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水的气泡声,伴随海浪慢慢传进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一抬起脚,抱着宗嘉澍往岸边看去。
夕阳的余辉,落出血红色的光芒,圈着两人的身形。
而从岸边跑过来的七八个男人,彻底将她围住。
时一收紧了手臂,将宗嘉澍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别怕。”
她声音冷沉,睨着聚拢而来的几人。
“四弟……四弟!”几个人疯狂扑进身后的海面,将里面没了声息的人拖出来。
几个大男人将他放在海滩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时一冷静地站在那里。
如果说,面前只有一两个人,她或许还能对付得了,安全脱身不是问题。
可七八个人,她怀里还有个小的,她逃不掉。
况且,star还在。
她不能走。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亦或是五分钟。
地上那个人忽然呛出一口海水,那口气,终于上来了。
“四弟!你没事吧!没事吧!”
几个大男人欣喜若狂地看着被时一按在水里的面罩男。
那人视线落在海中女人的身上,眼底闪过浓重的恶毒,“你……我不会放过你!”
时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被两个男人按着肩膀朝不远处的港口而去。
只是没人注意到,她往前走时,将宗嘉澍的小手表扔在了海滩上。
一艘船停靠在岸边,star被人扔在了甲板上。
时一走过去时,便看到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一道身影。
女人带着宽大的墨镜,卷发被海风拂起,遮住大班张脸。
可时一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陆晴晴。
“又见面了,时小姐。”陆晴晴摘下墨镜,站在摇晃的甲板之上,傲慢一笑。
时一浅浅勾唇,“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呢。”
陆晴晴刚刚还目中无人的表情,立刻被这句话刺到破功。
“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把她给我拽上来!”
陆晴晴后退一步,时一便被人推着上了船。
几乎是在众人上船的瞬间,船体便晃晃悠悠的朝前行驶。
时一心一沉。
她的视线看向岸边的方向。
也不知道警方和宗砚俢多久才能到。
能不能在她们出事前赶到……
埋在她怀里的宗嘉澍终于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向陆晴晴,“我认识你。”
陆晴晴原本还在好奇,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小鬼头被带了过来。
当听到这个声音后,她顺势看过去,当看清那孩子的脸蛋后,她感觉脊背窜起一股森冷的寒意,直接蹿到了脚底。
这是……
这孩子……是……
宗砚俢的儿子!
她脸色骤然一白,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
刚刚她竟然下令将这个孩子扔到海里……如果刚刚这个孩子真的被淹死了,那她就完了!
纵使宗砚俢对时一青眼有加,可无论如何,一个女人也比不得他的孩子重要!
但现在更令她恐惧的是,这个孩子,认出了她……
要怎么办?
陆晴晴阴晴不定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如果宗嘉澍回到宗家,肯定会把她供出来的。
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是茫茫大海,他消失了,也就消失了。
这样,宗砚俢唯一的儿子没了,才会有第二个孩子……
时一缓缓蹙眉,对上陆晴晴那种毫不掩饰的阴毒视线,手臂收紧,将宗嘉澍抱得更用力。
小家伙抱着她的脖颈,也是满脸警惕。
陆晴晴还在犹豫,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做,要不要赌一次。
“把……把他们关到船舱里,我想想。”
时一提起的心脏稍稍着陆,被人推攘着往船舱走。
此刻,这艘船已经快要看不到海岸,也不知道来人会不会看到海滩上的手表。
三人关在暗无天日的货仓里,她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怕吗。”她问向star。
小姑娘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镇定回答,“不怕,爸爸会来救我们的。”
宗嘉澍也跟着点头,“我爸爸也会来救我们的。”
时一笑了笑,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宗嘉澍犹豫许久,才将放学时酝酿的话说出来,“时一阿姨。”
“嗯?”时一心里还在计划怎么逃走,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看向宗嘉澍。
“你能做我妈妈吗?”
时一愣了愣,只觉得心口泛起一股酸涩。
“嘉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
小家伙眼睛立刻就红了,“我妈妈不在了,我想要你当我的妈妈,我爸爸特别厉害,他会保护你的,也会保护星星,他特别好,你别不要我……”他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嘉澍。”时一捧住他的小脸蛋。
她知道,母亲这个词的含义有多重。
对于自小没感受过母爱的孩子来说,妈妈是神圣的存在。
“等我们安全出去,再谈这些好不好?”她双眼泛着浓稠的深色,一字一顿道。
眼下,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带着两个孩子安全离开。
忽然,房门被一脚踹开。
那个不久前被时一按在海里的男人,托着虚弱的步子走了进来。
时一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他。
“呵。”男人此刻摘了面罩,露出粗狂黝黑的脸,“死到临头还这么镇定,不错。”
时一抿着唇不语。
男人俯下身,手指钳住她的下颌,左右观摩,随后朝身后的人道,“把她带到我房间!”
时一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两个小孩子紧紧攥着。
房门口立刻走进两人,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起朝门外推攘。
宗嘉澍扑上前,用他的拳头捶打男人的腿,结果被他一脚踢了出去。
“嘉澍!”时一顿时怒火中烧,脚下一转,从身后两人手下脱身,一把将地上的宗嘉澍抱起来。
她紧张地看着他,看他虚弱苍白的小脸,回眸时,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
“怎么,后悔刚刚没把我溺死?”男人冷笑。
时一刚要动作,便看到一把刀抵在了女儿的脖颈处。
她胸口压抑的起伏,将怀里的孩子放下,站起身,“我跟你走。”
“算你识相,别耍什么花招。”男人将刀抵在时一的脖颈处,挟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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