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整个客厅再次沉寂下来。
盛厉霆本不打算戳破这层纱,但那个工业区,绝不是盛家一个人就能操纵的。
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和当年丰盛研究院的意图一样,唯独区别,在于这次的规模更大更可怕而已。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那个所谓的财团究竟是谁在背后运筹?
盛厉霆闭了闭眼,毕竟大病初愈,浑身都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但屋子里还有一个费脑筋的丫头。
这次他锁门了,他确定这个丫头应该听不到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谈话。
思及如此,他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房中,苏瑾见着监控画面下箭步而来的身影,连忙中断连接,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就这么一脸无辜的盘腿坐在椅子上,等着对方开门。
“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苏瑾轱辘着两颗又大又圆又水灵的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门口处逆着光显得高又大的身影。
屋子里的黑暗让盛厉霆愣了愣,他打开灯光,道:“怎么不开灯?”
苏瑾不言,她习惯了做坏事的时候把灯关上,毕竟她做的可是见不得光的事,她必须要尊重一下自己的职业。
盛厉霆不知为何竟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害怕,好像有些无助,那双手捧着膝盖蜷坐在椅子上的样子,隐隐中泄露者她的恐惧。
说到底,这还是个孩子啊。
盛厉霆轻咳一声,“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暂且同意在你这里睡一晚,明早派人送你离开。”
言罢,他关上了门。
苏瑾眨了眨眼,可能是没有想到他与自己对视了那么一会儿会说这句话,原本以为他又要开始下一轮逼供了。
盛厉霆站在房门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间房好像是他的卧室。
如此,他下意识的转过身想要再次打开门。
但在右手触碰到门锁的刹那,他收了回来。
他腹诽着:里面的空气已经被她污染了,已经脏了,现在再换一间房,那岂不是让她有机会再去污染自己别的地方?
盛厉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能给她得逞的机会。
房中:
苏瑾站在大床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睡这张床,但凭着她对那个家伙的了解,他的变态洁癖,自己只要碰一下他的东西,他说不定会立刻把自己丢进福尔马林水里反复消毒。
不脱一层皮,都对不起他这真丝般顺滑的床上四件套。
苏瑾放弃了这个不要命的想法,就这么窝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
地下财团,那是个什么组织?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苏瑾拿出手机,将之前从盛厉霆电脑里复制而来的所有文件一一查看,上万条直接看的她眼花缭乱,更是像极了催眠虫。
她眼一闭,就这么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
轻咛的开门声从房门处传来,一人站在门口处,静若无声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
盛厉霆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床,视线往右移,果不其然,那个小丫头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
他不露声响的进去,弯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苏瑾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在动她的胳膊,她立马保持警惕的清醒过来。
屋子里很暗,暗到只能看见对方的大致轮廓。
盛厉霆可能也没有想到她就这么醒了,两人大概对视了一两秒之后,沉默的气氛刷的就被点燃。
苏瑾觉得自己悬空了,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盛厉霆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放下来,就硬生生的受了她一拳头,刚好碰到了自己的伤口。
那种疼,像是一阵电流从心脏位置倏地蔓延至七经八络,痛得他一颤栗,瞬间汗如雨下,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瑾踉跄着退后一步,不知所措的弄了弄自己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整理衣服,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人刚刚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盛厉霆单膝跪地,一手掩着伤口,一手撑着地,浑身都在发抖。
苏瑾这才注意到他的异样,门外的光照耀进来,碰巧落在他的眉梢间,一滴一滴的汗顺着他的额头掉在了地毯上。
“你怎么了?”苏瑾慌不择路的跑到他面前,蹲下身,看他止不住的颤抖,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盛厉霆摇了摇头,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声音又哑又沉,“没事。”
苏瑾听他气息低到几乎都快喘不上气了,着急道:“你都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她尝试着将他扶起来,两人刚一动,她就见到了他指缝间渗漏出来的一抹红。
哪怕是在朦胧的灯光下,她依然瞧见了那红色,几乎噌的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你伤没好?”
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盛厉霆坐在椅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右手压着伤口,企图抵御这忽然爆发而来的剧痛。
伤口撕裂,不是一般能够言语出来的疼痛。
任他再如何的喜怒不形于色,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苏瑾轻车熟路的就把他家中的急救箱翻了出来,哗啦一声,全部倒在了地上。
盛厉霆意识昏沉中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对方拿着纱布和碘伏朝着他凑了过来。
他摆了摆手,“没、没——”
话音未落,苏瑾连话都不带吭一声,将人从椅子上给放倒在地上。
没错,是放倒。
盛厉霆被震得这下子更是喘不上气了,更是差点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苏瑾不管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假思索的一把扯开他的家居服,将他心口处的风光一览无遗。
盛厉霆瞠目,已经完全把疼痛抛去脑后,诧异道:“你在做什么?”
苏瑾充耳不闻他的质疑,将碘伏倾倒,将他出血的伤口浇了个里里外外。
“唔!”
盛厉霆瞪直了两眼,大概是没有想到她、她会这么做,忽然袭来的疼痛,让他睁着眼,张着嘴,就是哼不出声。
苏瑾消完毒,拿出几颗白色药片,只消看了一眼药品成分,消炎止血,一股脑往他伤口上洒。
最后拿出一把刀,反复喷上消毒水,再用火烤。
她最善用的快速止血方法。
盛厉霆缓过了神,看着她手里握着一把被火烤的锃亮锃亮的手术刀,然后她竟然冲着他邪佞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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