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率部将于帐内合计如何拿下葭萌关时,身为葭萌关主将的刘釜,已率部在城关西南侧,迎接北上援助的夷军。
夷军自接到州府的命令,由江州日夜不停,急上葭萌,因蜀地的地形蜿蜒,这一走,便是十二日的时间。
待望到近在咫尺的城关后,夷军上下才松了一口气。
高沛和郑度二人,处于军前。见城关门口,早有一群人等待,想到很快能见到刘釜,心中皆有些激动,纷纷下马,疾步行去。
当日同安夷令长相别,到今日过去不过一年半,但于安夷人,安夷官吏而言,感觉仿佛过去了许久。
其后方的夷军各部,则是在转瞬之间,完成了队列站立,行方块壮,整齐划一,甚是赏心悦目。
这一幕,让城关上下的所有人,对夷军之初次印象,皆提了一个台阶。
“吾看到了!最前之人,便是刘君。一年多未见,刘君似乎壮了些!咦!刘君带人走进了!”
马虎眯眼一望前方,脸上因激动有些通红,于郑度身侧道。
郑度和高沛皆点了点头,步伐又加快了许多。
城关下。
刘釜望见不断走进的几道熟悉身影,遂也迈步行去。
身后的法正、孟达,刘枫、孙诩等将领,见此,眼中都闪过一丝赞叹,这夷军令行禁止,果不可小觑,而今来看,应和面前的主将息息相关,其人到底还有多少未为人所知的才干?
如孙诩,感觉自身越发看不懂刘釜了。
众人亦速跟上。
双方相距尚有两丈之遥时,处于前方的郑度和高沛,率先拜道:“夷军不辱使命,今顺利至葭萌关下!请刘君检阅!”
刘釜伸出双手,先是将郑度,高沛,马虎等近十位夷军嫡系将领一一扶起,牵着手,各有勉励。
然后看向正前方、山道上的队列,不吝夸赞道:“我离开安夷不过一年之久,但今日来看,夷军上下,气势恢宏,士气可佳,非昔日能比。
之所以如此,全赖高君、郑君,还有诸君之训练。
此行途中,众将士皆奋力平叛,让天下人看到了夷军的威猛,此皆有赖诸君之统率。
今,葭萌关战事在即,需仰仗夷军者众多,诸君还当同心协力!”
对于刘釜的赞美,高沛郑度等人,心中自有欢喜,便如马虎,也咧嘴笑了起来。
待听到刘釜的最后一句,夷军将领纷纷抱拳道:“吾等愿为刘君差遣!誓死守卫葭萌关!”
后方站立的夷军兵卒,亦在此时,发出震天撼地的呐喊。
“吾等愿为刘君差遣!誓死守卫葭萌关!”
而夷军部将的如此表现,让法正和孙诩等人脸上,再显露出异色。
他们多聪慧,或是统兵之人,自能看得出,眼下这部夷军,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兵卒,对刘釜的崇敬与忠诚。
旁人只道刘釜在安夷从吏数载,至今日,或才发现,原来其人早有一队愿为之赴汤蹈火的部曲!
将夷军这股势力拉出来,刘釜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的意思。况且,法正、刘枫、孟达本就属于自己人。就连孙诩及其部将,这段时间,也为他所用,刘釜于之另有招揽之意。
相信经过葭萌关之战后,一切都会有好的结果。
对夷军大赞问候一番后,刘釜便正色介绍起双方将领。
少顷,一行共计二十余名将领,于刘釜的安排下,来到了城关下的临时营帐,紧急商议起了军务。
这一次,刘釜亲自把昨日定下的“袭敌”计谋,说道一遍。
作为夷军名义上的统将,高沛听闻,率先认同道:“刘君之谋划,吾认为可行。
且此计于刘君之安排下,甚为周密。
借山川地利之优,并以斥候为眼,吾相信即使绕到汉中军后方,汉中军短时间越难发现。
且汉中军主将之谨慎,恰为吾等从时间空间上提供了时机!”
刘釜摇了摇头,指向一侧的法正孙诩等人,道:“善谋者众,能断者寡。此计乃是我提出不假,但有孝直,孙君等人之完善,才有诸君今日之所见。
此功,我不敢包揽。
待事成,我当亲自向使君禀明,为诸君请功!”
居功而不自傲,刘釜此话,照顾了所有人的感情,整个厅舍内,其乐融融。
随后,郑度提议,兵贵神速,既然要给汉中军来一个突然袭击,势必在汉中军兵临关下前,急速完成伏兵之部署。
同时,郑度还对刘釜所提供方案,进行了细节的调整,比如要考虑到天气等不利影响。还有纵深战略之下,为防止汉中军的反扑,后方的补给不能全靠葭萌关内,当多备些粮草。
全程参与谋划的法正,在听过郑度之建言,遂觉醍醐灌顶,大赞郑度乃军事大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即便如孙诩这般的老将,也对郑度的补充大为认同。
对于细节的调整,刘釜本人自无不可。
郑度为人老练,军事的天赋丝毫不比法正差。当是时,法正缺少磨砺。而两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恰可以互通有无,如之左膀右臂。
有此二人在,外有高沛、孙诩等部将在,全关上下过万众,何愁不能将汉中军拒于关外。
反而是白水关的战局不断恶化,刘釜更担心的是汉中军,由此而入。
城关下,夷军短暂修整两个时辰,补充粮草后,按计划打算再入群山。
刘釜亲自相送,关门之下,拉着郑度和高沛的手,关心道:“葭萌之地,地势同安夷一般复杂。今次入山,除寻机摧毁汉中军的猛火油外,游击偷袭之事,当量力而行,且以保全好将士们的性命为重。
夷军之部从,皆为我安夷乡民。
君等既然将之带出来,那就要尽力将之安全的带回去!”
旁侧的一群夷人将领,听罢后,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南中以外的官吏,皆以他们为野人,只当个数字,也只有刘釜这个前安夷县长,不仅为他们提供了生存的机会,还如此宽厚待之。
将心比心,他们于安夷生活的夷人,又何不愿为之誓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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