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发现,最近几天,宗砚俢总是会半夜趁她睡着去书房工作。
她问过王洪,恒宗虽然积累了大量的工作,但没有急迫到要他半夜去处理的案子。
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本想着第二天和宗砚俢好好谈一谈,结果第二天一早,宗砚俢去恭州出差了,大概五天才能回京城。
楚伊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气得差点将手机砸出去。
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开始全国飞。
他自己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那么她在这操个什么心!
程相宜推门进来时,便看到楚伊偷偷抹眼泪。
她连忙小跑过去,“伊伊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是不是砚修又气你了?”
楚伊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他还没彻底恢复就要出差,我怕他的身体出问题。”
原来是担心自家儿子的身体。
程相宜悄悄出了口气,“放心吧,算命先生都说他命硬着呢。”
楚伊低着头,捏着手机没说话。
其实她没跟程相宜说,她早就预约了三天后的产检,到了做大排畸的时间。
她给宗砚俢看过那些预约单,似乎是因为他最近太忙,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既然没人陪,那么她就自己去。
本来之前几次产检,他也没陪过她。
楚伊心这么想着,但还是憋了一股委屈劲儿。
她看着宗砚俢的聊天框,一气之下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在他出差的这两天里,只是偶尔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正常吃饭。
楚伊心不在焉地回,更多时候他都是被突然进来的电话打断了通话。
直到做产检这天,楚伊都没有跟他通过十分钟以上的电话。
一大早,她孤身一人来到医院。
她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是怀孕以来全部的产检记录单。
做大排畸检查时,需要婴儿配合活动起来。
可楚伊躺在产检床上,两个宝宝似乎在跟她较劲,无论医生是放音乐,还是拿着小锣在肚子旁边敲打,两个小家伙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可以跟宝宝说说话,或者他们平时对哪些声音比较敏感,可以试一试。”
楚伊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什么声音敏感?
似乎每次宗砚俢对着她的肚子说话时,小家伙都会很兴奋地踢来踢去。
楚伊拿着手机,拨通了宗砚俢的电话。
手机铃声直到快被挂断才被接听。
还不等楚伊说话,就听王洪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宗总在开会。”
楚伊一听,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委屈和愤怒全然爆发,“那就叫他开吧!永远不要接我的电话!”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顺手又关了机。
王洪,“……”
老板娘这是发火了?
他当这个特助好几年了,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发威的样子!
王洪颤颤巍巍地捏着手机,看着从会议室走出的老板,赶忙冲过去。
“boss,夫人来了电话,似乎很生气……”
“生气?”男人眉宇狠狠皱起。
他往回拨电话时,提示对方已关机。
“刚刚说什么了?”
王洪感觉后背有冷汗流了下来,“我说您在开会,少夫人说……那就叫他开吧!永远不要接我的电话!”
王洪惟妙惟肖地学着楚伊刚刚的语气,甚至连表情都带上了,一字不落地重复。
宗砚俢,“……”
从助理手中看了眼后续行程表,男人眉宇间的神色未松懈。
“把下午的会议提前,让副总过来替我。”
——
挂了电话的楚伊无法纾解胸口团聚的火焰,她从产检床上起身,连连和医生道歉,“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医生温和地笑,“没关系,小朋友很顽皮是常有的事,你可以明天再来,或者着急的话,去爬爬楼梯,这招或许会奏效。”
楚伊从诊室出来后,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看着门口一个个被丈夫细心呵护的妻子,她只觉得自己异常凄凉。
原本离婚时,想着无论多难都能自己扛过来。
可如今,一想到明明自己有老公,却指不上他分毫,就气得恨不得飞过去揍他!
“你们的爸爸气我,连着你们也气我!”楚伊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经过步梯门时,她脚步一顿。
“我就不信了,你们这么不给妈妈面子!”楚伊本想明天再来,可一股愤懑的气息填充胸腔,她直接脚步一转,进了步梯间。
整座大楼高二十三层。
楚伊小心翼翼地从三层爬到了二十三层。
就算是普通人,用双腿爬上二十三层,都会累得气喘吁吁,更何况她一个孕妇。
双腿发软不停地打颤,她抹了把额头的薄汗,终于感受到肚子里小家伙们开始翻腾。
她脸上浮现笑意,随后赶紧乘电梯下楼,抓紧时间去做检查。
她可不想一会这两个小家伙又安静下来。
然而她前面排了十几位孕妇。
楚伊很绝望。
但那股倔强的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她一定要今天做完这项检查。
结果这一等,就是下午四点。
肚子里的小家伙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楚伊躺在产检床上,医生又重新做了一番检查,结果两个小家伙还是不配合。
她快被气哭了,眼睛红红的,异常委屈。
医生无奈看着她,“不用着急,这是常有的现象,我给你重新预约……”
话没说完,诊室的门被敲响。
医生前去开门,见门口是妇科主任,身后跟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人。
“主任?”
“这位是里面孕妇的家属。”主任错身,将身后的人迎上来。
给楚伊检查的医生是行业里口碑极好的妇科圣手,她认出了来人。
医生笑出声,“你家的宝贝们,很不配合,你太太今天吃了不少苦头。”
宗砚俢唇线压得很紧,声音低沉,“我可以进去吗?”
医生犹豫一番,对上主任的视线,便打消了疑虑,“好,跟我进来吧。”
宗砚俢掀开里头的遮帘时,一眼便看到楚伊委委屈屈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她眼眶有些红,“一点也不乖。”
这幅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再跟其他小孩子抱怨一样。
看得宗砚俢又心疼,又想笑。
听到有人走进来,楚伊忙摸了摸眼角的泪。
一抬头,忽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眸。
她浑身都愣住。
“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恭州出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