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自从发现了许琛那个笔记本后,心思就没有从上面挪开。
他可以从这上面追溯到许琛学生时代的轨迹,里面记载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比如江教授上课了的时候有一个观点阐述的好像有问题,许琛就记录了下来,在
可齐凌看到这里就被许琛叫下去吃饭,他急匆匆吃完一碗饭就想上去继续看,可被许琛拦住。
许琛让阿姨盛了一碗排骨汤放到齐凌面前,“喝完。”
齐凌皱眉看着乳白莹润的排骨汤,有点排斥,“我吃饱了,喝不下。”
许琛之前没说错,他的确不喜欢喝汤,夏天喝能出一身汗,难受的要命。
可许琛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只吃了一碗饭。”
意思是他不不可能吃饱。
齐凌眸光一闪,找了个借口:“我今天学习任务还没完成,想早点上去。”
他可太想知道许琛跟江教授的讨论结果了。
“我下次肯定多吃!”
他说完就准备站起身溜去楼上。
可许琛丝毫不吃齐凌这一套,见招拆招,“那就把汤带上去喝。”
他说完还作势吩咐阿姨,“给他准备一大碗端上去。”
齐凌手刚撑在桌子上刚准备起身,听见许琛的话一下严严实实坐回去,迅速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差点烫到舌头,手忙脚乱地说:“我喝我喝!不要大碗!”
许琛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许琛见他气鼓鼓地瞪他,不由好笑,“什么事这么急?”
齐凌小心地喝了一口汤,将在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如实告诉了许琛,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不对,我可以问你啊!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许琛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排骨汤,回想了一下,点头:“记得,你看的应该是我第一次上江教授课的时候。”
当时年少轻狂,憋了一节课,课间时间立马就上去跟江教授辩论这个问题,教室的学生都凑在旁边听热闹。
齐凌见他竟然记得,眼神发亮,急忙追问:“然后呢然后呢?是江教授讲错了还是你错了?”
许琛见他下意识倾身,一脸想吃瓜的小模样,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坐好。”
齐凌吃痛地捂着头,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可眼睛还是巴巴地看着他。
许琛知道逃不过去,捂唇轻轻咳了咳,无奈道:“是我错了,我混淆了一个概念。”
这件事之后还经常被江教授拿出来念叨,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齐凌吁了口气,“我就知道。”
像是许琛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江教授。
许琛瞧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指着他碗里还剩大半的汤,颇有些好笑道:“汤要是凉了还没喝完,就让阿姨给你重新盛一碗。”
齐凌闻言下意识喝了一口,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吓唬到了,控诉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伺机报复!”
许琛没理炸毛的小猫,也低头喝了口汤。
齐凌见他陪着自己一块喝,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也就乖乖把汤喝完了。
之后他摸了摸自己被撑的圆圆的小肚子,有点哀怨的看着办公桌上打开电脑正在工作的许琛。
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撑着了?
许琛回复了一个邮件,一抬眼,就看到齐凌躺在沙发上幽幽地看着自己,他问:“怎么了?”
齐凌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许琛,良久,才嗡嗡说道:“吃撑了……”
本来他是可以跟许琛坐在一起学习的,可这撑撑的感觉让他止不住地想乱动,怕打扰到许琛,就只能自己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
许琛瞧他这自闭地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的模样,不由莞尔,“起来走走。”
他是真没想到齐凌只吃这么点就撑成了,难怪这么瘦。
可齐凌懒懒地趴在沙发上,显然对他心有怨念,“不要。”
他已经跟沙发合为一体了。
许琛见叫不动他,只能上手,他走上前,托起齐凌的腰,可齐凌就算站起身也只是软软地靠着他,还趁机窝进了他的怀里。
许琛低低笑了一声,“站好,我给你看个东西。”
齐凌仰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窝了回去,懒洋洋道:“你肯定只是想哄我,不想让我抱。”
他又将人圈紧了,“我才不会上当。”
许琛无法,只能抱着人去了阳台,齐凌隐约听到底下的人声,一激灵,立马松开了许琛,怕被人看到一下就跑回了房间,“你这是耍赖!”
许琛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底下的人看不到阳台。”
“而且,我带你来不是因为这个。”
他侧身倚在阳台栏杆边,双腿曲起,姿态闲散地看着底下,嘴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你过来就知道了。”
齐凌见他这样子,还是没抵住心里的好奇走了过去,学着许琛将手撑在栏杆上,往下看,只一眼,就被震撼到——
底下是一大片花圃,种满了红玫瑰,此时正开的热烈,在夕阳的余晖下映照下愈发娇艳稠丽,美不胜收。
一阵微风拂过,齐凌都能感受到底下玫瑰清浅的香气。
齐凌侧头看向旁边的人,满是惊艳:“没想到这里还种了这么多花,还正对着你的阳台,我看底下还有灯的,晚上开灯从上面看是不是会更好看啊!”
