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掌门?这是钱掌门?”
本来志得意满杀过来的胡城主,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昨天等了一晚上没有钱掌门的消息,他所能猜测的最大胆的想法,也不过是唐灿用花言巧语或者巨大的利益,和流云宗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所以,钱掌门才连夜回流云宗去了,没有回城主府和自己汇报状况。
可是
现在眼前的一幕,却是非常无情的打了胡城主一个重重的耳光。
钱掌门不是被唐灿忽悠在的,而是被唐灿一巴掌给拍死的。
至少刚刚唐灿的口中是这么说的。
这这这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胡城主的认知范围了。
唐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大少,连武者都还不是,他他能一巴掌拍死一个宗师级别的强者?
“叔父,钱掌门竟然真的遭遇不测了。”
更为惊骇的是胡海泉,他没想到自己的嘴巴跟开了光一样,一语成谶。
这总让他感觉钱掌门像是被他说死的一般。
一念及此,胡海泉赶紧捂住嘴巴,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而本来一脸死灰,打算过来替唐灿收尸的知府陈永廉却是瞪大了眼睛,非常不可思议地质疑了起来:“思洲,此人当真是流云宗掌门钱万钟?宗师级别的强者?”
没办法,陈永廉是官,武道修为并不高,虽然也主持过几次对流云宗杀手武者的围剿行动,但是却并没有身先士卒,从来没见过这位来去无踪的杀手掌门宗师。
不过,他的侄儿陈思洲,身为金陵城卫兵统领之一,自然是曾经和这位钱掌门打过照面。
陈思洲也是被他这么一问,才从震惊当中,晃过神来,同样惊骇地点头道:“禀叔父,的的确是钱掌门。哪怕身形和样貌能够相似,但是那一身宗师修为的浑厚气血真气,却是做不得假”
武者活着的时候,可以用一些功法控制着不让身上的气血力量泄露,达到隐匿实力的作用。
但是一旦死了,体内的气血和真气再也没有力量主动的约束,便会不受控制的缓慢向外泄露。
因此,通过判断气血力量泄露挥发的程度,也可以用来判断死者的生前修为以及死亡的大致时间。
很显然
唐灿推车上的这个尸体,对外毫不客气散发出了宗师巅峰级别的气血真气,在场的所有武者都可以非常轻易地感受得到。
而且,从气血泄露的情况来看,死亡的时间还不会太久,绝对超不过五个时辰。
“没没想到啊!钱万钟一世枭雄,竟然死在了唐府?”
尽管已经证实了尸体的身份,但是陈知府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和难以接受。
他从入职金陵城开始,首要的就是和金陵城主胡言之斗,其次便是流云宗这个为祸已久的外患了。
甚至于,朝廷都颁发下了剿匪令,金陵城和周围几个大城围剿过好几次,都被流云宗全身而退了。
钱万钟这个带领流云宗兴盛的掌门,更是整个流云宗的精神领袖,一身修为达到了宗师巅峰的程度,哪怕是一般的大宗师也很难对其一招毙命。
三年前,陈知府足足谋划了五年的一次围剿,甚至不惜家族人情,请来了一名大宗师和三名宗师设伏钱万钟,却还是被他给跑了。
就因为钱万钟掌握了一门非常顶级和上乘的轻功,据说是修仙者的功法弱化改编而来,一旦全力催动真气逃命,大宗师都追不上。
如此一代枭雄,按照陈永廉的估计,恐怕是要朝廷发重兵,至少三名以上的大宗师联手设伏,才能够杀的死他。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死在小小的金陵城唐府?
而且,还是死在了唐灿的手上?
简直是
滑天下之大稽啊!
倘若今天陈永廉不是亲自到场亲眼所见,是听到探子这么汇报的话,绝对会认为是探子假传情报的。
可现在钱万钟冰冷的尸体就像猪猡一样,被唐灿随意的丢在手推车上,容不得他不相信。
并且,更加让人觉得屈辱万分的是,唐灿那一脸轻描淡写的神情,竟然真敢口口声声的说是他一巴掌拍死的钱掌门。
“莫非”
想到这里,陈知府的目光又是一亮。
“叔父!这”
同时,陈思洲也是机灵地看了过来。
两人只是简单的目光对视,确认了一下眼神,陈思洲刚想多说两句,陈知府却是使了个眼神,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是的!
