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
陈子安和陈玉来到了交大附近的家乐福超市。
明天便是舅舅陈志行的生日。
今日兄妹俩人准备给陈志行买点生日礼物,顺便再购置一些过年的年货。和以往的那些日子不同,今年,俩人已经可以不用再考虑什么东西便宜,什么东西划算了,什么东西又在搞活动了。
自从去年张兰得知陈子安已经是交大学霸之后,态度上已经好转了很多。或许,今年真的是可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了!
黔茂台是少不了的。
烟和茶基本也是标配,这方面陈子安没啥研究,只能指着价格贵的买,毕竟,一分钱一分货,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小玉,今年带老安回去吗?”陈子安笑着问道。
“他可还没通过考验!”陈玉一边挑选着年货一边说道,“再说了,咱们家就那么点地方,带回去了,也没地方住。对了,表哥,乔娅姐要跟你回去吗?”
陈子安摇了摇头,“今年就算了,明年再说吧。”
舅舅家的房子确实太小了些。
这次回去,也该个大点的房子了,现在酒都的房价不过才1,000多一平米,买个200平米的大平层也就20多万。
20多万对于现在的陈子安来说,太轻松了。
“铃铃铃~~”陈玉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妈。”陈玉笑着说道,“肯定是来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妈。”
“什么......好,我们马上回来!”陈玉脸色猛的一变,挂断了电话,声音都有些颤抖,“表哥,我妈说我爸突然晕倒,送进医院去了,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陈子安闻言一惊,赶忙拉着陈玉结了账,出了超市。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宋大力。
不一会,奥迪a6停在了家乐福的门口。
“老板,玉老板。”堪大同从副驾上跑了下来,拉开后车门,恭敬说道。
“堪哥,你也在?”陈子安钻进了后座,有些诧异。
“老宋说老板你们要急着回酒都,好像是出了啥事。”堪大同道,“我想着,多个人去多个照应!”
“有宋哥跟我们一起就够了,你这快一年没回家了,赶紧回去看看家里人。”陈子安道。
“没事,老板!2月8号才过节,还有几天时间!”堪大同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老宋,开车!”
宋大力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轿车在高速路上开的飞快。
三个小时之后,便从蓉城开到了酒都。
“去第一人民医院!”陈玉看着手机上张兰给她发过来的短信说道。
宋大力这是第一次到酒都,七拐八拐之后,奥迪车开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
堪大同陪着陈子安二人来到了三楼。
张兰在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陈玉和陈子安,朝着自己的女儿和侄子点了点头。中年妇女的脸上呈现出一抹焦虑之色,带着陈子安几人来到了303病房。
陈子安刚走进去,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这间不到20平米的病房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摆放了六张床位,而且,看样子,每个床位都安排了病患。
相邻的床位之间也就堪堪能容纳下一个人活动。
陈志行的床位位于中间第二个,此时的他,手上挂着吊瓶,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似乎还没有苏醒,旁边桌上放着一个仪器在监测心跳。
“堪哥,你去找医生问问,有没有病房,这儿的环境太差了。”陈子安低声对着堪大同道。
堪大同点了点头,转身朝医护办公室走去。
此时的病房之中,还有两个病床旁边坐了几个像是来探病的中年人,几个人似乎认识,一边啃着瓜子一边大声地唠嗑。
“几位叔叔阿姨,这里是病房,麻烦各位声音小点。”陈子安不得不出声招呼道。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妈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陈子安一番,不以为然的说道,“学生娃儿,我们几个唠唠嗑,又没做啥,你才管的宽哦。”
“病人需要休息。”陈子安道。
大妈瞥了一眼病床上还未清醒的陈志行道,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们家的这都推进来大半天了,休息也休息够了,别醒不来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们家的才醒不来!”张兰有些恼怒,本来陈志行的事情就搞的她有些心乱,现在又被这几个人一搅合,有些气不打一处。
“怎么,说几句还不乐意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真混的好,跟我们这些市井百姓抢普通病房干啥,去住病房啊,单人间,清静!”大妈嘲讽说道。
张兰脸色铁青,她当然知道病房好。
可病房贵啊!
就连张兰生陈玉的时候,也是进的普通病房,还在过道上等了一个晚上,才等到了一个小床位。
她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气,若是陈志行苏醒过来,知道住的是病房,又得心疼钱了!
“没钱就别发牢骚!”
“是啊,要想清静,自己去病房去。”
“你们……”
“舅妈,算了,咱们不跟他们计较。”陈子安轻轻拉了拉张兰的手臂。
这个时候,堪大同走了进来,附在陈子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表妹,咱们给舅舅换一个病房吧。”陈子安对陈玉说道。
陈玉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房间条件差了些。
张兰却是反对说道,“不行!病房太贵了!咱们家可住不起。”
“舅妈,这次的费用我来出。”陈子安道。
“你出?”张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子安,又摇了摇头,“你能有几个钱?子安,你那点奖学金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在张兰的印象中,陈子安也就是成绩好一点,估计在学校能拿到一些奖学金。
“妈,你就别管了,表哥有钱!”陈玉笑着对张兰说道。
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了几个年轻护士,笑容满面地对着张兰说道,“张姨,咱们来把陈叔换到顶层去。”
“顶层?”
