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夫人为了维护公府名声,只说是周嬷嬷和宋明理偷了东西,并说两人既然将东西还了,那就算了,不追究了。
周嬷嬷和宋明理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床上都下不得床。
宋明理暗暗咒骂,“等我成了首辅,我让你全家都灭门!”
躺在旁边的周嬷嬷也附和着点头道:“没错!”然后又道:“都怪苏慢慢那个小蹄子!”
宋明理是个男人,还有点怜香惜玉之心,他想到苏慢慢为了他都晕过去了,便为她开解道:“她也不想的。”
面对儿子的维护,周嬷嬷面色难看,毕竟婆媳是天生的敌人。无奈,周嬷嬷只得转移话题道:“儿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娘您忘了?我们还有那位侯府小姐呢。”
“你跟那小姐八字还没一撇……”
“有了,我与她已经……”宋明理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她娘却明白了。
这是已经成了?她家儿子可真有出息,连侯府小姐都能睡到!
“果真如此就好了!儿啊,咱们宋家的富贵要来了!”
“是啊,走,娘,我们不伺候这公府了!”
“可是出去了,咱们靠什么维持生计呀?”周嬷嬷面露担忧。
“娘你不是攒了些银子?”
“那,那些是给你娶媳妇和我的棺材本的钱。”
“怕什么,若是娶了那位侯府小姐,还能缺得了咱们的银子?”
周嬷嬷被说动了,立刻拿出自己的银子跟宋明理寻了管事要出府去。
本来,荣国公夫人也容不下这两人,既然这两人要出府,便也应了。
宋明理跟周嬷嬷相互搀扶着出来,一脸希望的朝着侯府的方向去。
临走前,周嬷嬷还恶狠狠的朝公府吐了一口口水。
当时周嬷嬷她丈夫去的早,一个女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儿子进公府做事。周嬷嬷签了卖身契,临走时要找管事赎回来,可恨那管事竟狮子大开口。
周嬷嬷还想闹,她儿子却嫌弃丢脸,只跟她说,入了侯府什么没有,这点银子随他们去。
周嬷嬷虽心疼,但脑中充斥着宋明理给她画的大饼,便掏钱了。
如此,两人算是身无分文的从公府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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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慢慢在床上昏迷了一日,她身体本就弱,受到了刺激之后更是病得下不来床。
荣国公夫人听到此话后,立刻让李妈妈安排起冲喜的事宜来,生恐苏慢慢病死了。
苏慢慢听到外面忙碌的声音时,她正在炫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鸡腿。
小娘子吃得满嘴油光,意识到有人过来的时候赶紧把鸡腿塞回去,并往桌子上的药碗里又加了一把中药粉末。
一瞬间,屋子里的药味再次浓郁起来,完全遮盖住了鸡腿味。
苏慢慢躺在床上,被褥盖住半张脸。
她本就生得白,如今躺在那里,乌发披散的蹙眉模样,实在是叫人看了心疼。
李妈妈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副半死不活模样的苏慢慢,她将手里的嫁衣往她床铺上一扔,道:“也别怪妈妈心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趁早明白吧。”
明白明白,她的大别野,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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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走后不久,江画纱也来了。
她走到苏慢慢床边,看着她这张我见犹怜的脸,然后轻嗤一声。
一个纸片人,封建产物的愚昧品,真是可怜。
她只是将苏慢慢见了宋明理后收拾包袱的事情告诉了李妈妈,就赢得了这场战争。
不过她还不能放松,她必须要查清楚陆砚安突然坠马的真相。
因此,江画纱选择做了苏慢慢的贴身丫鬟。
在江画纱的记忆里,苏慢慢是个极好控制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去给陆砚安冲喜,她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危险性。
因为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取而代之。
“换喜服吧。”
江画纱将喜服送到苏慢慢面前。
刚刚炫完一只大鸡腿的苏慢慢不敢说话,生恐暴露自己身上的鸡腿味。
江画纱见苏慢慢低着头不说话,便不耐烦的安慰道:“你跟宋明理已经没有可能了。”
原主江画纱之前跟苏慢慢关系不错,因此她知道苏慢慢跟宋明理的关系。
美人抖了抖身子,像是在哭。
江画纱继续道:“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吗?夫人还给你的卖身契是假的。”
别看那位荣国公夫人面容慈祥温柔,实际上却最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江画纱怀疑,陆砚安坠马一事就是她干的。
可分明剧情里没有这段呀,难道是因为她穿书了,所以不小心引起了蝴蝶效应?
