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皇宫,御书房,下午。
大齐王国国王,齐广武,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这时,一个小太监低头走进来,径直走向了正在服侍齐广武的大太监侯公公,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倒退着走出了御书房。
听完传话,侯公公一边细细帮齐王研墨,一边轻声细语说道,“陛下,长孙嵩称有要事要见您,您看?”
齐广武听到此话,眼睛精光一闪,放了下了手中的奏折,伸了一个腰,然后向椅子后靠了靠,抬手示意侯公公给自己斟茶。
他饮了一口,并未抬头看侯公公,问道。
“你觉得,他是为何事而来?”
侯公公侍立在一旁,弯腰笑道,“陛下这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除了会伺候陛下,别的,就都不会了。”
齐广武放下茶杯,抬眼看着侯公公,露出玩味地笑容,笑骂道,“这里又没有旁人,让你说,你就说,还跟朕装什么装!”
侯公公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看,低声说道,“陛下,慎言呐,改制了,没有大齐帝国了,您现在是从天帝国下辖大齐王国国王,按规矩,只能自称寡人,不能称朕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
齐广武对侯公公这个说法相当不满意,颇为不屑地说道,“说你胆小,你还真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什么时候关注过凡俗?他们懂这些称呼的区别?放心吧,没事的!”
侯公公弓着身子,哼哈着陪笑道,“陛下说的是,老奴打小就胆子小。所以陛下您看,这长孙嵩,是不是也吓破了胆子,才火急火燎赶来求见?”
说到这,侯公公也面露疑色,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可是就算要见,也该是去见威武王啊,见陛下有什么用?”
齐广武站了起了,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谁知道呢?这也是朕疑惑的地方。再说了,胆子小,更应该在家等死才是,跑过来见朕,见到又如何,能有活路吗?白白搭上全家老小性命罢了。”
侯公公跟在齐广武身边,低眉顺眼说道,“这人呐,平日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兴许是眼瞅着死到临头了,心就乱了,想法也不一样了吧。不管怎么样,长孙大人人都来了,陛下?”
齐广武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风景,点头道,“不错,尽管颇为可疑,但是,说不定是个机会呢?威武王,呵,朕这个叔叔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齐王回头说道,“你去带长孙嵩进来吧,注意别让太多人看见。”
侯公公弯腰恭声告退,不一会,就把陆宽带了进来,随即悄悄挥手,遣散了其他服侍的人。
陆宽对着齐王,抱拳行了一礼,见御书房没有别的外人,便收起了客套,直接拿出了从小太监怀里搜出的金牌,以及毒药药丸,呈给齐王,哭诉道。
“陛下,老臣也为大齐立过大功,如今,当真要兔死狗烹,赶尽杀绝?”
侯公公皱了皱眉头,正要上前呵斥“长孙嵩”的无礼,但是被齐广武不动声色拦住了,齐王接过金牌看了看,并抬手示意陆宽把毒丸收回去。
随后,他轻轻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茶,温和地安慰道。
“镇南伯,朝堂之上咱们是君臣,在这里,您是寡人的长辈,寡人打小也是您看大的,还请不要急,慢慢把事情讲清楚。请一定要相信寡人,寡人可从未下令过,要将您赶尽杀绝。”
不得不说,齐王很有君王魅力,这番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如沐春风、相当舒服。齐王的嗓音似乎有着抚慰人心的神奇力量。
陆宽内心暗暗点头,心想,自己突然发问,齐王在没有防备之下的表现,似乎表明他确实不知情?
看来,应该是威武王筹钱筹人,司天监监副出技术,伙同身世清白的皇亲国戚,瞒着齐王和监正,陆陆续续暗杀了仙人二十五名。
可是齐王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些。
按理说,齐王听到有人伪造金牌,假传圣旨,意图逼死当朝四品外务大臣,正常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勃然大怒,然后下旨彻查此事吗?
可如今,居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安抚陆宽的情绪,要他把事情慢慢讲清楚,却丝毫不提彻查一事?
想到这里,陆宽决定顺着齐广武的话,撒一个小谎,诈一诈齐王。
“回禀陛下,老臣今在家中休息,突然来了个带着金牌的宫中小太监,拿出毒药,并假传圣旨,称陛下希望老臣今日病逝家中。还好老臣多了个心眼,将那小太监绑了,亲自来找陛下求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这小太监居然谎称是寡人的旨意?长孙嵩居然没有选择赴死,而是将小太监绑了来见寡人?齐广武心头微微一凛,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一闪而过,手握茶杯的力度不知不觉间也大了几分。
但是表面上齐广武依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镇南伯,突逢如此大事,您心情激荡寡人可以理解,还请放心,寡人一定替你主持公道,你千万不要冲动。”
说完,齐广武将金牌递给了侯公公,轻描淡写地对他说道,“来,你也看看,把这里面的关窍跟镇南伯好好解释一下。”
侯公公悄悄对着齐王露出一个心领神会地表情,随即弯腰恭敬地接过金牌,放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大惊失色地说道,“陛下,这金牌的确是宫里的最高级别的金牌,如朕亲临牌啊!”
居然是真的金牌?陆宽更疑惑了。
齐王没有看陆宽,而是揭开茶杯,又饮了一口茶,点头示意侯公公道,“继续说下去。”
侯公公“一咬牙”,扑通跪倒在地,双手呈着金牌举过头啊。”
齐王相当配合,重重合上茶杯盖子,将杯子摔在桌上,愠怒道,“让你说,你就说。镇南伯还在这等着呢,都是自己人,你害怕什么!”
听到这话,侯公公只得无奈起身,然后转身将金牌递还给陆宽,郑重说道。
“镇南伯,你有所不知。这金牌是宫里头的不假,但是传旨太监并非陛下派出的。宫里面这样的金牌一共有五块,两块在老奴这里,陛下传旨会用到,另有一块供太子自己使用,最后两块,则在威武王手里。”
“如朕亲临金牌,见牌如见君,可在大齐境内调动大量资源,何等重要,哪能没有一点加密措施?”
“每一块金牌上都有独特的隐秘纹路,一般人看上去,这六块金牌没有区别,但是在咱家眼中,区别可太大了。”
“镇南伯您手中的金牌,是威武王发出的。”
说着,侯公公解下他腰间的金牌,也递给陆宽,并指出了两块金牌的差异之处。
原来如此,齐王早就认出了金牌是威武王府发出的,所以才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陆宽心道,威武王要杀一个四品朝臣,对齐王而言,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齐王真的不在乎长孙嵩的死活?
威武王一言可决大齐朝臣的生死,那齐王尊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