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写出的是多好的一首词啊,可惜不能转化为大夏文修的力量!
虽有叹息,但蔡泽已经完全沉醉在这首词描绘的意境之中,摇头晃脑,不能自拔了。
这首词开篇就是“小小寰球”,直击人心。
区区四个字,气势恢宏,尽显境界,让人头皮发麻。
东州的仙人已经知道,其实所有生物都生活在一个星球上,东州只是这个星球的一块大陆。
可是东州是如此辽阔,平坦得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忘记了世界是圆的。
而现在,陆宽直接点出,这天下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球罢了。
这是何等雄伟的气魄,何等宽广的胸襟?
紧接着小小寰球的,是“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在这个寰球上,能被陆宽入眼的敌人,恐怕只有那几个蹦跶得欢快的极境祖师了。
而在这首词中,这些高高在上的伟大极境祖师,居然被陆宽称之为“几个苍蝇”!
苍蝇嗜腥逐臭、见缝下蛆,乃是丑恶至极的害虫。
将敌人比作苍蝇,足见陆宽对他们的鄙夷、蔑视和嘲讽。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碰壁”二字,点出了这些极境祖师逆历史潮流而行的愚蠢。
“凄厉”、“抽泣”更是无情指出了大夏的敌人未来必然败亡的命运。
苍蝇、蚂蚁、蚍蜉虽然也曾猖獗一时,也曾辉煌鼎盛,但是秋风一起,他们就气数将尽,无力回天!
不仅仅是蔡泽,台下学子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也眉飞色舞地互相讨论起了陆宽的这首词。
“兄台,陛下这首词气势雄浑,我钦佩不已。但是奈何才疏学浅,不知这【飞鸣镝】何解?”
“鸣镝就是带响的箭,鸣镝发射后,会产生有特色的呼啸声,为匈奴王冒顿所发明。冒顿练军,要求其鸣镝所射对象,所有部从必须跟着射,违令者斩,因此后世用鸣镝指代进攻信号。本词之中意为只要时机一到,陛下一声令下,我大夏便将席卷天下!”
“原来如此,兄台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佩服啊。”
“哎,有什么好佩服我的,是陛下写得好啊!你看这句,【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四个整齐的三字短句,笔力雄悍,似黄钟大吕,巨声镗琅,动人心魄啊!”
“是啊,我等凡人,寿元不过六七十,不似那些仙人长生久视,做事可以不疾不徐。我等定要奋发图强,挥洒汗水,建设大夏,【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
……
闭眼沐浴在紫微星光芒中的陆宽,是暂时听不到外界这些学子的感慨了。
他也没有想到,只是在太学院毕业典礼上有感而发的一份讲话,居然引动了这么大的天地异象。
更让他惊喜的,他吟出的这首词,居然是得紫微星认可的帝王词!
陆宽身为大夏之主,但因为是仙人之身,所以无法调用气数,这也是他最大的遗憾之一。
原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可是有了这首帝王词后,陆宽有了一丝别样的想法。
文修可以借助文曲星来御使气数,那帝王也应该可以借助紫微星来御使气数啊!
想到这里,陆宽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
帝王,从来不嫌后手多。
但是气数本来就是新鲜事物,没有人知道具体该如何借用紫微星的力量。
想到这里,陆宽暗自沉吟。
或许,可以和文修之道对比一下?
他开始在脑海中努力回忆蔡泽向他讲述的,文修使用气数法的过程。
尽管文修各个流派之间有所区别,但是核心都是要在体内培养出一颗“文胆”。
然后通过读圣贤书,来打磨和淬炼文胆,养浩然正气。
拥有一颗强大的文胆后,就可以借助文胆勾连文曲星。
然后用浩然正气诵读圣人篇章或者战诗,文曲星便会通过与文胆共鸣,调动大夏气数,凝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气数法。
正如金丹仙人的核心是那颗金丹一样,文修的核心就是这颗“文胆”。
所以文修最忌讳文胆蒙尘,最怕文胆碎裂。
那帝王呢?
想直接调用紫微星的力量,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借用紫微星的力量,必须要凝聚类似文胆的核心枢纽。
陆宽陷入了冥思苦想。
片刻后,天道异象开始缓缓散去,但他依然没有想到沟通紫微星的办法。
就在这时,陆宽轻笑一声,洒脱地摇了摇头。
罢了,如果能通过帝王词多一个后手,的确很好。
但是如果暂时摸索不出来,难道朕就斩杀不了姜绮露了?
荒唐,可笑。
区区一首帝王词而已,左右不了大夏的未来!
台下太学院的学子们还等着毕业典礼呢,不能耽误他们太长时间。
想到这里,陆宽睁开了眼,威严地扫视一圈后,沉声开口道。
“同学们,你们才是今天的主角,下面就让蔡泽院长为你们主持毕业仪式吧。”
说完,陆宽将舞台交还给了蔡泽。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大夏是礼仪之邦,在鬼谷子的建设下,对礼仪极为看重。
好的典礼可以陶冶情操,增强凝聚力,不可不慎。
太学院的毕业仪式被称之为【冠礼】,也就是为学子们戴上帽子。
这一戴,标志着身份的转变,从此由学生变为了文修。
这一戴,标志着学生们由享受他人庇佑的“童子”,变为了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大人”。
从此以后,他们需要承担来自方方面面的责任,要努力成长为大夏的脊梁。
典礼虽然隆重,但是流程并不复杂。
学子们早已换好了礼服,恭敬地跪坐在蒲团前。
这时候,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席,为他们先后戴上缁布冠,皮弁,以及爵弁。
同时会念出那段来自长辈的衷心祝福。
第一次戴帽子时。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第二次戴帽子时。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第三次戴帽子时。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三拜之后,典礼结束。
陆宽虽然地位尊崇,但是依照【冠礼】流程,应由大儒来主持。
台下的是太学院第一届毕业学子,意义非凡。
因此蔡泽亲自出手,不厌其烦地为每一位学子一一正冠,谆谆教导。
学子们也没有因为需要排队而显得不耐烦。
他们每一个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澄澈与虔诚,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自豪感。
这就是【礼】的威力啊。
陆宽伫立一旁观摩,心生感叹。
在他身旁的齐冰柔触动更大,半晌之后,她下定了决心,摇了摇陆宽的胳膊,咬着嘴唇,郑重说道。
“陛下,待【应天仙府】第一届学生毕业时,我也要向蔡泽蔡大人取经,为仙府的学子们准备一个隆重的典礼。”
“仙府的仙人学子,更要接受大夏的礼仪和文化的熏陶,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和人民站在同一战线,不负人民!”
陆宽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师妹的头,眼神澄澈而又欣慰。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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