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任安、刘璋,秦宓、刘升及杨修等人所居的前侧桌案后,刘釜到往张松等州府官吏所以一处,此地众人多是相熟,气氛自是活跃。
待同众人喝了一杯酒后,又是下一桌。
此处乃是交州方向来往客人所在,今次代表交州大族士氏而来者,正是当日去往安夷见过刘釜的士燮之子士安。
当年于安夷县城初次见面,不过两年半的时间。但今日的士安,给刘釜的感觉成熟不少。
他接过侍者递来酒水,与景文茵对视一眼后,同时举起,面向已经起身的士安,刘釜朗声道:
“为釜大昏,劳烦士兄亲自跑一趟,釜心中有愧,我等饮胜!”
士安举起酒樽并未饮下,而是笑道:“季安之大昏,于吾士氏亦是大事。今能亲自见之,幸尔!”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案几上的人,然后前倾身子,以只有面前三人能听到的声音,有些神秘道:“今礼册上登记的礼物,仅是吾士氏一小部分心意。真正的礼物,待过段时间,季安便知了!”
在同士安相见聊以后,刘釜看向了旁侧案几上的人。
此人年不过三旬,留着长长的美髯,但身材却要矮小一些,不足七尺。
根据左栋来信,刘釜却是记得清楚,此人乃左栋于交州的得力干将,吕岱。
吕岱于东汉末年,也是赫赫有名之辈,其于东汉末年,为孙吴干将,为孙氏开疆辟土,功勋卓越,更是打的称霸交州的士氏爬不起身来。
现在让人感觉到颇具戏剧性的是,因他刘釜的存在,眼前这二位在三国历史上,本是敌对之属,而今不仅一同从交州来次,更是坐在一起。
这种想法一闪而逝。
而能在当下这种情况,见到吕岱,刘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其人如今能被左栋派来,足见是可以信赖之人,甚至已经认可他“兴汉室”之理念,与他一条路走到黑者。
于面前,毕竟第一次见面,看着这位已经走进己方帐下的名将,他未有因之另一个时空中,记载的功勋而特意交好,亦未因之现在的地位,而有所轻视。
他脸上带着笑容,从吕岱所做之实际出发,道:“足下便是吕君,我从左君信中,知君久也!
君能放弃郡中之职,以维护本地安危,安顿百姓为己任,实乃赤诚之君子。
今来成都,可多停留两日!让釜好生尽一下地主之谊!”
吕岱去岁冬之时,尚为广陵郡吏。
但今春之时,袁术称帝,整个扬州大乱,战事自然不断。为躲避灾祸,吕岱携家眷南下,他本想去投靠孙策,但谁知道路断绝,最终选择改路下交州。
可能是岁春流年不利,途中又遇到士氏正和刘表小规模交战。走投无路之下,碰见了受刘釜之名,于交州之地,交好士氏,于此发展的左栋。
左栋见吕岱谈吐不凡,便将之同家眷收留了下来。
到后面,因袁术之事,刘表、孙策、士氏之间,亦爆发了大混战。
各自战争规模虽控制在万人以内,但与吕岱一样,由北面南下的流民不计其数。
左栋寻到了刘釜于之所言的机会,接着这两年在交州积攒的财物粮食,收拢流民,并组成了一伙千人的军队。
吕岱见左栋大义凛然,主动加入进来。其后,二人一文一武,守卫在了重镇龙川。
龙川,包括整个南海郡,士氏的影响力并不大,反而是苏氏、于氏等本地大族占有。
夺取龙川后,六月中的时候,凭借这些年的生意往来交情,加上左栋在此不错的名声。
于南海郡本地大族的支持下,左栋与吕岱领导的一千人,迅速扩展到了八千人。鲜有人知道,这八千人中,有一千四百的精锐,乃是这些年来,左栋以刘釜之命,默默从安夷转移过去的安夷护卫兵,亦是控制着八千人的核心。
凭着这支大军,后直接夺取了增城、揭阳等五县地。现在整个南海郡,只有中宿、四会两县地未能夺回,为南下的孙策部所占。
至入秋后,北面的战事越加激烈,孙策遣使者而来,主动和左栋、士氏等多方展开和谈。
遂于当下,交、扬两州的战事基本结束,只有冯乘之地,尚有战火,却是士氏和刘表在争夺此地归属。
上述这些情况,左栋于七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将情况,辗转通报往刘釜手里。刘釜是在七月末才收到的。
左栋能抓住机遇,厚积薄发,于短短半年时间内,拿下南海郡大部,是他没有想到的。
掌有南海郡,这将是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刘釜于之回信中,本想让左栋争取这个南海郡太守,但在前两日收到回信时,左栋直觉拒绝了,他明言之,个人能力尚不足掌控一郡之地,并希望刘釜能派人去辅佐。
而眼下,南海郡各处守卫正常,左栋以吕岱来此,一方面是向他道贺,另一方面,当然是让吕岱当面向他再汇报一次。
当刘釜于之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吕岱马上反应过来,忙躬身道:“那便有劳刘君了!”
饮酒罢,酒水尚在喉咙,只能艰难咽下。
他侧头看向双颊有些红润的景文茵:“细君可无恙?”
景文茵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无恙,刘郎不用忧心。”
刘釜点点头,他手携景文茵再走向了下一个桌案。
好在酒水不弄,且是浅饮,否则这么下去,不用敬酒完所有尊贵客人,他自己就要躺在地上了。
天色越加深沉,客人们陆续散去。
因忙碌一日,一对新人甚是困乏,自然到了安歇之事。
至于厅舍尚在的客人,多以刘氏亲眷在接待,倒也不需要刘釜与景文茵等之一个个离开。
后舍寝室之内,早已被婢女收拾妥当。
于帷帐两侧,包括随景文茵嫁过来的侍女,另有刘宅内的侍女,正排成两排,等待新人入舍,以行撒帐之礼。
这也是成婚之日,刘釜与景文茵这对新人,于外人见证的最后一步。
之后,房舍内,便是独属于二人的美好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