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只是想通知宗门,他将要在大夏传授仙法,而并不是要和公孙元霜辩驳道理对错。
因此他一字一句正色道。
“谢老祖提点,但是朕之图谋甚大,与老祖所想不尽相同。”
“老祖只需明示朕可否传法凡人即可!”
“呵,”公孙元霜面露不愉,重重一声冷哼,“年轻人还真是头铁啊!”
“也罢,你如今实力也到了这个水准,那老身便再告诉你一个公开的秘密好了。”
“这个世界天地的灵气总数只有那么多,换言之,这片天地能承受的极境强者的数量早已注定。”
“目前来看,也就还剩四五个位置。”
“如果最后这几个位置被抢完了,那今后除非出现极境陨落的情况,否则元婴尊者就算身合大道,也晋升不了极境!”
“各宗各门的元婴尊者没有一个不想抓住这最后晋升机会的。”
“可是,蛋糕终究只有这么大,分给你一点,我们就少一点。”
“修士越多,竞争极境的希望就越渺茫。”
“利益面前,没有人还能维持风度。”
“如果你遍传仙法于人间,大夏就会出现大量新晋修士参与竞争,现有的各大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
“放眼历史,任何新势力的崛起都会受到已有势力的排挤和打压。”
“就算是我从天门的弟子,如果过于出色,出了宗门,也会受到其他各方势力的暗杀和陷害。”
“如果你一定要传法,那大夏这些修了仙法的凡人,我从天门一概不承认他们的弟子身份!”
“如果他们和其他宗门修仙者发生冲突,被奴役或是暗杀,从天门概不负责,不会替你出头。”
“另外,你陆宽自创的仙法,你想怎么传就怎么传;你若是想传从天门的法门,炼气期和筑基期的法门便罢了,算老身给你一个人情,但是金丹期的法门绝对禁止泄露!”
“否则老身将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奈何不得你,还杀不了这些私学法术的凡人么!”
“这东州天下最大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你,好自为之!”
说完,面有愠色的公孙元霜不再逗留,直接挥手撤去阵法,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了。
她的这番话中的潜台词陆宽完全读懂了。
如果大夏出现了有潜力的金丹仙人,就必然会迎来其他势力的暗杀。
从天门也只能护住乖乖待在门内修行的弟子,出了宗门,便是生死自负。
而到了元婴期,更是要时刻做好被暗杀的准备。
因为,极境的位置,剩得不多了。
这便是东州巅峰势力间的默契。
见公孙元霜离开,张仪小跑凑上前来,极为不屑地呸了一声。
“陛下,您切莫中了这老狐狸的奸计啊!”
“嘴里说着好听,这支持那支持,结果要啥没啥!”
“还拿劫运当借口呢,呵呵,直说嘛,不就是舍不得下注呗!劫运结束之后,尘埃落定才给好处,怎么会有人脸皮厚成这样呢?”
“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让我们去打落花门,这脸皮,啧啧啧啧~~~”
尽管心中赞同张仪的分析,但是帝王还是要有帝王的威严,陆宽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行了,莫要在人后诽谤。”
“朕建立大夏,兢兢业业走到今天,难道是为了贪图谁的封赏吗?只要是正确的建议,不论是谁提出的,我们都要虚心听取,不要让偏见蒙蔽了你的双眼。”
“公孙祖师虽然过于务实,但是她的某些观点对朕还是很有启发意义的。”
“和平,都是打出来的。我大夏和天下巅峰仙门始终需要一战,才能真正奠定地位。选落花门,亦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好了,张爱卿,此间事情已了,你还是去找找鬼谷子先生,研究研究你加封丞相一事吧。”
看着张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陆宽再也掩盖不住他心中的畅快!
“哈哈哈哈哈~~~~”
一日退尽六大极境,陆宽终于卸下了心中的巨石。
传授凡人仙法尽管被公孙元霜所不喜,但是也迈出了第一步。
自今日起,大夏帝朝,勉强算是一只脚站住了!
……
随着汤家仙人尽灭,陆宽的劫运又消融了半成,如今还剩下不到九成。
经历了上次劫运消融时金丹被锤炼的痛苦,陆宽的耐受能力强了很多,尽管依然痛苦万分,但是终究没有再疼得昏迷过去。
看着地上的掌心雷带来的坑洞,陆宽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劫运消融,让他的施法速度又快了一成,施法威力也更大了一成。
按照这个比例计算,等劫运全部消融化为力量后,他的金丹将无比凝实,施法速度将是原先的三倍,施法威力也是原来的三倍。
这个提升是极为惊人的,可不是单纯的单位时间输出变为原来九倍这么简单。
金丹巅峰向前每一步都殊为不易,综合实力的提升意味着完虐同等级的修士,甚至轻松以一敌十。
如果配合气运金龙附体和【战苍穹】第三层的功法,再来一次,陆宽有信心暴打林映安。
不过,仔细想想,历代劫子如果能活到最后,都能被劫运推到元婴中期乃至元婴后期,而一个元婴中期高手本来就能虐杀数百普通金丹。
金丹真人和金丹真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九成九的金丹巅峰修士都不够元婴初期尊者一只手打的。
不要被郭潇儿、徐如天、安平韬这种大派弟子中的翘楚骗了,他们本来就是金丹中的天才,是能一个打几十个的存在,这才有资本和元婴修士扳扳手腕。
这样算起来,劫运带给陆宽的提升,并不夸张。
而且就算底牌尽出,想战胜极境老祖容易,想击杀,依然非常困难。
一来极境强者可以燃烧大道,短时间内获得近乎无敌的力量;二来,漫长的岁月中,他们掌握了无数神奇的秘法,逃遁之术层出不穷,难以防备。
大夏,终归还是底子太薄了些。
想到这里,陆宽自嘲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
大夏从引入土豆开始,这才过了几年?
如今就能恐吓住极境老祖,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再过几十年呢?
前途是美好的,大势在我,要有定力。
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平安度过劫运吧,这才是当前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劫运并非无中生有变出纷争,而是将潜藏的矛盾放大、激化,诱发战争。
想闷头和平发展是不可能的,大夏的崛起会触动无数人的利益。
而利益之争、道路之争,避无可避,没有调和余地。
未来半年,怕是没有太平日子了。
不过……
想到这里,陆宽轻轻敲击了扶手,眉头轻皱。
要应对来自外部的挑战,就必须先把自己内部的事情处理好。
陈胜吴广的事情一直压在他心里,现在汤家已灭,极境退走,正是腾出精力解决此事的时候绝佳窗口期。
也不知道章邯手里没兵没将,打陈胜打得怎么样了,会不会战况不妙?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通传。
“少府章邯,章大人求见~~~~~”
哦,这么巧?
陆宽眉毛一挑,“请章大人进殿说话。”
“也把孙伯灵将军一同请来,请他列席旁听。”
很快,一位身材颀长,面容憨厚的男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孙伯灵,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臣章邯(孙伯灵),见过陛下!”
“免礼,来人,赐座!”
“谢陛下!”
一番寒暄后,章邯神色激动,脸上难掩得意之色,但嘴上说出的,却是一声洪亮的。
“陛下,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