许琛闻言往底下看了一眼,四散着的确有小灯,“晚上可以试试。”
齐凌点头,看着节,好艳。”
许琛嘴边也泛起一抹笑:“喜欢的话可以去摘一点上来,正好消消食。”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许琛看着他眼里的心动,将他被风吹到颊边的发顺了顺,“没什么不好,这是我妈妈的花园,现在是我在管,没人敢说什么。”
齐凌怔了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许琛提起他的母亲。
他低头掩去眼底的复杂,再抬眼,脸上恢复之前的轻快,笑意盈盈道:“那我肯定要去摘最好看的那几朵,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许琛见他兴冲冲的样子,嘱咐道:“记得找管家拿工具。”
齐凌点头,“好,我摘完就上来。”
王伯听了齐凌的来意以后,明显有点惊讶,“少爷让你进花园去摘花吗?”
齐凌闻言点头,“有什么问题?”
王伯意识到什么,歉声道:“抱歉,是花园除了我之外,太久没有人进去过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给齐凌递上手套和剪刀,“玫瑰的刺很锋利,小心划伤手。”
两人进入花园,齐凌没有先摘花,而是跑到远处,朝上面招了招手,王伯疑惑地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二楼阳台的许琛。
许琛明显也看到他们了,手朝身后收了收,朝他们点了点头。
就算他收的快,眼尖的齐凌也一下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他摘下一只手套,给人发了条消息,【你又在抽烟!!!!】
【我之前就闻到你身上淡淡的烟味了,不许抽了!!!!】
许琛从这些感叹号里莫名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今天也就抽了两根而已,还都是背着齐凌抽的,没想到早就被人发现了。
现在这根也只是看到玫瑰想起了一点往事,下意识就点上了。
现在看到底下低着头疯狂打字的齐凌,那点烟瘾也消了。
齐凌见他没动作,又噼里啪啦打了几个感叹号,【!!!!!】
许琛知道自己再不动这小家伙可能跑上楼来找他算账,只得掐掉烟,回道,【别催了,灭了。】
齐凌抬眼确定他没撒谎,才收回手机。
王伯在一旁将两人的互动看的清楚,笑道:“大少爷跟您的感情真好。”
齐凌听见这话心里一咯噔,管家是发现什么了吗?
不过听许琛之前的意思,管家是能信任的。
他稍稍放下心,就听管家继续说道:“夫人身前很喜欢这个花园,红玫瑰是她最喜欢的花,可是自从她去世之后,这里除了我,就没人进来过。”
“少爷也不许其他人来这个花园。”
王伯将齐凌摘下的一只花放进篮子里。
齐凌听着管家话里有话,抿了抿唇,试探问道:“请问,您说的夫人是许琛的亲生母亲吗?”
王伯点头,“是的,夫人在少爷大二那年就去世了。”
齐凌摘花的手顿了顿,其实他之前查过许家的背景,在许琛21岁时亲生母亲病逝,他的父亲许瀚海再娶,许洲是许琛同父异母的弟弟。
网上的资料就只有这么多。
可联系到许洲的年龄,他明显不是在许瀚海再娶后生下的孩子。
齐凌不由联想到之前来许家时许洲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那个时候许琛是在国外?
他的家,是被许洲占了吗?
王伯看着齐凌低眉沉思的模样,顿了顿,开口道:“你跟少爷一样叫我王伯就好,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他发现许琛跟齐凌之间好像还横着很多东西,而许琛的性子他也了解,闷的很。
齐凌看了眼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这一瞬,他心里闪过很多问题,许琛的母亲是正常病逝的吗?许琛是不是一直跟许洲不合?许琛在这个家里过的怎么样?
这些问题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他却开口问了另外一个:“许琛为什么在他大二的时候突然出国?”
刚刚他在楼上看到了许琛的笔记上记得满满当当,明显对他所学的东西饱含热忱,甚至他在大二上学期就在xx期刊上发表了论文,是江教授最得意的弟子。
他听到过很多传闻,要是许琛还在A大,江教授根本不会再找最后所谓的关门弟子,他会尽力培养许琛这一个学生。
这样前途光明的许琛,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学业出国?
王伯没想到齐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哑然。
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
他朝楼上看了一眼,许琛已经回房了。
齐凌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是不能说吗?”
