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枫这两日没少来打扰马超,当然,刘枫是带着特别任务来的……
回想马超被抓来第一日的时候,其人为五花大绑的绑着,在被医工上了药后,知晓敌将没有杀他的打算,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刘枫见了马超,完全不管马超的黑脸,其完全将之当成了一个说话对象,相谈的大抵意思是,你被我抓到了,也不过如此,看看要不要投降。
但听刘枫的叙道,马超只瞪眼,丝毫不理。心里则是郁闷不已,想着待他抽身时,定要将这刘枫的人,大卸八块。
第二日时,刘枫吸取了经验,不再说道昨日的战况,也没往马超的伤口撒盐,反而吹嘘起了马超的勇武,并承认自己若是在马超全胜之时,不出二十招即落败。这将马超说的心里好受许多,甚至还“嗯嗯”的回应了两声。
第三日,也是今日。刘枫又换了一种方式,大体谈论的是,此番马超等人为何中了埋伏,进而落败的原因。他的嘴里不停的冒出“吾家阿釜”的字眼,这听得马超心里直痒痒。
此人是谁?
竟能提前预判了他的预判,并将他堂堂的西凉小霸王给生擒活捉。
马超对这“吾家阿釜”愈加好奇,在刘枫意犹未尽的道完刘釜于此战中,发挥的功绩后,马超终于是寻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就靠在窗户前,并未去看外面刘枫的大脸,而是问询道:“汝言之那‘阿釜’是何人,吾怎没有听说过?若非此人,吾等怎会落败?”
刘枫没有注意马超的语气不善,而是带着荣辱与共道:“吾家阿釜,正是乃吾族弟。其出身丰安刘氏,但同吾南阳刘氏同祖同源,皆属于长沙定王一脉。
至于他人,马君见过,想必忘了,正是当日同吾一道喊出‘枪下留人’者,而当日同吾,拦截下马君者,正是吾家阿釜的賨卫……”
马超忽然想了起来,打断道:“便是那个身骑白马的青年?
等等,汝说此人出身丰安刘氏,吾记得其中这两年似乎出了各少年名士,其人就叫……”
马超绞尽脑汁,正待说出姓名。
一窗之隔的刘枫大笑道:“那便是吾家阿釜,刘釜刘季安是也!”
幽暗的房屋内,马超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少年成名,一身战力傲视西凉。
未曾想第一次大败,就败在了此人的手下。
刘釜刘季安,那可是这两年来,大汉名声大起的少年人物,得到过曹操曹孟德,刘表刘景升的称赞,而得晓刘釜赠予曹操的那首诗,他之父亲马超得文,亦是对之赞不绝口。
论才华能力名声,绝非他这等武人可以比拟。
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大有名声的刘釜用兵,也是如此出神入化。而今西凉插手益州事务,未来两处必有大战,此人或为大敌!
“是以大儒子弟,又为益州名士,竟用此等手段……”马超尚有些不服气,嘴里默默念叨着。
刘枫听后,有些不乐意,哼哼两声,争辩道:“马君,吾等在战场上是以敌手,当知兵不厌诈!汝之言语,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此外,马君可能不知。吾家阿釜平日间,于吾曾言,凉州有好汉,西凉马超当属其一,未来当是天下名将!
若是太平时,马超可封大将军也!
即便前日之战,吾等有诸多机会,斩杀汝也。但未去做,便是阿釜惜汝之才!
汝竟不知好歹,对之多番污蔑!”
马超闻言,心里再起惊涛。
他马超,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其于西凉,于父亲马腾麾下,有些名声,即便于非敌非友的韩遂军中,也流传着“锦马超”的传说。
但他还没妄想自己的大名,能于当下传入蜀地,传入少年名士刘釜的耳中。
他的内心,竟隐隐觉得有些自豪。
半天没见刘枫唠叨,马超顿时有些不习惯,他往窗户凑了凑,发现刘枫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今日算是得罪此人了,此人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马超摇了摇头。
这三日间,刘枫成天往他身边凑,他对刘枫的性格越发了解,便越是相投。同样地,他也知晓刘枫所为何事,无外乎是劝降!
不过,他西凉马超,又哪是那般容易投降的?
马超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胸口,打算继续躺在屋里的木板上养伤,心思却是飘到了卢龙塞之外。
阿弟马岱,当下也该知他于白水事败了,若是聪明,那便驻守塞外,向羌人和西凉兵士求援。怕就怕阿弟上头了,一心攻下卢龙塞,以救他这个兄长。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而是非常有可能。
他同阿弟,虽非同母兄弟,但感情是众兄弟中最深的。试问若是阿弟于白水遇险,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解救。
“此战若是能活下去,见到阿翁,吾当向阿翁亲自请罪,一切皆是吾之过也!”
躺在木板上,马超望着墙角的蜘蛛网,喃喃道。
咯吱!
门突然开了,阳光汹涌的奔流进来。于此,还有一个人影。
“是汝!”
马超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来者,可不就是那日身骑白马者吗?
经过刘枫方才的讲述,马超已经知道,其为年少成名的刘釜刘季安。
望向刘釜手里提着的食盒,马超顿时警觉了起来。而刘釜接下来的话,却也隐隐让他有些害怕。
“釜虽身处益州,也得闻过马君的大名。尤其马君于凉州的仗义行径,让釜大为敬佩。
而今能遇见马君,也是釜之意外。
军营之内,虽不能饮酒水,但今日为送别马君,釜便特开此例,为君饯别!”
两人相距不过两丈之远,但看刘釜来到案几旁,将上面略加收拾,然后把食盒打开,一盘盘小菜随之铺上……
相距如此之近,马超有信心将刘釜擒获,想来面前的少年名士也知道。但之偏偏来了。
马超没有这么做,他一步步走进,在望向案几上的酒菜时,他带着惆怅道:“吾亦闻过刘君大名,今日为君擒获,所之相见,未曾想是最后一面!
君欲杀吾,但汝吾相距不过两尺,吾虽有伤,难道君不惧死乎?”
刘釜手里还保持着邀请的姿势,神色微微一愣:“以我所知,马君乃豪爽正直之士,我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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