叔侄二人都同时想到了,虽然唐灿口口声声说钱掌门是他一巴掌拍死的,但那明显是吹大牛皮忽悠人的。
可钱掌门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唐府,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唐府当中有一名宗师甚至是大宗师
不然的话,绝无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一名宗师级强者的。
关键是,从当前的目测上来看,钱掌门的尸体上好像连一点刀枪外伤都没有,甚至连流血都没有。
这这这
这说明什么?
练过武的都知道,外伤不可怕,顶多流点血,用点疗伤圣药,等伤口愈合了便好的差不多了。
最可怕的是内伤,伤及内腑,外表根本就看不出来,一旦损失就是九死一生。
而想要将钱掌门这样的顶尖宗师高手震出内伤而亡,那实力起码要比钱掌门高好几倍才行。
“思洲,静观其变!唐府不简单”
轻轻地对陈思洲耳语了几句,知府陈永廉眯起眼睛,绕有趣味的盯着嬉皮笑脸的唐灿,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唐灿。
只不过,即便唐府有击杀一名宗师的实力,唐灿又要怎么度过这个“龙牙米之危”呢?
难不成,唐灿会傻到真的用武力顽抗么?
别的不说,狼卫军这边的一百名武师狼卫,可不是吃素的,唐府要是真的强行反抗的话,宗师对宗师,那这剩下的一百名狼卫便可以扫平唐府。
再说了,唐府真这么干了,恭王府的怒火,便足以发布追杀令,追杀整个唐府到天涯海角。
“喂喂喂两位大人。这金陵城内的治安是你们谁管的来着?我唐府被贼人窥视,看来是你们的失责啊!”
对于胡城主和陈知府眼中的惊骇,早就在唐灿的预料当中。
不过,唐灿最在意的还是眼前这位狼卫军的花将军,他也有些意外那位闻名遐迩的刁蛮小郡主竟然没有亲自来,而是来了一名虎背熊腰的宗师女将。
“这娘们的身材,啧啧不好!不好!比起我家傻姑,还不够彪悍。估计应该不会是我家傻姑的对手。”
很随意地扫视了花将军一眼,唐灿便露出了轻视和轻蔑的表情来。
花将军宗师的感官,何其敏感,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唐灿对自己的态度。
她的心里面也是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多想了起来。
“我乃堂堂宗师修为,这唐灿竟然敢如此轻视我难不成,他真有击杀宗师的实力?”
花将军的心里面,有些七上八下,因为她很死命的去查看唐灿身上的气血力量。
无论怎么看,唐灿都是一个普通人
哦不!应该是比普通成年男子更弱一点。
双手力量加起来,能有顶多一百多斤,简直就是弱鸡当中的战斗机。
但是,最近的际遇又让花将军思想逐渐迪化了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她可是亲眼看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弱书生御剑落在了恭王府。
并且,自己全力的一击之下,竟然无法伤害到他分毫,而对方轻轻的一拳之下,竟然比自己的力量还大上好几倍,瞬间就将她重伤。
事后,对方还淡淡的很装逼的说了一声,只用了一成的真元力量,不然的话,再多一分就当场将她给震死了。
从那以后,花将军便知道了,这天地之间凡人只不过是蝼蚁,哪怕是强大如宗师大宗师的武者,也就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
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修仙者的存在。
而很有幸的是,自己郡主就拜入了一名强大的修仙者门下,甚至很快也成为了一名修仙者。
“或许,这个唐灿,也是一名修仙者?”
花将军的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尤其是想起之前收到的情报,包括唐灿假冒仙君,甚至是晴天突然下大雨,全都对应了起来。
是了!
唐灿肯定是修仙者,利用修仙者的一些法术,来假冒仙君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唐灿浑身没有强大的气血力量,却可以一巴掌拍死宗师巅峰的强者。
不由得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花将军看向唐灿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忌惮起来。
同样的
唐灿的这一出,彻底的打乱了胡城主的计划。
意料当中对唐府抄家灭族的场面没有发现,甚至现在胡城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办。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陈知府自然乐得站在一旁当摆设,什么话也不说,加装不存在。
花将军也没有轻举妄动,矗立一旁,目光反而是盯向了胡城主,似乎在授意他来继续开口。
“我”
胡城主也知道不能这么拖着,既然今天是来抄唐府满门,而且所有的证据都确凿,唐府有能力击杀宗师级别强者又如何,他们难道还真的敢杀了恭王府的宗师么?
