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私下里讨论归讨论,没影儿的事谁也不敢当街宣扬。
这件事谁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镇西女侯与苏总督的婚事作废兴许是留下遗憾,可女侯若嫁太子,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太子殿下人中龙凤,才貌双全、仁心仁德;百姓们非常爱戴他,如若将来镇西女侯当真嫁给太子为太子妃,那也算美谈一桩。
可侯府上下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了。
江重烈急得不行,皇帝什么打算,他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他女儿都已经跟了苏薄,原以为这事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太上皇是成全了,可皇帝却开始打算起来了。
江重烈当即进宫请求觐见皇帝。
到了皇帝跟前,他挣扎着要从轮椅下来,往地上跪去,皇帝见状道:“安国公身体不便,不必多礼。”
江重烈道:“不瞒皇上,老臣觐见,就是为小女的事。小女和苏总督在夔州的时候婚事虽然只进行了一半,可他俩十分恩爱。回京以后,一时没来得及补办婚礼,但苏总督已然和小女进祠堂拜完小女的母亲,二人也行完了夫妻之礼。这时候婚事作废,老臣觉得恐怕不妥。”
皇帝面容沉冷,道:“从前老侯爷在位时,将女儿嫁给朝臣,不经事先通报也就罢了,而今老侯爷退位,家中唯有此幺女承爵,乃朕朝中一品武侯,而苏薄居总督要职,老侯爷觉得这二人若做夫妻,还合适吗?”
这时,数名西陲的武将也请求觐见。
皇帝就把他们都宣了进来。
武将也是为此事而来,一应是来为此事说情的。
西陲的将士们认江意做他们侯爷,同时这些年也认苏薄在西陲的统领,他们觉得两人结为夫妻,强强联合,是再完美不过的一件事了。何况两人又历经生死、恩爱不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些武将都是急性子,按捺不住就来了,也没想过他们好心会办坏事。
他们越是在皇帝面前这般急于证明、说情,皇帝则越是心生猜疑。
皇帝看着他们道:“在你们心中,只认镇西侯和苏总督,现在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连朕的旨意都敢来反驳了吗?”
今日这些西陲武将敢来反驳,来日是不是就敢来反抗了?
西陲将领们连忙跪地,道:“臣等万万不敢!”
皇帝心中越发坚定了要将江意和苏薄拆分开来的想法,不光是为了西陲的兵权、以及想把江意收归天家所用,还有是更加不能养虎为患。
最终皇帝道:“旨意已经昭告天下,眼下你们来是想干什么?求朕收回成命?朝令夕改,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朕?让天下人以为朕是个言而无信的君王吗!让朕失信于天下,你们可担待得起?!”
没人承担得起这后果,也不敢再顶撞。
诏令已经发了,不管如何据理力争,也已经覆水难收了。
最终江重烈和数名将领从御书房出来,神色各异。
一直等出了宫门,江重烈才看他们一眼,道:“我来觐见是为我的家事,你们来干什么?”
现在是火上浇油。
将领也颇灰头土脸,道:“给老侯爷添乱,是我等不该。只是这件事实在是……”说着不由抚拳唏嘘,“这算个什么事儿!”
诏令发出后,江意被留在山里皇陵,暂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苏薄毫无疑问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的。他却没有主动来御前,最后还是皇帝主动召见他的。
皇帝身边的太监道:“这苏大人也忒沉得住气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与镇西侯的婚事?”
皇帝道:“他要是不在乎,当初又何必费心费力去求这门婚事。他是知道来找朕说理也没有用,诏令收不回来,而且他还知道他不来找朕,朕也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