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点头,他其实对羽场二三一很放心,就是旁边这个叫风见的家伙容易掉链子。
就比如刚才,如果不是风见裕也冒冒失失喊他“浅野先生”,羽场二三一真不一定能认出来,风见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个协助人了。
降谷零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他拜托信繁将羽场二三一带到这里,用特效替换羽场二三一的背景,让日下部诚以为羽场二三一就在警视厅。那么,哪怕是为了羽场二三一的安全,日下部诚也得老老实实配合公安,保证天鹅号按照原计划落海。
目前日下部诚这边有降谷零,警视厅那边柯南一直关注着,除了愈加逼近的天鹅号探测器,这场轰动全世界的恐怖袭击似乎就要接近尾声。
信繁望着天边愈加深沉的夕阳,隐约察觉到属于自己的夜晚即将到来。
他独自驱车返回律枫音乐教室。按照他和降谷零的约定,今晚的事情结束后,他们要在这里见面,复盘整个行动。
下班时间已过,律枫音乐教室十分安静。从窗明几净的环境可以看出,临走前小梓小姐一定认真地打扫过。
赤井秀一擦得锃亮的手风琴摆在音乐教室的角落,摆在一从茂盛的灯台百合之下。
信繁没有开灯,他坐在靠窗的桌边,将电脑打开,通过网络关注着天鹅号的相关信息。
天鹅号已经穿透了大气层,按照之前的设定,此时NAZU应当已经可以修改天鹅号的运行参数了。然而他们忽然发现天鹅号的密码遭到了第三方人为的修改,如果密码输入不正确,天鹅号依然无法更改落地位置。
警视厅对此束手无辞,但公安早已有了备案。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密码,羽场二三一就要死了。”天台上,降谷零举着手机,冷声警告道。
“这就是你们公安的作风吗?!”日下部诚急了,“为了达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利用了羽场二三一两次,两次!!”
“日下部先生!”视频中,羽场二三一出声挽回了即将失去理智的日下部诚,他想起来之前浅野信繁对他说的话,“我们协助人是公安的合作者,所以不是公安利用我达成目的,而是我拜托公安用我的力量伸张正义。”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如果不是日下部先生,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我的抱负。”羽场二三一朝日下部诚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所以,请回头吧,请不要让我们的正义沾染上任何黑暗。”
羽场二三一的一句话比降谷零磨破嘴皮子还有用,日下部诚望着视频中活生生的羽场二三一,悔恨的泪水自眼眶溢出。
降谷零趁机问他:“天鹅号的密码是什么?”
应和着降谷零的话,羽场二三一也向日下部诚投来鼓励的目光。
最终,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的日下部诚说出了天鹅号的密码。
得到消息的NAZU连忙向天鹅号发送指令。
好在他们在日下部诚这边没有耽搁多长时间,天鹅号的轨迹还来得及更改。
半个小时后,天边那颗璀璨的流星在东京市民的注视下划过漆黑的夜,坠入深邃的东京湾。
一缕小小的微光也许并不能照亮整个黑夜,但它却宛如海上航行的灯塔,给予迷航之人无限的希望。
东京电视台第一时间将天鹅号安然回家的信息报道给全世界,始终为民众的安危保驾护航的公安警察也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只是他们都很神秘,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
信繁靠坐在窗边,注视着新闻节目不断更新的背景画面。
真好啊。
他想。
谷浞</span>没有柯南参与的重大安全事件真好啊。
如果让柯南拯救警视厅的危机,他会怎么做呢?阿笠博士的新发明或许会派上用场,但应该不至于脚踢卫星吧?
“噔”
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屏幕。
信繁拿起它看了一眼,顿时原本轻松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沉重。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一个小时后见。——RUM]
没有任何原因,只有一句话,但是附件是降谷零此时的定位。
这是朗姆的威胁吗?信繁其实并不确定,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哪怕为了扫除降谷零百分之一的生命威胁,他也必须赴约。
就在这时,降谷零熟悉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中央。
信繁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情,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到新闻了吗,天鹅号顺利落入东京湾。”电话中降谷零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公安也已经将日下部诚逮捕归案。”
“嗯,我知道。祝贺你啊,降谷警官,你再一次拯救了你的国家和民众。”
降谷零无奈笑道:“是我应该祝贺你,浅野先生,日下部落网就意味着你的嫌疑洗脱了,你自由了!”
降谷零那边的噪音很大,警用直升机就在他的头顶巡逻,巨大的探照灯照亮了警视厅上空,也照亮了降谷零周身的一切空间。
信繁起身,站在窗边。此时窗外的月色被阴云遮挡,音乐教室昏暗得几乎看不见五指。
“是啊,我自由了。”信繁轻轻扬起嘴角,附和着Zero的话。
他身边的电脑刚刚发出一封封定时邮件,那是信繁作为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发送给员工们的最后一封信。
信繁照例整理了他目前掌握的全部情报,这一次他没有依靠弘树的帮助,每一条情报都是人工收集整理的,里面甚至包括他未曾告诉降谷零的事情。但是信繁并没有把这个定时发送的压缩包发给公安,相比于敌我不明的公安高层,如此重要的情报还是交给小哀比较放心。
无需特意嘱咐,小哀知道什么情况应该打开它,什么情况又应该分享给什么人。
其实信繁还想给兄长和松田留下点什么,但他望着熟悉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通。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兄长面前,他果然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嗯……就当曾经的邮件现在依然有效吧。
信繁将音乐教室恢复成他来之前的样子,拆掉大家共有钥匙的那把锁,换上了崭新的。做完这些,他长久地伫立在音乐教室门口,深深望着这个不大的店面,想要将它的模样永远印刻在脑海中。
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信繁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
此行前途未卜,不论结果如何,他只希望他在意的人都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