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刘表直言不讳,在之言语下,刘琮能感觉到自己心情没有放松,反而是心跳越来越快。
既然父亲看透了真相,便以认为将来荆州之未来,多会葬送在如舅父蔡瑁等所在荆州世家大族手中,那是不是意味着父亲并不愿意他刘琮未来继承荆州之主的位子。
到头来,但因父亲之防备,早为之视以收入囊中之物,落入兄长刘琦手中。
多年前,因家庭等多方面原因,他同同父异母的兄长刘琦,早于内心产生了隔阂。
这等隔阂伴随着时间发展,越来越大,直到现在,被摆到了台面上。
好在刘表接下来的话,又一次打消了刘琮之念头。
“汝兄近几岁来,虽于南阳能处事,并与曹孟德对抗中,不落下风。
然,内中非以己能也!
有刘炤、甘宁之辅,方成事业。
至于刘炤、甘宁,此中人,能力匪浅,但以之出身,汝当明白,为刘季安亲眷之属……
若以交付,汝等如何治之?
可安荆州乎?”
名列“八俊”,少即知名于世的刘表,这些年来,看似于荆州内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在观内外之局时,相当清楚。
于个中看法,更是一针见血。
但之本人,也是性格多疑,于儿子之猜忌,幕僚将领之防备,导致他无图四方,处事之间,常以空谈,而非落到实际。但以所行吏治,却对荆州稳定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
使得荆州在天下大乱之间,能处于大体平和。
而在听到父亲于他、兄长刘琦点评,各为不满后,刘琮心情却是没有平复。
面前的父亲,荆州牧,不钟意他兄弟二人,处置荆州之事,那会钟意谁?
莫非……
在看父亲刘表闭目中,刘琮试探着开口道:“阿翁,荆州之情况,虽说复杂,但儿子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好生安排,平衡多方势力,便以能抗外部之敌,安内部之人。”
刘表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汝等年轻无望,如乃翁之前所言,州府上下,谁可听之。
汝舅父?还是甘兴霸之属?亦或是那处于四郡之地的刘玄德?”
刘表每说出一个人名,刘琮心情就沉下一分。
因道之事实,弄得刘琮最后哑口无言。
沉默之下,靠在被褥上的刘表,渐渐转过头,看向他喜爱的次子,此间尚为稚嫩脸庞。
“阿琮,可还记得乃翁当年单骑入荆州,掌得荆州大势乎?
便以恩威之间,左右吏治肃清,百姓安居,此为乃翁之心慰耳!
乃翁自觉时日不多,何以看荆州事业落败,败于汝等之手?
便是乃翁身死,何以面见吾大汉宗室之列祖列宗?
汝等虽无威望,但非无人能为。
为荆州事业,刘玄德可矣!”
刘表道完,又闭眼养神,来源于病躯之疼痛,前数月让之难眠,这些时日,却已是无动于衷,于精神之上,日渐萎靡。
谷</span>他与次子说出此言,绝非突然之想法。乃是躺在病榻期间,认真之思考结果。
刘备得荆州四郡,名处于他下,但以兵强将多,二子之人,将来无论谁领荆州,亦难控制,反而会适得其反,激起荆州大变。往来荆州十多年,以百姓之赞,本人之治,刘表早对荆州大地,充满感情。
即是身死之间,也不愿如此。
远不如将荆州交由刘备,以保一地安宁。
刘备之威望,重于天下,同为宗室之后,手下有徐庶、庞统,关羽、张飞之属。加上早先即见荆州士人于之所爱,不同数月前,刘表现在也未阻止,即是传闻,亦未有调查在意。
包括前番,妻兄蔡瑁,另有外甥张允等人事关刘备之言,刘表未做明确表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阿翁……”内心猜想得到了证实,刘琮一惊。
旁人只觉他同兄长刘琦,于父亲病重期间,大打出手,各自联系。
谁又能想到,父亲刘表早有看重之人!
于此时,舍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受召的刘先和蒯越到了。
二人得通报后,一同入舍,闻着空气里的草药味,但见榻上刘表精神尚可,各自心中一定,一同下拜。
刘表出言让之起身,坐于下首案几。
在之注视下,缓缓开口道:“州府这些时日,可有大事发生?”
刘先出声,将荆州州府这段时间安排之事,说了一遍。
末了,不忘加了一句:“只是使君长久未露面,州府之内,流言四起。
而今使君清醒,人心则定耳!”
刘表叹息道:“吾之病情,吾自清楚,于此间,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且吾观之,吾之诸子,无执掌荆州能力,便是将来,又如何?
始宗,汝且为刘玄德去信,言之,吾同意之率部而至襄阳,吾打算以要事嘱托,万望之赴约!
另外,伯瑜可还在宛县战前乎?”
这次轮到蒯越起身相告,他默默望了眼一畔躬立的刘琮,见之神色,如实向刘表汇报道:“回使君,琦公子在得闻使君病情加重后,于前日宛县定后,以大将甘兴霸于前主持,他本人正从宛县,赶来襄阳,想来今日即会归来!”
虽然刘表于长子刘琦这些年来,不负其少时喜爱,外有蔡氏诋毁,更少重视。
但刘琦所做之一件件事,以及本身之忠孝,实际很得刘表之心。
刘表轻轻颔首,有些吃力,继续道:“德珪呢?”
“德珪忧心曹操反击,是以襄阳安危,昨日出城,正待州府,协调布置襄阳本地防卫。”刘先道。
防备曹操只是借口,妻兄蔡瑁借此想要让襄阳本部军权,掌握荆州大族,若蔡氏、蒯氏是真。
想到这里,刘表就有些气恼,他尚未死,州府之内,便是妻族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进而,让刘表对妻兄蔡瑁,含面前的刘先、蒯越,都生出了一种怨恨之情。
不过,因之久疾,面无人色,但从神色,旁人也看不出他心中之怒。
刘表忍着情绪,又吩咐了几件事。
于刘先和蒯越离开时,趁着思绪情绪,他再让人将外甥张允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