要知道,恭王府现在可是和仙宗有了关联,别说是一两个宗师大宗师了,哪怕是武圣在仙宗的眼中也算不得上什么。
想到这里,胡城主才有了胆气,挥了挥手,授意侄儿胡海泉从唐灿那将钱掌门的尸体推了过来,说道:“唐大公子,贵府进贼的问题,本城主一定会命人严查。这贼人的身份,我们也会调查清楚,必然给唐府一个交待”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场面话,从唐灿推出尸体的那一刹那,这里谁不知道这是流云宗掌门的尸体啊!
“那就辛苦胡城主了,不过本少就有一个疑问了。你们这么多人,还拿着这么多刀枪棍棒到我们唐家来,难不成是未卜先知,知道我们唐府进贼了,特意赶来帮忙的?”
唐灿笑眯眯地说道,他也真为胡秃秃着急啊!
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还带着郡主殿下狼卫前来,牌面都这么好了,还这么磨磨唧唧谨慎过来小心过去的,有什么可怕的啊!
所以,索性唐灿就主动挑起了话头,询问对方的来意。
“这个”
胡城主也没想到,唐灿如此有恃无恐,犹豫之间,看了花将军一眼。
花将军点了点头,示意胡城主直接挑明一切。
胡城主这才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口,像变了一副面孔,开始兴师问罪道:“唐大公子,我们为什么前来,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前些日子,你从本城主的库房内强行抢走了一万斤的龙牙米,你可知罪?这是本城主要献给郡主殿下的。现在郡主殿下派花将军前来调查此事,你休想抵赖”
这时,花将军也看向了唐灿,问道:“是否确有此事?”
有了花将军这一问,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唐灿的身上,都想看看唐灿会如何应对,大概率是会直接开口否认吧?
毕竟,一旦开口承认了,就是证据确凿了。
连胡城主都开始在脑子里琢磨着,唐灿开口否认以后,他必须要带兵搜查整个唐府,那一个巨大的纯银谷仓大概率会被唐灿藏在哪里呢?
这些天,他可是时刻派人盯紧了整个唐府,确认纯银谷仓没有出唐府。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面对这样的指认,唐灿非常干脆果断的笑着承认:“对!没错。这事就是本公子干的。”
嚯!
这语气,这神情!
仿佛他干的不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而是什么光荣的大好事一般。
而胡城主则是一脸狂喜地说道:“花将军,您听到吧!唐灿亲口承认了,就是他干的人证物证具在。”
“嗯?”
花将军也是很意外,她微微皱眉,唐灿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承认,莫非真是修仙者,所以根本不将恭王府的威严放在眼中么?
陈知府和陈思洲也是差点惊掉了下巴,唐灿这也太太“自暴自弃”了吧?
连挣扎一下都不挣扎了?直接就认罪了?
不!这里面肯定有诈
可是,陈知府也想不到,唐灿都承认干了这一票,还能怎么样逃脱罪责的啊?
“嗯!这事的确是我干的,不过我这也是为了郡主殿下考虑和着想的。因为”
唐灿却是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指着胡城主的光脑门道,“因为这铁公鸡的良心大大滴坏,本公子严重怀疑他卖给郡主殿下的龙牙米会参假和做手脚,所以知道这一万斤龙牙米收上来以后,便提前帮郡主殿下搬到唐府来代为保管”
噗!
唐灿这话一说出口,胡城主简直是快要吐血了。
自己向龙牙米做手脚?这还是给郡主殿下的龙牙米,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唐灿你要找借口和理由,能不能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啊!
我的外号的确是铁公鸡,可我做生意一向是公道的啊!
而且,你唐灿算算哪根葱啊?你凭什么替郡主殿下代为保管啊?
