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信繁陪小哀一起吃过晚饭。
小哀回来之前,他曾对照着镜子反复检查过脸上的表情,确定自己的表现很正常。
他照例询问小哀在学校的情况,照例会在小哀吐槽一年级简单但幼稚的学习内容时无奈微笑,照例和小哀做完家务后聊天谈心。
信繁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小女孩那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面庞忽然转向自己:“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唉,小孩子的嗅觉真敏锐,纵然他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逃过灰原哀的鼻子。
信繁抬手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发,一句话都没有说。
“算了。”灰原哀叹气,“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七五三节对于每一个孩子而言都很重要,七五三节诚心求的大御心一定很准,我相信神签上的内容。”
诶?信繁倒没有想到灰原哀竟然会信这种东西,按理说她应该是最坚持无神论的人才对。
不过这样也好,信仰原本就是容纳信徒心灵的地方,让人不至于无所依靠。
灰原哀不问,不代表她不关心浅野信繁,只不过她知道自己关心也没有,反而容易成为哥哥的负担。
唉,这些大人就是不坦诚,也不怕压力太大万一哪一天想不开。
灰原哀觉得一个体贴的妹妹应该懂得即使排解兄长内心的苦楚和压力,于是她顺手打开了电视机,放到了儿童频道。
屏幕中,穿着大熊毛绒衣的主持人正卖力地带着一群小朋友做操。
信繁一脸黑线。
他终于体会到家有熊孩子是种怎样的感受了,整个客厅都充斥着“欢声笑语”。这种节目与浅野家的画风不能说一点都不相符吧,只能说毫不相干。
他果断捡起遥控器换到了新闻频道。
见电视机中的女记者穿着正常的套裙,而不是幼稚的玩偶装,信繁竟然重重地松了口气。与他相反,女记者的表情却很严肃。
“我门正在江古田博物馆为您报道。距离八点钟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目前无论是媒体的镜头还是警方的监控,都没有怪盗基德的身影。他究竟是畏惧直播,早早逃离,还是已经做出了完备的计划,目前还不得而知……”
熟悉的名字落入信繁的耳朵,他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他都没时间跟黑羽快斗联系。看来黑羽快斗并没有摸鱼,他还在锲而不舍地给警视厅搜查二课增加工作量。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他的目标是什么。
“黑羽快斗予告函上说,他将于今天晚上八点取走江古田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绽紫瞳孔的青铜像]。”灰原哀已经在网络上查到了全部的细节。
信繁疑惑道:“基德什么时候对青铜器感兴趣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青铜像那颗睁开的眼睛是用紫色的宝石做的吧,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宝石。”
灰原哀说到这里的时候,摄像师恰好将镜头对准了那尊足有两三个人高的青铜像上。
青铜像长得很可爱,威严的眉眼、艺术的造型在周围严肃的警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滑稽了。信繁实在是没搞明白这些设计师的审美,青铜像暗淡无光,唯独眼睛的部位像是盛下了整个星空。整个作品头重脚轻,让人欣赏不来。
宝石的璀璨已经宣兵夺主,让青铜像变成了笑话。而如果说设计师的目的本来就是找个容器存放宝石,那直接选择天鹅绒布的盒子不好吗?还便于保存。
就像他之前得到的那枚“维纳斯之泪”,信繁一直将它“珍藏”在抽屉的角落中沐浴空气微粒的洗礼——俗称积灰。绝对不给怪盗基德盗取宝石的机会!
所以“维纳斯之泪”才会成为全世界唯一一颗怪盗基德得不到的宝石。
信繁暗暗自我感动:我真厉害。
就在这时,存放[绽紫瞳孔的青铜像]的展厅突然从地板下方冒出许多白色的烟雾。在烟雾的衬托中,一个奇装异服的年轻身影缓缓走向了镜头。
灰原哀见状无奈地扶额,感慨道:“为什么福尔摩斯有那么多粉丝?”
救命啊!她都快要被福尔摩斯粉包围了!
“我就不是福尔摩斯的粉丝。”信繁说完,愣了两秒才恍然大悟,“我就说他的衣服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在s福尔摩斯啊……”
“……”灰原哀才不相信浅野信繁真的才意识到福尔摩斯的衣服长什么样子呢,“不过你说的对,毕竟你是莫里亚蒂嘛,莫里亚蒂怎么可能是福尔摩斯的粉丝?”
喔,他还在弘树操控的游戏中扮演过莫里亚蒂。
信繁回想起游戏里的某个人,轻笑道:“这可不一定,搞不好莫里亚蒂就是福尔摩斯的头号粉丝。”
这两个人年龄差了许多,性格也不一样,从小的教育和生活环境更是相差极大。受这些因素的影响,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走向了不同的阵营,一个代表罪恶与黑暗,一个象征着正义和光明。可抛弃这些不谈,他们却又互相欣赏,惺惺相惜。
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挚友也说不定。
不管有多少人曾扮演过福尔摩斯,现在镜头前那个s福尔摩斯的少年都是最装逼的,他对着镜头念道:“9月3日晚上8点04分3107秒,怪盗基德已经被我白马探逮捕了。”
他摘下防毒面具,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在人均工藤新一脸的柯学世界,只要换一个发型就可以变换身份。不过要说一模一样的,大概只有黑羽快斗了。
信繁一眼就认出了电视上的白马探是黑羽快斗伪装的,他靠的倒不是面部细节,而是——这个家伙真的一张嘴就毁所有!
白马探怎么会对镜头说出“哎呀,简直就是雕虫小技嘛”这种话?
不过反正警方此时已经被黑羽快斗以基德在地下室为由调走了,他就算现在暴露身份也没什么。
果然,在这句话后,“白马探”的衣服里面伸出了一个长长的金属杆。与此同时,赶到地下室的警方也发现了睡着的白马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