不止张兰,屋内其他几人也是吃了一惊。
对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众人都比较熟悉。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各种检验室,三楼开始,是普通病房。
从五楼开始则是病房。
至于第七层的顶楼,则是中的!
要入住第七层的房间,至少得先预付三万!
“你.....你们没搞错吧?”张兰声音微颤说道。
“没错,陈志行陈叔,上午八点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迷,目前各项指标正常,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苏醒了。”护士看了下病历本说道。
看着几个护士轻手轻脚的将陈志行抬上了移动病床,刚才几个唠嗑的大妈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此刻,也没再多说什么。
就算人家是打肿脸充胖子,三万元的预充值可是做不了假。
直到来到了顶层的病房,张兰依然有些懵逼,她悄悄拉住了陈玉,“玉,子安在外面没犯什么事儿吧?”
她算是那种典型的华国中老年妇女。
有些传统,也有些势利,之前陈子安是学渣的时候,看不起陈子安,也没给过陈子安好脸子。去年,知道了陈子安学业优异,在心中对陈子安也转变了态度。
现在,看着陈子安一下给了三万元出来。她又有些紧张,心中也在犯嘀咕,担心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然,一个学生娃儿,哪里来的这么大笔钱?
陈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妈,你就放心好了,表哥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我都是在他的公司里打工,还有,张波也是。”
被陈玉这么一说,张兰更加有些糊涂了。
陈子安不是学生吗?怎么又成了老板?
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既然自己女儿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张兰稍微放下了心来,左右打量了一番病房。
宽敞,明亮,还有独立的淋浴间和卫生间。
也不担心有其他的人进来吵闹。
就是,房间好像太大了些.....
“舅妈,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三楼普通病房的时候,人多口杂,陈子安也没来得及细问。现在几人在贵宾房安顿下来之后,陈子安递给了张兰一个削好的苹果,语气平静问道。
张兰叹了一口气。
“这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你舅舅学校搞了个什么下乡扶贫的制度,说简单点呢,就是因为学校的编制就那么几个人,现在上面教育局下了指标,学校要解决三个新毕业的师范生。这不,人就一下子多出来了吗?”
“他们那叶校长呢,也不好说要开掉谁,就想了个办法,让三个现在学校里的老师置换出去,到乡下去援教。”
“舅舅是其中之一?”陈子安问道。
“恩,你舅舅被选中了。”
“这个人选选取的标准是什么?”
张兰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是按照教学水平来筛选,水平高的留校,水平差的呢,被选出去扶贫。”
“我记得舅舅之前几年不都是优秀教师吗?”陈子安皱了皱眉,如果是单纯的按照教学水平来评比的话,舅舅绝不可能被选出来下乡支教。
“哎,是啊,志行听说这个结果之后,他也不服气。拿着这几年获得过的荣誉证书,还专门去了教育局反映情况?”
“局子里怎么说?”
“负责接待的同志说了,他们只能向上面反映下这个问题,但具体每个学校的优化方案是由学校自己进行决定之后上报名单。作为直管部门,他们不大好干预学校自己的治理工作。”
“那意思就是不管了?”陈子安眯了眯眼道。
张兰点了点头,“你舅舅回来之后,也去找了他们那个叶校长好几次,听说有一次还在办公室吵了一架。”
“舅舅这人,就是性子太直!”陈子安感慨了一声道,“舅妈,去乡下支教工资会变少吗?”
“好像说的是要打七折。”张兰有些担忧道,“其实,下不下乡对你舅舅来说倒无所谓,关键就是这待遇上比之前要打折。你知道的,咱们家就你舅舅一个人工作,加上你和陈玉还在读书,还要花钱,志行他才非要去讨这个公道。”
......
“张兰,我这是在?”俩人正说着,一旁病床上的陈志行忽然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豪华病房以及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奇怪问道。
“志行,你终于醒了!”张兰眼眶中似有泪珠滚动,“早上,你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突然昏过去了。”
陈志行挠了挠头,“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叶校长又在催我在下乡确认单上签字,我当时脑子一热,和他吵了几句。挂了电话,忽然两眼一抹黑......”
“你还好说,担心死我了。”张兰责怪道。
“这不没事吗?”陈志行呵呵笑了两声,忽然看到了旁边的陈子安和陈玉,“小玉、子安,你们怎么回来了?”
“张兰,我说,我就这么点小病,你就把他俩喊回来了?”不等俩人说话,陈志行有些埋怨地朝着张兰说道,“这要是影响了孩子学习怎么办?”
“舅舅,我们都放假了,本来也打算明天就回来。”陈子安笑道,“明天可是你老人家地生日。”
“哦?明天都29号了?”陈志行有些苦笑说道,“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没用啊。”
“又在那胡说什么?”张兰轻轻掐了下陈志行地手臂,“孩子们都在这儿呢!”
“对对对!”陈志行拍了拍自己脑袋,“既然我这啥事没有,那咱们收拾下,回家去吧。今晚啊,咱们也下趟馆子!”
“舅舅,还是让医生过来检查下再说吧。”陈子安朝着门外盯梢的堪大同使了个眼色。
“哪用的着这么麻烦。”陈志行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板自己清楚。”
说完,他开始脱掉身上的病号服,换起自己衣服来。
“对了,张兰,这个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吗?”陈志行望着空荡荡的病房问道,“我记得以前第一人民医院可都是人满为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