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日,荆州大将甘宁,率众攻破许都。
是时,许都将领程昂、陈末投之,陈群、魏讽等人突围撤走。
四月三十日,传闻于皇宫大火而葬身的伏皇后,忽然显于人前,并手持天子血书,当众细数魏王曹操三十八项罪名,引以为奸逆。依天子手书,天下群雄当以攻之!
五月初三,曹军大将曹仁,夏侯淳等将,从东西两侧突破魏延、文聘布防之线,但陷入徐庶布置的战争之中,元气大伤。
五月初七,益州消息,抵达成都,面见益州牧刘釜,后又从事的陈宫,为益州牧委任为侍豫州使,出蜀而归往颍川。
同日,幽州消息,经过一月多的强攻,并州军为阎行所率部,攻入道人,进而于短短数日内,又拿下代县、当城,代郡几近收入并州军手中。于此,直接威胁到中山国安全。
……”
“洛阳局势如何了?”
病榻之上,孙策强撑着精神,听着侍从讲述半月内,天下之于变局,语气微弱道。
数月来,他的病情,在外人看去,有所好转,但来自于双腿生疮,心神剧痛,带来的昏厥,却是只有府中亲眷,以及周瑜等亲信知道。
孙策非常明白,自己活不久了。可能就在今日、或是明日,一闭眼间,再也看不到明日太阳。
即便如此,孙策也没有轻易放弃,身为天下群雄之一,他对于命运,一直有种不服输之态。
这么长时间来,虽说生命之流逝,让他昏多醒少,但每次醒来,处于对江东事务的关心,其都会主动问询。
而这段时间来,弟弟孙权受之所命,已经陆续接受了江东重要事务,即便有周瑜、陆逊、鲁肃等人辅佐,然到底年轻,性情又有些年轻气盛,难以保证事事周全。
趁着活着的时候,他孙策能了解好周围曹刘局面,能多布置安排一些,自要竭力布置安排一些。
江东是他孙氏之江东,就是身后,又岂愿之就此沉沦?
侍者听闻吴候孙策论起雒阳局面,知道吴候还在关心北方大局,心中难免钦佩不已,忙回道:“函谷关一战,有益州大将吴懿为主力,大败荀攸军,法正又施展困敌之计策,现今已经夺下谷城。
按照雒阳传来之军情,关中军,下一个所拿着,必然是河南、平阴之地,以兵困雒阳。
大都督昨日与州府同将军有论之,今岁秋前,雒阳恐为关中军所夺。
此外……”
“如何?”
“此外,依照下官看,魏王失去许都,以甘宁之阻挡,荆州之兵进,颍川,乃至于豫州染上战火,或已丢失,乃是早晚之事。
原在北方大部征战,幽州、雒阳之危下,冀州亦是危险重重,魏王之有生空间,不断被刘益州压缩,无力派遣更大规模之众,以做支援!
何况,天子密诏再有传出,又有程昂、陈末等人投效,人心丢失,难以挽回。
魏王想要渡过此间危机,甚是困难。
而以青、徐近一月来,不断加剧之叛乱,魏王所任之青州牧、徐州牧难以压制,又是兵力驰援豫州,造成之困境加大,当以为无解之局。
凭世人看去,却是刘益州在战时之后,士民归心,愈加强大!”
面前的侍者,道理通透,让孙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没记错,这次来回禀之人,乃是昔日将军府记室之人,面貌很是熟悉,具体名字则有些忘记。
向旁边的仆从点了点头,仆人拿来提神的药汤,孙策饮下后,道:“依汝看,江东之当下,来日,当如何?”
侍从保持着恭敬之姿态,在孙策发问后,沉吟道:“江东避无可避,唯有三条路可走。
一则,当迅速同魏王联络,再以从九江等地,以助之平豫州,稳定南侧局面。行此事也,必然会同刘益州成为死敌,但以刘益州豫州谋取失败,有一定概率,其会转而取吾江东,江东也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而以江东内部,请恕下官无礼,有颍川前车之鉴,下官并不看好!
二则,江东可同刘益州联合,借此时机,可远击徐、青,只是这样作为,为之相助,刘益州所面临之魏王压力大减,其得北方大势只是早晚,而吾江东,或到最后,难以敌之,成之依附。
三则,江东于当下,依旧置身事外,但以两方之斗间,休养生息,不断壮大,来日再可见机行事。”
说到后一个方案时,侍者声音明显弱了一些,显然在之看来,江东趋向于保守,但以地利、内部问题,不像曹刘,成事机会,终究渺茫。
当然,作为江东臣子,又当着孙策的面,加上家族以江东为依托,侍者算是有节,将一些话,自觉埋在了肚子里。
孙策原本一边闭眼,一边倾听,在侍者话停后,睁眼道:“汝唤何名?”
“下官全琮!”
“可是子墨之子?”孙策所唤表字者,乃是前数年,桂阳得取时,暂领桂阳郡的全柔。
“正是!”全琮应声道。
全柔早年在朝中担任议郎,后追随于孙策,十几年间,时过境迁。而以桂阳战事,大军败退,全柔为大将庞统围杀。回忆起这位故吏,孙策心情低沉许多,昔日的同伴下属,有的永远埋骨在战场,有的还活着。
但是,能陪伴江东,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孙策牢牢记下了全琮这个名字,赞叹道:“汝很不错,年纪轻轻,即有此见识,将来必有作为也!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耳!”
孙策此言,也让全琮受宠若惊,忙一回礼。
又问了问江东这些时间,处政之事,孙策才让全琮下去,以召弟弟孙权来,有要事相道。
这边等候中,也就过了两刻钟时间,孙权从相隔不远的州府归来,见到兄长孙策后,顺手将一份诏书呈上,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喜悦,道:“兄长,这是朝廷送来之诏令,魏王以请天子,正是封赏兄长为吴王的诏书,就在半个时辰前,刚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