“也不是。”王伯摇了摇头,想起许琛对齐凌的态度,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事说起来有点长。”
王伯招呼齐凌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许琛出国是在他母亲去世后,当时夫人已经提前将股份转到了许琛名下。”
“夫人应该已经提前察觉到什么了。”
其实许瀚海跟她之间的感情在公司做起来后就变淡了,她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很多夫妻最终都会走向平淡,他们还有优秀的儿子,没什么遗憾。
可她没想到许瀚海会出轨,还在外面养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她一下怒气攻心,加上长久的劳累积累下来的病根,人一下就倒了,她只来得及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转到许琛手里。
“夫人给少爷留了遗言,让他毕业后接手公司。”
当时他在许琛身边,听见夫人字字泣血地诉说许瀚海的所作所为,也眼见着许琛咬着牙,手背青筋绷起,悲愤地想冲出去质问,却被夫人拦了下来,斥责他冲动,这样下去只会毁了她的计划。
许琛最终沉默了下来。
温润的少年变成现在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许总。
齐凌听到管家声音有点沉重,手紧了紧。
许琛是在自己母亲离世前知道父亲多年前就出轨的消息吗?那该有多难过多绝望啊!他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心揪了起来。
王伯看着面前的玫瑰花园,陷入回忆中,“夫人觉得许洲毕竟年纪小,最后他跟丈夫创建的公司肯定还是会落在少爷手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许瀚海得知她将股份尽数转给许琛后,就隐隐猜到了她的打算,他以许琛还在上学不会打理股份为由,想让他转出一部分给自己代为保管,再加上许洲也是他的儿子,他不能厚此薄彼。
王伯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讽刺,“他竟然想让许琛将股份跟许洲平分来彰显他的父爱。”
齐凌听到这里,实在不能接受:“为什么?许琛才是他养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再说,这股份是许琛母亲留给自己儿子的。”
许瀚海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股份转给许洲,这也太离谱了。
“因为少爷现在手里的股份跟他是基本持平的,一旦他的股份被分割,少爷只会更容易上位。”
当时公司里很多由许琛母亲带出来的亲信,肯定也会支持许琛做这个掌权人。
再说,许琛太优秀了,许瀚海不想那么早退休。
王伯看着眼前玫瑰花上锋利的刺,扯了扯嘴角。
许瀚海精明得很,于是他逼着许琛交出股份。
齐凌咬了咬牙,心中怒意翻涌,“所以他们就把许琛逼去了国外?”
许瀚海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他越想,只觉得胃里升起一股熟悉的恶心感,他生生将他股感觉压下去,手不自觉握紧,玫瑰的花刺穿过手套,扎进他的手掌,他却毫无所觉,“王伯,许琛在许氏是不是也很难做?”
他之前其实有点疑惑,作为许氏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许琛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现在听完这一切,他才明白,许琛不是继承公司,是要夺回公司。
况且,保不准许瀚海更看重许洲。
他想起之前许瀚海对许洲的宠爱,不由觉得一阵嫌恶,连带着对许洲也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不管许洲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占据了原本属于许琛的东西。
王伯看着齐凌咬牙切齿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少爷很厉害,公司的事难不倒他。”
就算他母亲的旧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许琛还是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
他在许氏也有一点股份,对公司的情况还是大致了解的。
“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多体谅一下少爷。”
许琛这么多年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希望陪在他身边的齐凌能让许琛快乐一点。
齐凌听完,再也忍不住,蹭的坐了起来,摘下手套,拿着只摘了三朵的玫瑰,往楼上跑去。
花园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王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的玫瑰花海,眼神也温柔下来。
一切,都会好的。
齐凌蹭蹭蹭跑上楼,第一次没有管会不会被人看见。
许琛正在处理文件,看到门被大力推开,问道:“怎么跑的这么急?我在房间内都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话音刚落,他发现齐凌神情好像不对,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许琛不由愣住,他走到齐凌身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问道:“怎么了?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他以为齐凌在底下受什么委屈了。
齐凌看了看温柔的许琛,不知怎么,觉得眼睛愈发酸涩,他想抱抱许琛,可是他手里拿着玫瑰花,怕扎到他。
他揉了揉眼,“没什么,可能是花太艳了,看久了眼睛也红了。”
许琛有些无言,“这是什么道理?”
他看着齐凌手里的花,“怎么才三朵?不喜欢?”
