标准不得低于一万块!”
“啧,落魄了,待遇不比从前了,但我敢打包票,她今天都待不下去了。”
“对了,我看见筑梦娱乐的家族演唱会宣传了,全公司艺人都去了,唯独她没去了,好惨,这是被雪藏了吧。”
“她那张脸,一看就不适合演这种片子,也不知道请她来干什么?”
“现在肯定在房间里闹脾气呢!”
没想到,招待所大门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的确良外套,内搭是一件有点脏脏的旧毛衣,搭了一条蓝色的粗布裤子,背了个军绿色的旧背包,头发用了个木簪盘在了脑后。
众人还以为是村里的妇女,没想到那个妇女朝小卖部走来。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盛若庭,穿着女主角戏服的盛若庭。
剧组力求真实,女主角的戏服都是找村里的妇女们买的旧衣服。
“早啊若庭。”
几个人赶紧收住话头和她打起来招呼,生怕这位大小姐迁怒于他们。
盛若庭点头:“早。”
随即,她就进了小卖部,随便拿了一瓶矿泉水,准备掏现金,但是一瞥墙上的二维码,还是拿出了手机扫码支付。
喝了两口水,盛若庭走出了小卖部,跺了跺脚,鞋上那双朴素的解放牌胶鞋,被她的模特身材一衬托,也有点时尚单品的味道。
那些刚才说她非几十块钱矿泉水不喝的人,做贼似的别开了眼神,生怕和她有个什么对视。
“我要去附近村里转转,一起吗?”盛若庭说。
那几人连连点头:“我们就不去了。”
出了这条街,就是荒无人烟的山和树林,谁想去啊。
盛若庭把水装进了包里,悠闲的走了出去。
等她走了好久,几人的话题才继续了。
“……我觉得这次的盛若庭,和上次的盛若庭,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她真的是脑子被摔坏了才耍大牌?”
“我听说她是被人下降头了,现在降头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