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柄利剑从侧面袭来,雷暴慌忙回神,双手持宽刀挡之。
刀剑双接,火花四射。
数息之后,雷暴亦恢复了精神,他主动持刀发起了进攻。一时间,又是几次交手。
其人面上虽是狰狞凶狠,但心中已生了些退却之意。
原因很简单,此时面对霍峻之袭击,他本人竟有些招架不住。有轻伤于身,是一小方面,更主要在于,此时的霍峻比方才更添勇猛,很显然,此中南中小将,方才有特意留守。
“难道吾雷暴要死在此人手里?”
雷暴大喝一声,以长刀逼退了霍峻,决心不再与之斗争,打算借同行州兵之势,同破南中军围。
霍峻看着已经为重兵护卫住的雷暴,很是明智的没有与之再行正面交锋。当下若是再冲上去,很可能自己会为之反包围。
他调转方向,带着精锐屯,借军械盔甲之威,开始往队列整齐的州兵之内,横冲直撞,以期打乱其之进攻节奏,为两面合围提供助力。
在此时,忽然一道急促的鼓声传来。
原来是后方督战的空包,见霍峻所率之精锐屯直冲入州兵之内,让之阵脚大乱,主持大局的泠苞,迅速以鼓声传讯,变幻起了阵型,其之后方,又一队人马冲出。
在等待益州牧刘璋部率先出击过程中,汉安城守卫千人外,余者实际早为泠苞全部派出城外,此时包括齐威降部在内,算是精锐全出。
恰在此时,齐威和李路的左右两翼伏击之部,像剪刀一样,直接断掉了雷暴先锋部之后路。
泠苞站在丘地高处,见太阳不断往山下西斜,自晓在黄昏之前,能击溃面前之部的重要性。
他立刻让兵士为霍峻去信,让之只取雷暴的旗帜,并让李路、齐威等,从两侧开始压上,便是其所率之大部,亦是冲夺。
罗山坡之地,地形是以开阔,正适合上万人的大规模之战。泠苞将战场选择于此,正是想要融合下各部杀敌之力。
雷暴像退已经迟了,事到临头,他自是看出,南中军前线主将方才哪里是逃跑?分明是为他准备了一个“大礼”!
这个“大礼”,让战场环境逆转,他所率之先锋部,不是面对数千人,而是上万人。
同时,南中军的凶猛有序,让雷暴所领之州兵,无不动容,竟有难以力敌之感。
“坚持住!
合拢!合拢!”
雷暴不断高喝,他相信后方吴班目前当已知晓此中战情,正在率部赶来。只要自己率部坚守住,不为外围俯冲的南中军给击垮,那就有翻盘之机会。
数里外,从牛鞞县城赶来的吴班,已经获晓雷暴前锋之部,同南中军交战之情况。
军情如他所料,这确实是南中军的陷阱,南中军将领早就等着州府所遣之部,发动袭击了。
只是来源于州兵,包括州兵将领之轻敌,方让第一次交战,己方一路吃了大亏。
耳闻南中军又有大部人马从两翼冲出,合计有上万人参战,雷暴部被团团包围,拼死抵抗,吴班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给冯校尉传令,让之率牛鞞四千人,迅速前来驰援!”
传令的兵士,微微一愣,有些犹豫,时下牛鞞城内,只剩下五千人,若是再出四千人,一千人可能守得住?
吴班看出了兵士犹豫,他长长一叹道:“若是雷将军兵败,吾部再败,州府于短时间内,再难调集援兵,汝等以为,牛鞞能守得住吗?”
其之言毕,很多人都反应过来。
此中道理,实际很容易懂,但以州兵之内,谁又曾想过州兵会败?
从上午之战时,南中军之败退,让州兵无不认为其部势弱,遂以退却;但到了下午,连番战况之下,州兵们,无不要接受一个现实,即是南中军有与之抗衡之资格。
这种观念,要在一日之内转变过来,很难,但却不得不如此。
吴班作为吴懿族弟,其父又是何进原属部将吴匡,个人于兵事见解很是独特,加上他为“东州士”,双重原因下,才与族兄吴懿,一起得益州牧刘璋的大力信用。
且于平日间,他以豪爽侠义,多受兵士爱戴。即来前线,雷暴名义上亦属于之下属之将,其人虽骄横,但吴班明知前方险情,由不得不管。
想到今日之战中的布局,于战前对抗和军略,吴班心中不由感叹:“泠苞当日能为刘季安亲请入南中平叛,以担当重任,今再以之为前线主将,督管数万人马了,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可惜这等人杰,未能为刘益州所用,却是生生推向了敌手。
吾与之战,当以小心,不可落入圈套,待将所陷之部,全数救出,于资中所取,当从长计议才是!”
回头看了眼即将落下的残阳,知道时间紧迫,吴班目光如炬,当即让兵士全速前进,并亲率随行的几十骑人马,疾驰往阵前而去。
蜀内少骑兵,但吴班身侧之亲卫,却多以骑兵之属,这也是吴班的一些个人爱好。
驰骋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吴班已经到达了交战前沿。
眼见南中军配合得当,其人听出以战鼓传送命令,然本方人马多有混乱,吴班面有焦急。
他迅速让亲兵将自己的将旗竖了起来。
很快,一个大大的“吴”字,迎风飘扬。
即是为李路和齐威所率南中军而破,分割混乱的外围州兵,此时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往吴班旗帜下方聚拢。
已经对战有一个时辰,多有疲劳的州兵,开始重新列队。
吴班没有理会两侧围拢的南中军,不断让兵士加快列队,视线则是放在了仍没有突出重围的雷暴部从,合计还有千人之众!
正在这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正看到一个“泠”字旗帜,同于前方的丘地之上树立。
在之下,一个身影,同样骑在马上,虽相隔遥远,但吴班仍能感受其人之魁梧之姿,尤其此人身上的亮丽铠甲,于落日光辉下,非常醒目。
此间南中军将,正也转过头来,望向他所处之方向。
“泠苞!”吴班默默吐出了这两个字。
数百丈开外,正指挥作战的泠苞,望向飘展的“吴”字旗帜,面带战意,心道:“牛鞞新到的州兵主将吴班,是以亲自来了?
季安可是言之,此人不凡,吾今日即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