江画纱越想越觉得没错,她低头看向苏慢慢,若不是她穿书,现在这苏慢慢早就被渣男哄骗,然后投湖自尽了。
她可是救了她一命。
想到这,江画纱脸上轻蔑之色更甚,愈发不将苏慢慢这个纸片人放在眼里。
听到江画纱的话,小娘子露出一脸震惊之色。
江画纱看着苏慢慢的蠢样,忍不住蹙眉,“那位夫人什么模样,你还不清楚?”
原主苏慢慢是真不清楚,她还当那位夫人是个好人呢。
江画纱知道,苏慢慢是个性子怯弱,总感觉世间充满真善美的圣母,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宋明理哄骗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坏处,起码她现在哄起她来,一哄一个准。
“夫人已经将宋明理绑了,你若不从,他或许性命难保。”
其实宋明理已经跟着周嬷嬷出府去了,可因为苏慢慢“晕倒”后一直卧病在床,所以并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
江画纱可不能让苏慢慢做出什么傻事来,不然她不肯嫁,死了,就轮到她给陆砚安冲喜了。
她江画纱身为一个自由人,怎么可能接受包办婚姻。
在江画纱的“劝说”下,为了宋明理,苏慢慢终于穿上了那件喜服。
离大别野又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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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夫人最怕别人说她不疼爱那位并非自己所出的大公子,因此,即便只是冲喜,她也要办的人尽皆知,显示出她对那位大公子的爱护之情。
苏慢慢一大早就被喜婆拉起来折腾,她望着镜中那位本就容貌出众,现在上了妆面之后更是美得不似人间所有的仙女,自恋地摸了摸脸。
“来,盖上红盖头,出发了。”
苏慢慢被喜婆牵着出去,她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看着脚下的路。
荣国公府很大,苏慢慢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是到了大堂。
她的脚都要走废了。
“二公子,请。”
二公子?
苏慢慢想起来了,按照剧情设定,二公子陆锦泽会代替大公子陆砚安与她拜堂成亲。
自古哥哥病得起不来,要不抱只老公鸡,要不让弟弟代替。
陆锦泽在外人设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因此,他坚决要替兄拜堂,一方面是为了自己那位卧床不起的大哥,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这位新进门的嫂嫂挣面子,以表达他尊重女性的思想观念。
荣国公夫人一开始是不同意,奈何陆锦泽坚持,她没办法,只得同意。
红绫的另外一端被男子牵起,男人走得很快,苏慢慢看不到,被他扯得一个踉跄。
因为苏慢慢差点摔倒,所以这位传说中十分尊重女性,体贴女性的二公子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走太快了。
陆锦泽放缓了几分脚步,嘴上说着,“嫂嫂小心。”眼中却藏着不耐烦。
苏慢慢小小碎步慢慢走着,这位二公子也只得不耐烦的跟着,即使心里暴躁到了极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苏慢慢记得这位陆锦泽穿书前的人设,是一位“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的霸道总裁。不过他并非是什么富二代,而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翻脸无情等等词都可以作为他的标签。
正因为此,所以他才能在这本书里成为至高无上的王。
反正是一没什么道德底线的人。
终于,两人步入正堂。
随着喜婆的唱和声起,苏慢慢站在大堂里,开始跟陆锦泽拜天地。
“一拜天地!”
两人牵着红绫向大堂门口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一百八十度转过来。
荣国公夫人和荣国公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
荣国公本来不想办这场事,可自己的大儿子昏迷许久就是不醒,再加上荣国公夫人吹的耳边风,荣国公一合计,不如试试?就有了这么一场冲喜。
“夫妻对拜!”