他以为齐凌在底下待了那么久,少说也会摘一大捧上来。
齐凌摇头,“不是。”
他不知怎么鼻头又有点酸,“就是想你了,想早点上来。”
许琛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想接过他手里的花哄哄,可刚低头,却看到齐凌白嫩的手心血迹斑斑,玫瑰花刺深深扎进肉里,而齐凌却像是没有感觉,依旧紧紧捏着花。
许琛脸霎时就沉了下来,生气又心疼,他小心地接过齐凌手里的花,齐凌像是现在才感受到手心的疼痛,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许琛一下抓住手腕,“别动,我看看。”
他将花放在旁边的桌上,齐凌手心摊开,上面还残留着花的倒刺,边上依稀渗着血,触目惊心。
齐凌瞪大眼,感觉到掌心的刺痛,有点懵,他什么时候被扎到的?
许琛没说话,让人坐在沙发上,自己拿来医药箱。
齐凌看到许琛手里的细针,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许琛也没拦,就这样淡淡看着他,语气带了丝冷意,“想等着发炎然后更疼吗?那样你之后连笔都握不了,更别说用电脑打字了。”
齐凌缩了缩脖子,知道这次是他大意了,“我就是有点害怕,你别凶我……”
他慢吞吞将手伸了出来,摊在许琛面前,咬着唇,“我听话就是,你也别生气好不好?”
他不想让许琛不开心。
许琛瞧着他讨好的样子,不知怎么突然有点下不来手,沉默半晌,他回身,从卧室的抽屉拿出一包东西,放在齐凌面前的桌子上,“等会不许哭,消完毒这些都给你吃。”
语气别扭,像是很不习惯这样哄人。
齐凌看着桌上一包大白兔奶糖,眨了眨眼:“你房间怎么会有这个?”
还是开了封的。
许琛随口应道:“之前路过便利店顺手买的。”
齐凌若有所思,这些糖,应该很甜吧?
他想到什么,语气坚定:“那我要糖,我才不会哭。”
之后,挑刺的时候齐凌疼的泪眼汪汪的,可硬是没喊一声,酒精消毒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伏在他的肩头,死死闭着眼:“疼……”
许琛感受着肩上的颤动,动作轻了点,还是没忍住,哄道:“乖,马上就好。”
齐凌又靠近了他一点,含混地应了一声嗯。
处理好之后,许琛看着齐凌手上的伤口,沉声道:“以后想要新鲜的玫瑰让底下的人去摘,你不许去了。”
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扎成这样的?
齐凌小声辩驳:“我只是不熟练,手套破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他说完不等许琛拒绝,小心将桌上的几只玫瑰放到早就准备好的花瓶中,还想抱着它去书桌那边。
许琛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抬手拿着花瓶,放到了齐凌的书桌前,刚松手,齐凌就叫住了他,“不放我这边。”
齐凌指了指另外一边,“放你那边。”
说完怕许琛不愿意,急声道:“你那里阳光好,它活的久!”
许琛见他又开始胡诌,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将玫瑰挪到了自己办公桌旁。
是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齐凌又挪了一下角度,保证不会碍着许琛办公后才放下心来。
许琛站在一旁,看他忙前忙后,弄好花后,又跑回去,从桌上拿了个什么东西,献宝似的递给他,“给你吃。”
许琛低头一看,是他刚刚当做奖品给齐凌的奶糖。
他看齐凌忍的那么辛苦,以为他是真的很喜欢吃这个糖,没想到第一时间是给他吃……
齐凌见他不接,又颇为费力地剥开包装,递到他嘴边,笑的眉眼弯弯:“喂你!”
许琛漆黑的眼定定看着齐凌,没接,反而问了齐凌一句,“王伯跟你说了什么?”
齐凌明显是在刻意哄他开心,加上在底下呆了那么久却只摘了三支玫瑰,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齐凌愣住,他没想到许琛这么敏锐。
许琛见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懂,他扫向齐凌伤口遍布的手,接过糖,塞到齐凌嘴中。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值得你将手划成这个样子,知道吗?”
那些都过去了,他不需要被人同情。
齐凌感受到嘴里蔓延的甜味,垂下眼,闷声道:“知道了,对不起。”
他攥紧自己的衣服下摆,“我只是想把糖给你吃。”
他想让许琛的生活甜一点,想让他心里不那么苦。
可是许琛好像比他坚强多了,他并不需要安慰。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掰开,许琛怕他蹭到伤口。
齐凌低着头,配合地张开手,不过什么都没说。
许琛叹了口气,挨了挨他的手背,像是安抚,轻声哄道:“不说你了,嗯?”
齐凌依旧沉默。
他挑起齐凌的下巴,果不其然,齐凌眼眶又红了,满是委屈。
许琛抬手,指腹揉了揉他湿漉漉的眼尾,低头,感受着对方呼吸间的奶糖味,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我觉得现在已经很甜了。”
有你在,一直都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