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瑜被导演这一嗓子直接惊到了定在了当场。
他来这里一段时间，知道有种嘲讽叫做“阴阳怪气”，而他现在一时半会还摸不准导演到底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阴阳怪气。
而导演心情颇好地站了起来，想到刚刚方寻瑜一直盯着的香蕉，和颜悦色地递了过去：“饿了？”
“来，吃点。”
莫名接到香蕉的方寻瑜：？？
而随着导演递香蕉的动作，周围的议论声音也渐渐响了起来。
“这……是练了一周的效果？”
“可能是他公司想要这种天才人设……？”周围两个工作人员猜测着。
“也说不定是面试策略，先降低期待，然后再狠狠惊艳我们，这水平也太牛了，我直接跪！大佬啊！！”
“这还不签？这面试都不用面。”
在周围一片赞美声中，方寻瑜的表情慢慢凝固。
导演好像是是真的在夸他。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方寻瑜有些震惊。
他不理解。
力度不够，动作不精准，那个舞蹈视频也是简简单单地扫了几眼，细节根本没仔细抠……
——这里的人们，果然天性善良。
方寻瑜感慨万千。
自己明明发挥得如此差劲，居然……还会被夸。
他维持着脸上看似平静的表情，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导演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方寻瑜总感觉导演的眼神让自己有些毛毛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写自己练了一周，但是不管什么原因，我们节目都很欢迎你的加入。”
方寻瑜眨眨眼：“请问您的意思是……”
“我这里有直推名额，你只要参加，我直接给你。”导演诱惑着，“你这实力和这张脸，我能让你火遍全国。”
方寻瑜眼神有点懵：“我的……实力？”
他刚才有发挥实力？
不对，他……有实力？！
方寻瑜一脸震惊地看着导演，摇摇头，疯狂否定：“不不不，我没实力。”
导演有些发懵。
“导演您别瞎说，”方寻瑜的脸上带了些认真，继续说着，“我才练了一周，这要选进去了，对其他人不公平。”
导演：？？？
导演盯着方寻瑜看了一会，发现对方神色认真，说话的语气自然，并不在开玩笑的时候，蒙住了。
——做选秀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练习生。
尤其是跟那些拥有着非一般自信的歪瓜裂枣相比，明明强到离谱，却那么谦逊。
导演有些感动。
“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他怜爱地看着方寻瑜，“到时候节目播出，广告你可以去代言出镜。”
方寻瑜：？？？
导演给了不少丰厚的条件，但是方寻瑜始终垂着头，没做声。
虽然方寻瑜有些动摇，但是依旧没答应，一个原因是因为感觉自己确实不配，另外还有点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用来糊口的奖金。
导演看着方寻瑜，不死心地劝说着：“我知道你是有梦想的。”
“你想象你梦想中的舞台，你的实力绝对能大放异彩，”导演鼓励似的看着方寻瑜，“而且有我的直推名额的话，还多拿十万的抚慰补贴……”
“而且你真的不错，相信我，其他人也不会比你优秀……”
导演还在继续说着，而方寻瑜听到“十万”后，瞬间变了脸色，声音颤抖——
“多……多少钱？”
导演以为方寻瑜嫌少，看着对方微微有些的神色，安抚说：“只有十万，这钱虽然少，但是你也算是对你追梦路上的支持……”
——十万？！？
“我参加！”方寻瑜倒吸一口凉气，光速改口。
没有人跟钱过不去，更何况那是能让自己吃好一阵子的十万块钱。
——方寻瑜可耻地屈服了。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头上那翘起来地头发，语气中带了一些羞愧：“不过，我现在水平不是特别高，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导演：？？？
导演被方寻瑜问得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滞地点点头。
“你答应了？”导演有些猝不及防，确认般的问了一句。
“嗯，”方寻瑜笑了笑，看着导演，认真而又真挚地说道，“我非常期待参加咱们节目。”
——更期待拿到那十万块钱。
方寻瑜在心中回想了一下刘德明在海选前对自己提的一系列要求，好像没说自己不能通过海选，感觉到能两头赚钱的方寻瑜，突然意识到自己赚大发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入了导演的眼，但这一趟来得确实不亏。
导演：“？”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很快释然了——
果然，还是因为梦想吧。
方寻瑜同意后，导演语气都变得轻松了起来，他拍拍方寻瑜的头：“意向书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签好了我们跟公司对接以后，你直接签合同就行了。”
方寻瑜接过意向书和合同，看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生怕藏着什么陷阱。
