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先帮灰原哀系好安全带,然后再是自己。
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他可是将这句话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时刻牢记于心。
信繁将钥匙插入锁孔,微微转动打火。
然而就在钥匙即将转到正常启动的位置时,信繁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
灰原哀注意到他的异常,先是疑惑,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哥哥,难道是”她用眼神询问。
信繁安抚性地朝灰原哀摇摇头,然后用很轻的力道将钥匙逆着之前的方向转动,并最终轻轻拔出了钥匙。
“你先下车。”信繁把灰原哀安置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而他自己则回家取了一整套工具。
灰原哀知道他要干什么,担心地说:“这种事要不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做吧?”
不论公安还是组织,哪怕是琴酒,总之随便谁都好,灰原哀不希望浅野信繁自己冒险拆弹。然而固执的男人就算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信繁还是提着工具进去了。
越是危险的东西越不能假手于人,何况信繁对自己拆弹的技术很自信。如果在已知炸弹种类和安装手法的情况下,还能触发炸弹的引爆装置,那估计松田阵平都能气得从地底下钻出来骂他。
信繁一边专注地拆着炸弹,一边跟弘树交流:“这就是你加固过的防盗系统?倒是一直没有丢失过财物,就是总多出一些东西。”
弘树尴尬地将自己躲在屏幕后面,只传出声音代表自己在听:“我刚刚才发现浅野宅的监控被人替换了一段,对方入侵系统的方法很新颖,我的数据停留在两年前,还没来得及更新。”
“是吗?”信繁在剪断连接着炸弹和引爆系统的电线时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咔嚓一下就剪断了。
弘树反省:“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及时更新换代的。”
信繁将拆下来的炸弹仔细收好,然后伸手摸了摸手机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摸到弘树的脸颊似的。他缓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协助我,而我自然也得有你不及的能力。这样我们才是搭档,对吧?”
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原来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平时交给弘树做的事情,他也必须时刻警惕着。小心再小心,哪怕行差踏错一步,他们都会万劫不复。
听了信繁的话,弘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向浅野信繁重重地点了点头,只可惜隔着屏幕的信繁看不到。
信繁朝站在门厅下看着他的灰原哀招了招手,小哀立刻走了过来。
“已经解决了?”她问。
“嗯,都在那里了。”信繁指了指旁边跟拆弹工具摆放在一起的炸药,“是很普通的炸弹,就算爆炸也只能造成摧毁一辆车的伤害。”
“但是那已经足够害死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枚炸弹?”
信繁没有犹豫地回答:“留着备用。”
灰原哀的眼中划过了然之色,她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作为一名特工,信繁的住所当然也设置了武器库这种一听就很高大上的地方。然而事实上用作武器库的房间很小,就隐藏在厨房旁边,里面还做了伪装,就算有人无意中发现,也只会以为这里是储存食材的地方。
而将密室设在地下最大的好处是他人无法通过房子的布局猜测隐藏空间的位置。从这个层面来看,灰原哀的实验室其实就挺容易被发现的。毕竟只要对比一下一楼和二楼的布局面积,就能猜出来了。
把炸弹妥善安置好后,信繁终于能放心地带妹妹出去吃饭了。
灰原哀靠着窗户,用安全带托着脸颊,慵懒而随意地问:“是哪方势力要你的命?”
信繁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一些小喽啰罢了,跟组织没有关系。”
在看到炸弹安装手法的第一时间,信繁便意识到这枚炸弹与组织无关了。很好,好消息是他没有被组织怀疑进而受到追杀。但坏消息也有一个,他很有可能被追杀黑羽快斗的人迁怒了。
灰原哀挑眉:“你好像有点兴奋?”
“不,怎么会?”信繁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诉那些人,随便乱丢炸弹可是违法犯罪行为。”
根据炸弹中火药和制作材料便可以追溯到来源,这种事对于黑白两道通吃的浅野信繁而言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到餐厅,安装炸弹的势力范围就已经缩小到五个以内了。
他当然可以一一拜访,搞清楚到底是谁想要他和黑羽快斗的性命,但那太繁琐了,也没有必要。对方既然上来就是炸弹,想来对他怀抱着必杀的决心,他只用静候对方的第二次暗杀就足够了。
杯户町某家新开的印度料理餐厅,明亮的玻璃窗内是丰盛美味的餐食,一对兄妹坐在窗边用餐,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而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一场腥风血雨正在酝酿。
“疑似引爆装置故障,目标存活,正在餐厅吃晚饭。”停车场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普通的面包车,车上有两个穿着劲装的男人紧紧盯着餐厅的方向,其中一人正在用对讲机汇报。
与他们相隔仅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正在选购水果。他一边挑选一边跟别人打电话,似乎正在商量买什么水果。
“我拿了两个苹果,对,就在家旁边的水果店。”如果此时有政经界的大佬途经此处,他就会发现,那个以铁血手段迅速整顿枡山会社上下,却懒于参加各种应酬的枡山漱平,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店中。
灰原哀吃了一勺玛莎拉,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不过我意外的不讨厌,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再尝尝这个吧。”信繁给灰原哀夹了一枚奶球,然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说,“继续跟着就行,不用管我们。”
灰原哀从美食中抬起头,看了信繁一眼,然后又继续跟食物做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