苏慢慢与陆锦泽面对面,美人微微倾身。突然,她感觉手中红绫上传来一股力量,为了对抗这股力量,她下意识也跟着拽,可因为力气实在是小,所以不敌。
她被拽着踉跄一步,头上的红盖头落了下来。
一只手从旁伸出,利索地接住那块红盖头。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苏慢慢抬头看向面前容貌俊朗的男子,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陆锦泽替陆砚安换上了红色喜袍,他身材高大,眉眼含笑,乍一看十分人模人样,只有苏慢慢知道他里面的芯子早换了。
陆锦泽的现代人设是一位白手起家的霸道总裁,除了在事业上心狠手辣,在女人方面也从来不亏待自己。
女朋友换的很勤快,基本只要哄上了床,那就是分手的开始。
不过即使尝试过很多美人,陆锦泽依旧被眼前的女子所吸引。
是他最喜欢的一款傻白甜美人,乖巧、漂亮、好控制。
“嫂嫂当心。”
男人上前一步,与她靠的更近,然后温柔的将那块红盖头替她重新盖上。
“多谢二公子。”
男人勾唇一笑,“嫂嫂错了,现在你该叫我一声小叔子。”男人说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股暧.昧之感。
更刺激是不是?
因为他声音很低,所以只有苏慢慢听到了。
美人的脸藏在红盖头下,恶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陆锦泽垂眸,看向美人牵着红绫的双手,素白皎洁,纤细如玉,此刻正紧张地绞在一起。
红色的布料,极白的手,让陆锦泽双眸一暗,产生出了一股冲动。
“送入洞房!”喜婆一声喊,陆锦泽瞬时回神,将手中红绫交给了喜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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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慢慢被送入清竹园,也就是陆砚安的院子里。
清竹园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是栽种了很多竹子的地方。正是盛夏暑热盛行之际,竹叶清脆,凤尾森森,苏慢慢一路走来,觉得身上的暑热都被带走了。
已入夜,院子里灯火通明,苏慢慢看到地面上投射下来的红色影子。
她猜测那些灯笼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院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丫鬟们都低头小步走着,默不作声,生恐吵到屋子里的人。
“大奶奶,进去吧。”
喜婆将门推开,苏慢慢提裙,跨过门槛。
屋内的药味更加浓郁,连带着她呼吸都快不畅快起来。
陆锦泽代替他哥拜了堂,原本还想替他哥揭盖头,荣国公夫人怎么都不肯,无奈,陆锦泽只能放弃。
身后的房门被关上,苏慢慢盖着盖头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头一角瞧了瞧。
这是外间,只有桌椅板凳和一个似乎很久没有人用过的罗汉塌。
苏慢慢转头,看到一侧横在里间与外间之间的屏风。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去,自己揭开盖头,然后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帝师》男主。
按照人设,这位男主面若观音,性如圣母。
此刻,他穿着白色的亵衣,整个人陷在猩红的床铺里。
床头有一盏小巧的绣球灯用来照亮。
灯色氤氲,四周安静极了,苏慢慢走到床边,忍不住惊艳。
顶流爱豆的颜也不过如此吧!
男人确实生得极好看,他的肌肤极白,是一种常年晒不到光的冷白,像白色鸡蛋一般的面庞上,眉心处有一点朱砂痣。
不大,很小,偏偏艳丽夺目,令人无法忽略。可这份明艳的朱砂痣配上他的脸,却又显得格外清纯无辜,温和无害,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脆弱美感。
若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份气质就像是观音手中托着的白玉净瓶。
干净到了极致。
让人不得不想象,如果男人睁开眼,又是怎样一副摄人心魄的光景。
“咕咕咕……”光顾着欣赏美人,苏慢慢等自己的肚子叫了,才恍然反应过来她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按照别人的出嫁流程,好歹手里会给塞个蛋,可她啥也没有,硬生生饿了一日。
好饿哦。
苏慢慢随手将红盖头扔到木施上,然后左右观察。
内室里摆放了一对正在燃烧的龙凤烛,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造型有点类似稻香村,还有一壶酒。
苏慢慢随手拿起一块桃酥,一边吃,一边观察这个屋子。
很简单的屋子,除了书就是画,就像陆砚安给人的感觉一样,一眼能望到底的干净。
苏慢慢想起《帝师》中始终遵循本心最后成为摄政王辅佐幼帝的男主陆砚安,又想起《称帝》中被陆锦泽害了性命的背景板陆砚安,忍不住一阵唏嘘。
人各有命,她也没有办法。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苏慢慢一惊,下意识把手里的酥饼藏到了陆砚安的枕头
然后又赶紧替自己盖好红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到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