——毕竟自己水平不高，导演居然还这么极力邀请，还是要小心点。
而导演看着方寻瑜这犹犹豫豫的动作，皱了皱眉。
“你要是觉得十万少，”导演生怕到手的方寻瑜飞了，看了一下预算以后，狠狠心，咬咬牙，最后还是开口，“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方寻瑜：！！！
方寻瑜紧紧地抱着已经看完的合同和意向书，两眼放光：“谢谢导演！”
*******
面试完所有新人，导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选角导演的推荐。
“这个陈许礼是真的不错，”选角导演看着处在备选区的陈许礼的名字，像是乌龟翻身般努力地挣扎着，“我觉得我们的节目可以考虑这样的。”
导演扫了一眼，数落了一顿后还是画了个勾：“算了，这些都差不多，那就这个吧。”
“剩下签合同你负责好，记得及时通知。”导演说完，急吼吼地离开了面试室。
“怀瑾，我跟你说，”出了面试室的导演迫不及待地拨了一个号码，“这次我们的选秀绝对有看点！”
“所以呢？”清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所以，这次你一定要来给我们当导师，”导演信誓旦旦，“毕竟最后一次选秀了，你相信我，这次来你肯定不亏。”
“而且，”导演说的神秘兮兮的，“有一个练习生特别好看，你不来绝对会后悔。”
“我很久没见到长得那么标志的人了，我毫不夸张，整个娱乐圈，几乎没有能跟他的脸抗衡的，简直秒杀那些天天营销神颜的小明星们。”
“我甚至感觉内娱有有救了，你不来绝对会后悔……”
“抱歉，我不感兴趣，”电话那头楚怀瑾清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实力才是硬道理。”
“他不仅好看，实力也强，还特别低调！”
“虽然有些动作还没那么到位，有点青涩，但是真要是他说的，练习一周的话，这个水平绝对惊艳绝对秒杀大多数……”人。
楚怀瑾用听筒中传来的忙音表达着自己的冷漠。
导演：“。”
电话那边。
“怀瑾哥，谁啊？”小助理凑了上来，“又是那个选秀的导演？”
“嗯。”
导演的微信还在狂轰滥炸。
【牛导：那个练习生是真的很好看！！！】
【牛导：我可惜没拍照片！你只来第一期看看他，当飞行嘉宾也行！】
【牛导：他绝对是超出你想象的好看！】
【牛导：实力也超牛的！还特别谦虚！！】
“谁啊，让牛导这么看好，”小助理瞥见楚怀瑾手机上导演发来的一堆消息，有些好奇，“怀瑾哥，你要去看看么？”
“不去。”楚怀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微信上显示出的小红点强迫性地全部点没。
然后顺手给对方发了一个冷漠的“你看我信你吗.jpg”的表情包后，就摁灭了手机。
小助理缩了缩脑袋，有些可惜地砸了砸嘴。
“其实只有一期也行，毕竟《与你同行》给的报酬还不错，”小助理试探着劝说楚怀瑾，“而且听导演的描述，是绝世帅哥啊！拯救娱乐圈级别的帅哥！”
“牛导那么挑，能让他夸出口的帅哥，肯定不错。”
“怀瑾哥，”小助理眼巴巴地看着楚怀瑾，“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对方到底帅成什么样吗？”
处理完手机上所有小红点的楚怀瑾抬头，淡淡地看着自家那颜狗到不行的助理，终于再次出声。
“不好奇。”
“我不是颜狗。”
*******
“没选上没什么好难过的，”方寻瑜出了面试室，心情颇好地用手机玩着自己最新发现的建房子游戏的时候，就听到了刘德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毕竟你这个月奖金稳了。”
“这次海选确实挺难的，”陈许礼点了点头。
“听说这个不怎么露面的总导演，特别凶残，整天黑着一张脸，很吓人，”陈许礼不动声色地炫耀着，“但是我面试的时候他的脸好像没那么黑，”
“我被留下来等通知了，基本上已经稳了。”
两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的，但是方寻瑜好像没听见似的，聚精会神地用手指戳着手机，找着现代舞的相关资料。
——毕竟自己实在是太弱，在选秀节目里脱后腿就不太好了。
就在方寻瑜看地入迷的时候，陈许礼的声音从身边阴阳怪气地响起来。
“这是受刺激了？”他看了一眼方寻瑜的手机屏，“居然这么用功，还在这看舞蹈视频。”
“估计被导演训惨了，”刘德明嗤笑了一声，“就他现在这水平，再努力也百搭。”
两人说了半天，方寻瑜却毫无反应，依旧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得认真。
“刚刚没听到，”感觉好像有盯着自己，方寻瑜摘了耳机，眼神中带了些茫然，“你们两个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口干舌燥的陈许礼：……
“我扒舞扒了一大半，”看着方寻瑜再次带上的耳机，提前几天拿到题目的陈许礼心中突然冒出来一股火，“估计是全考场舞蹈成绩最高。”
毕竟这个舞，当时刘德明给他请的那个水平极高的编舞老师都扒了小半天才全扒完。
刚刚带上耳机，准备再看几个舞蹈视频的方寻瑜，听到陈许礼这句话后猛然抬头。
他眸子微微睁大，声音中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刚刚说……你的舞，扒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