“现在既然花将军来了,那么这一万斤龙牙米就原封不动的奉还,本公子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说完,唐灿还一副无私奉献深藏功与名的表情,简直是贱到了极点。
然后,唐府的下人便打开了唐灿身后的仓库大门,果然那一个巨大的纯银谷仓就原封不动地放在这。
“你你你唐灿,你休想用用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搪塞过去。花将军唐灿就是强抢要占为己有的,你别听他的花言巧语。”
胡城主气得涨红了脸,愤愤不平地喊道。
“罢了!既然唐大公子也是一番好意,龙牙米也都在,此事暂且先这样,等郡主殿下到了以后再做决断。”
花将军虽然思维单纯一点,但是并不代表她完全不会审时度势。
现在唐府的情况有点复杂了,不是她可以简单处置的,所以她采取了保守的做法,等郡主殿下来了再说。
哪怕唐灿真的是修仙者,那又如何?
自家郡主殿下也一样是修仙者,更有仙门赐下的诸多宝物,别的不说,就那一个摄魂瓶,就可以将唐灿吃得死死的。
年初的时候,她可是亲眼所见,郡主殿下率军路过野人岭时,被一名强大的邪修拦了下来,双方恶斗了一番之后,郡主殿下便是拿出了摄魂瓶一招制敌。
那名邪修的强大,远远胜过梁京城内的那些大宗师,但是被郡主殿下的摄魂瓶一照,魂魄尽收,肉身呆滞在原地,然后被郡主殿下无情的一剑斩断了头颅。
而陈知府见状也是忍不住心生佩服起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思洲,唐灿这一步走得有点漂亮啊!一环扣着一环”
“是呀!先推出宗师尸体,震慑所有人,尤其是告诉胡城主和花将军,想要强攻唐府的话,也要掂量掂量。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合情合理地主动将这一万斤龙牙米原样归还,就将这么一场大危机给化解了。”
陈思洲也不由得心生佩服,这几日来,他也曾经不下一次将自己放在唐灿的位置上,思索着唐灿会如何应对危机,可是每一次他都想到头疼欲裂,也没有任何的良策。
“这也是唐府有这样的底牌才行。若是没有这能瞬杀宗师的实力做依靠,唐灿就算是再计谋无双,玩出再多的花样来,也是哗众取宠。思洲,你要记得。道理终归是要靠拳头来说话的”
感叹了一声,知府陈永廉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陈思沐来。
思沐啊!也不知道你到蓬莱仙门了么?
是为父无用,拳头一点都不够硬,跟谁都讲不起道理的啊!
“叔父,难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么?这可是您您布置已久的杀手锏啊!花将军怎么会相信唐灿那么扯淡的理由”
胡海泉却是气愤憋屈得不行,握紧了拳头,眼看着狼卫军武师们将那纯银谷仓给抬了出来。
然而,胡城主此时的表情却愈发凝重了起来,嘴角微微颤动着说道:“你还当真以为花将军是真相信唐灿的鬼话?花将军是顾忌唐府背后能够瞬杀宗师的实力啊!”
“而且”
胡城主又忍不住看向唐灿那令人讨厌的嘴脸,心里面顿时有了一中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件事不是我们要不要就这么算了。而是要看唐灿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算了此子怎么可能甘心白白将吃到嘴里的肉又吐出来呢?”
“叔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这谷仓里的一万斤龙牙米,都被唐灿给运走了吧?”
刚说出这话,胡海泉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赶紧呸呸呸了几声,自己这张嘴巴,可别瞎说乱说。
胡城主闻言,也是摇头冷笑了一声:“那倒不可能。密纹十字锁可是用仙家之法锻造的,每一把锁对应一把密钥。没有密钥,哪怕是当初打造这密纹十字锁的工匠也无法打开。”
“这密钥一直在我手中,连钱主簿都没有,唐灿想要弄出那一万斤龙牙米,除非用大力或者高温将纯银谷仓给毁了可那样一来,里面的龙牙米至少也要毁了大半”
指了指纯银谷仓完整的外观,胡城主继续说道,“唐灿还没这本事弄出龙牙米,但是他此番被迫将龙牙米交出,必然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摆我们一道。”
这胡城主的话音才刚落,几个武师狼卫军将纯银谷仓从里面抬出来放下后,其中一个狼卫军便立刻面色不佳的凑到花将军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顿时,花将军是指着胡城主勃然大怒道:“好呀!胡言之,你堂堂金陵城主,不愧那铁公鸡之名。连卖给郡主殿下的龙牙米,也敢短斤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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