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惧意

凉头寨一战,战后经过全面统计,获晓:

奋勇军共计五千人,此役战场直接阵亡一百七十人,伤一千一百人之巨。

其中伤势较重者有五十人,多为作战留下的重刀伤,即便经过及时救治,但仍有多人因医疗水平,最终无以挽回。便是存活下来的,也会留下残疾,无法参加后续之战。轻伤者多达一千人,其中以冻伤、战伤为主。这部分兵卒经过一段时间修养,除极个别会转重外,多者会完全恢复。

也就是说,此战之中,因天气地势、另有初次配合实战等因素,奋勇军阵亡将卒近两百人,伤有一千之众。

在自身如此微小伤亡之下,歼灭主要由邛人组成的叛军九百之众,俘虏包括叛军重轻伤兵在内,共计一千六百人。再有两百人,乃为雍将牛粱率部所杀。后经过统计,另有百人逃入凉头山,后续发现尸体六十具。

占领凉头寨,得为雍氏相助,提前囤积凉头山东侧山谷洞穴的粮草,近万石,得皮甲三百,铁甲六十,铁盔二十,刀盾矛等铁制铜制武器八百,余者多为邛人山林作战的木矛木盾。

此战,即便是面对装备落后的邛人,但以如此战损力,获得这般战果,足可以称之为大胜!

在刘枫全歼逃窜之敌的第二日,于南安县寺的刘釜就收到了这份详细军报。

“善!”

刘釜当着杜琼、杜微等人的面,大赞道。

凉头寨之战,开了一个很好头。

下一步,泠苞率的西路先锋部,可于营寨修整一段时间,防备好由斥候打探的由旄牛、阐县增援的共计三千之多的雍氏之部。

实际上,刘釜本打算趁此机会,自率一千人,与泠苞东、北于支援叛军以夹击时,谁知天公不作美。

眼看一场大雪在即,加上叛军乃是两地抽出的精锐之师,己方大部兵士又刚经过战损,为了将士们的整体存亡考虑,刘釜只得暂时放弃此中计划,令兵士先行将南安与凉头寨的道路清理固守好,且将无法再战的伤卒抽时机运送回南安修养。

好消息不断,也就在一日前,马虎顺利寻觅到煤石,以令人开采,此中所获,正好可以供给南安、凉头寨两地,以资两地后勤供暖。

而根据泠苞之信,知道邛人小首领阿罗真心实意投诚奋勇军后,刘釜同意了泠苞的建议,即以奋勇军五百兵卒,与阿罗一同绕道往邛人山寨,接受那里的邛人妇孺,且提前备战重镇旄牛,打掉雍氏阻碍大军入内的三角防御阵型中的另一个重要之角。

法正军也在两日后传来了消息,东路军顺利拿下南广,因敌人少,袭击时间出乎意料,多又来法正的奇谋,此战东路军的战损,要比西路军少一些。

拿下重镇南广,补充大军粮草后,法正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抛弃辎重,一部由之亲率往朱提,一部为孟达率往平夷。此二地方向的防备并不严密,因为孟氏的主要根基还是在滇池之所的益州郡。

即孟氏在犍为等地的部属相对匆忙,依靠的西南夷装备集体站立很差,不如雍氏于越郡那般准备充分。这也是法正根据形势研判,最终放弃辎重的重要原因。

想必只要一路平叛下去,能在新一轮强降雪阻碍前,提前到达目的地,

十二月初四。

邛都。

郡府内。

雍氏主事人、威望正隆的雍熙,正打算召集各部族夷帅商议战情。

凉头寨之失,牛粱战死,旄牛、阐县两部三千人马,因四日前的大雪,未杀一兵一卒,被困于灵关道地界,时刻可能遭受汉军反击……

这一件件事,于雍熙等人而言,犹如一棒又一棒敲在额头。

南中雍氏本就是汉人,于本地的蛮夷通过联姻,借以和郡府的不断“供奉”,以百年的时间,就发展成南中大族。雍氏内部,尤其雍熙乃是野心勃勃之辈,当年大汉朝廷对之祖上的处置,更使之耿耿于怀。

这次益州之乱,刘璋衰弱,无暇顾及,让雍熙看到了希望。

遂在今夏之时,就联合本地夷帅,蛮王焦晾,另有滇池的孟氏等南中大族,杀州府派遣的郡府之吏,起兵叛乱,意图独立南中,自成王国。

一切原本计划顺利,眼看着蜀郡蜀国也将纳入他的统治,甚至只要凭借稳扎稳打,未来说不定可以拿下蜀郡,做一个逍遥的蜀王。

两月之前,从蜀郡传来消息,益州牧刘璋有意遣军入南中平叛。此讯息传来,雍熙同其他人是有那么一些慌乱的。大汉朝廷于此建立的郡兵实力一般,但若是如州兵这等大汉正规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汉军人数、统将不确定的情况下,更为人平增了担忧。

待本根据其之打听,是为汉中降卒,另有南中蛮夷组成的奋勇军,统将是年不过二十的刘釜后,雍熙瞬间轻松下来,日渐胆大妄为……

而这次凉头寨不到两日就落败,让雍熙认识到,自身估计错误,由汉将刘釜率领的奋勇军,绝对不容小看!

邛人小首领阿罗投靠汉军,更使之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须知,邛人部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里面花费诸多心血。为防意外,他甚至在战时,派出手下爱将牛粱亲往督战,万未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郡府厅舍内,等待各部夷帅到来郡府期间,雍熙又听闻斥候刚刚传来的消息,重重拍了下案几,只差将上面的地图撕成两半。

“汉军竟然趁着旄牛空虚,高济他们被困山里,无力回防,于邛人的帮助下,直接拿下了旄牛!吾真想杀了高胥,其即以一千人守城,竟也阻挡不了这五百汉军!

废物!”

雍熙本人外表,从旁看,秉持着汉人儒生的文雅,但全身杀气之下,免不了让人心惊胆战。

他正值气愤之极,忽听门外又传来匆急的脚步。等来人踏入为炉火炙烤的温暖舍内,见之不是斥候,而是前来滇池,得以归来的长子雍闿,他心中略一松,迫不及待道:

“阿闿,情况汝在路上定知道了,孟氏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