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衿脸上一红,咬着嘴唇跺了跺脚:
“皇后娘娘让你过去!反正我话带到了!”
说完扭头就往皇后那边去了。
黎清玥压下心头的烦躁,缓缓吐了口气,走过去。
皇后见人到齐了,一脸和蔼地笑道:
“今日皇上率领各位青年才俊射猎,看得本宫也有了兴致,正好咱们梁国素来女中豪杰频出,本宫便将其中佼佼者召来,咱们也开一场小小的比试,显我大梁女巾帼之风节,各位觉得如何啊?”
众女眷见皇后兴致勃勃,哪有不捧场的,一个个马上都附和甚好。
被皇后点名的算上黎清玥有三人。
一个是镇南将军的独生女叶青绾,十四岁随父上沙场,如今才十六岁已是赫赫有名的女将。
还有一个便是宁阳郡主沈衿衿。
黎清玥心中对皇后极为无语。
在这里搞什么小家子气的比试,还觉得是在显示女子风节?
这分明是骨子里就坚信男尊女卑,掩耳盗铃罢了。
她和沈衿衿尚且不说,人家叶将军是沙场上浴血奋战,拿命拼出来的军功,凭什么陪她们在这儿玩过家家?
不过是碍于皇后颜面,才没有当场拒绝。
叶青绾察觉到黎清玥的目光,转过头来跟她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心照不宣。
只有沈衿衿兴致很高:
“皇后娘娘,比试的话,是不是该来点彩头?这样才有意思啊!”
皇后挑眉笑道:
“衿衿说得有道理,你有什么好想法?”
沈衿衿扫了一眼黎清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我提议,第一名和第二名,可以命令最后一名做一件事,不得违抗!”
皇后看出她的小心思,正中下怀,点头道:
“本宫觉得,如此甚好。”
她看向黎清玥和叶青绾,问道:
“就这样定了吧,你们没意见吧?”
根本就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叶青绾垂眸,淡然道:
“皇后娘娘吩咐,青绾自当遵从。”
黎清玥却浅浅勾起了唇,看向皇后:
“容清玥问一句,郡主所说的命令,是任何事都可以么?”
皇后以为她怕输了被为难,心道这个黎清玥还真是谨慎,表面上淡然道:
“自然是不能太过分,你放心,到时本宫会把关的。”
黎清玥心里冷笑。
这话说得也太含糊了,怕是她也想看到沈衿衿故意为难自己吧?
她眼底精光一闪,犹豫着:
“唔……不如我先说明白吧,如果我侥幸没有落到最后一名的话,我提的要求会是万两黄金,娘娘不妨直接告诉我,这样算不算过分呢?不行的话我就换一个要求。”
必须让这些人记住,以后想找她的麻烦,先做好肉疼的准备!
沈衿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没想到黎清玥还真觉得能赢!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从小跟着父王练习骑射,丝毫都不比男子差吧!
至于叶将军,那更不用说了!
这么一想,沈衿衿根本用不着皇后发话,自己就接了过来:
“万两黄金可真是不少,但既然比赛,当然是这样才有意思嘛,你尽管放心!对吧叶将军?”
她最后还专门冲叶青绾眨了眨眼。
叶青绾也是被黎清玥吓了一跳,不过她心里有底,自然没什么异议。
沈衿衿眼珠一转,又说道:
“既然嬴王妃都把要求摆出来了,那我也事先说好吧,我要是赢了,最后一名要给我当一天的丫环!”
不少女眷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知道叶将军不可能输,那这要求便是冲着嬴王妃了。
就算她有九天玄女的名头,可从没听说过嬴王妃会骑马射箭啊,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赢得了另两人!
这是明摆着要羞辱人啊!皇后能答应吗?
然而皇后却淡然一笑:
“衿衿也是调皮,那就这样定了吧。”
这装傻的态度,分明就是等着看黎清玥的笑话呢!
黎清玥垂眸不语,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还都以为她在暗自担忧。
尤其是刚刚背后说坏话,被她一个死亡微笑吓到的几个姑娘,更是兴奋不已。
真想看到嬴王妃低声下气地当丫环啊!
彩头确定好,比试便开始了。
就比骑射。
每人骑马奔行,在五十丈的红线外射靶,一共五箭,最后计总环数定输赢。
沈衿衿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场。
她一袭红裙翻身上马,策马在场地奔出一个潇洒的弧度,仿佛一团明媚的火焰般,向红线逼近。
快到近前时,她双手放开缰绳,弯弓搭射。
“嗖”地一声,一支箭疾射而出,重重钉在了靶心。
沈衿衿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策马绕着场地跑了一圈,又回到红线处射出第二箭。
五箭射完,沈衿衿回到起始点,轻盈跃下马背,朝周围豪爽地一抱拳:
“献丑了!”
已经有侍卫举着靶子跑了过来。
“三次射中靶心,两次九环,共四十八环!”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
皇后笑道:
“好!果然不愧是平西王亲自教出来的一手好骑射功夫!这个成绩,就算是跟久经沙场的将士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沈衿衿也对自己的发挥很是满意,骄傲地扫了一眼黎清玥,昂着头回到座位上去了。
叶青绾对沈衿衿的表现没什么反应,她看向黎清玥:
“嬴王妃,你先还是我先?”
黎清玥冲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将军先请。”
叶青绾也不矫情,大步走过去,对守卫说:
“借我一匹马,还有弓箭。”
她今天本是皇命难违,才专门来当观众的,根本没打算下场。
自然没有自己备马带弓箭,只能用猎场的。
守卫将马和弓箭备好,叶青绾飞身上马,朝红线驰去,弯弓搭箭。
只听“嗖嗖嗖”三声先后响起!
观众席上顿时一片低呼声!
“叶将军是三箭连发!”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
“三箭都射中了!就是不知道是几环!”
“不会这样都能正中靶心吧……”
众人震惊间,叶青绾已绕场一周,再次搭箭。
又是“嗖嗖”两声响,两箭连发!
射出这两箭,她干脆利落地策马来到起始点,翻身下马,看也没看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眷。
只向皇后致意:
“末将献丑了。”
说完直接回了自己座位。
皇后连声称赞:
“叶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本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皇后心情大好,并没多想。
黎清玥心里却冷笑。
叶青绾这一声“末将”分明是敲打之意。
人家就算是女子,也是堂堂一个将军,却被喊来拿骑射当表演,心里能舒服?
侍卫已举着靶子跑过来:
“叶将军五发全中靶心!共五十环!”
这一场众人更加惊叹!
叶将军只射了两圈!都是数箭连发!
就这样还能箭箭命中靶心!
这已经是连绝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了吧!
不愧是女中豪杰!
一片赞叹中,沈衿衿已笑着看向黎清玥,眼中看好戏的意味越发浓。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生怕大家听不到:
“嬴王妃,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