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栋走了,带着二十多位,由夷军中挑选的精壮兵卒离开了。
带走的还有刘釜写于士燮的书信,以及父桢与之的通信简牍。
除此外,还有刘釜凭着盐铁经营,于过去大半年在安夷积累的财富。
且左栋此番前往交州,除了重新打通刘釜和士燮的联系外,最重要的是争取士氏的支持,于交州盘下更多的土地资源。
直到最后,能迎得士氏的信任,或是于未来某一天,为刘釜入主交州打下基础。
益州大地的南中安夷地区,刘釜还在进行初期的艰苦创业时,遥远的荆州,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来者正是由豫章退来荆州的诸葛玄一行人。
数月前,诸葛玄还是豫章太守,自从职位被朱皓夺取了,只能另寻出路,最终把目光放在了荆州。
荆州很大,诸葛玄最终还是带着侄子侄女,及一众家眷选择踏入襄阳。
“阿兄,襄阳城好高啊!叔父携我等来此,是要于此久居吗?”
刚满十二岁的诸葛均走在牛车前面,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街市上来回张望。
他旁侧跟着同行的,便是兄长诸葛亮。
诸葛亮梯台修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今岁也已十五,平日好读书,才艺非凡。颇得叔父诸葛玄的称赞,诸葛均自也对这个兄长非常敬重,几乎是言听计从。
因是父母于之年幼早逝,诸葛亮便带着弟弟、另有两个阿姊与叔父诸葛均一道奔波。头上另有一兄长诸葛瑾,此时已成家立业,尚于老家生活。
张望着襄阳城内两边的街景,诸葛亮携着弟弟的手一顿,笑道:“荆州乃是刘表治下,此地民众休养生息,少战乱之忧。我想,叔父带我等来此,是要居住一段时间的。
到时,阿弟你可别再顽皮了,需和为兄一道在襄阳寻些名师,好生进学才是!”
一听到进学,诸葛均一张小脸,便用力的点点头。
“我要像阿兄一样,学富五车,将来建功立业!”
襄阳城很大,诸葛玄带着一应家眷准备先在此客舍休息,他此番是来面见刘表,以谋得官职的。
于客舍有些无聊,次日,诸葛亮便叫上弟弟,向两位阿姊说明后,仔细游览起了襄阳城。
是日,恰逢路过一处酒肆,听得内中有人在谈论天下大事。好奇的诸葛亮,即与小弟诸葛均一道站在外面听着。
这一幕,恰被此间主人看到了。
一双兄弟,都长得白净俊美,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出身。
于此宴请的是本地的士子,加上襄阳百姓热情好客,便邀请两兄弟入内。
诸葛亮携弟入内,见礼落座,发现为首的主人,竟把天下大势的话题,慢慢迎向了天下人物方面。
用眼神示意小弟别乱插嘴,两兄弟作为旁客,自是认真倾听起来。
“汉室衰弱,需英雄匡扶汉室,若问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吾首推吾益州牧刘表!
刘景升,堂堂的汉室宗亲,少而有名,是为‘八俊’。
汝等看看,吾荆州民生一片和谐,多地之百姓皆是流入。而刘表的名声过往就不用说了吧!”
“祖安,汝之言,为时尚早了吧,刘表虽是人杰。但吾观袁绍袁本初亦为大英雄,其出身四世三公,励精图治,如今占有冀州、豫州等多地,一统河北,坐享几十万大军。
帐下更有沮授、许攸、郭图、逢纪等谋士,更有四大庭柱将军,如颜良、文丑者,皆是勇冠三军的大将,而张郃、高览之辈,亦是当世名将。
刘景升如何比得了?”
两人都是此间主人邀来的客者,争得脸红脖子粗。
但见下首一人,轻一嗤笑,这笑声恰好被坐间每个人都听到了。
方才邀请诸葛兄弟入内,且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宴请主人,看向了这位男子。
“津梁为何发笑?”
那青年站了起来,一扫厅舍众人,然后就着手边的酒樽豪饮一口。
“若问天下英雄,吾不觉得刘表、袁绍有太大作为,君等不妨看看一些后起之秀,如近两年兴起的曹操曹孟德,其人先居东郡之地,而今有兖州,手下之将过三十万。
自去岁开始,先后大败袁术、陶谦、吕布。
且据闻此人礼贤下士,手下有荀彧,郭嘉,程昱之辈相辅。
君等可看看,曹孟德起家不过数年之久,便名震天下,可为枭雄乎?
所以,吾觉得,曹孟德之成就,未来不可限量,荆州刘表,河北袁本初,恐不能比也!
另,诸位也勿要怨我,吾元津梁,只是就事论事,绝非是曹孟德的说客,亦非仰仗之。”
见这位青年士子说起曹操,厅舍内渐渐乱起一团,各种议论声纷起。
当下,曹操确实是个争议人物,甚至在荆州之地,许多人冠之以残暴,尤其刚刚过去的徐州之屠,让很多人对曹操喜欢不起来。
诸葛均几次欲起身,但都被兄长的目光给拉回来了。
这种纷乱吵闹,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厅舍宴请的主人及时出言制止,转而将之带向了另一个话题。
“诸君所言者,皆是蜀外,吾却未闻蜀中之事。不知诸君可曾听闻了蜀中的一些稀奇事?”
坐下一人摸着下巴,抬起了头:“郝君这么一说,吾却想起来。此事便是发生在南中!”
见把厅舍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圆脸青年方继续道:“蜀地人,刘釜刘季安,为南中太平计,七进七出,说服数万夷人出山,以请建安夷县,想必诸君都听说了。
就在前月,吾得蜀地行商所说,知晓那刘季安在为安夷县长后,竟施行了一些不同于吾等所见的事。
比如在安夷之地,做起了什么‘公厕’运动,后由实现了什么县考,吏考,更以本地百姓,可入得乡序之学接受教育。
吾在大汉土地上生活了二十二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事。
诸君且看看,怪不怪哉?”
听见有人谈到安夷令长刘釜,诸葛亮的耳朵瞬间树了起来,身体渐渐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