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刚才的话是不是威胁如果真的出了那种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当然还是让西拉彻底闭嘴。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罢了,真要执行还是得避开风见裕也。
无论大家是不是心知肚明,明面上诸伏景光的手中都不应该沾染无辜的鲜血。
不过
他的想法还真是越来越靠近梅斯卡尔了啊。
信繁照例对自己的三观表示了深切的担忧。不过既然是照例,那便表明至少不是当务之急,完全可以抛到后面再去担忧。
他还是继续等待西拉的回复吧。
西拉认真地注视着梅斯卡尔,这张面孔他见了三年,早已熟稔于心。而现在,他竟然在梅斯卡尔的眼中看到了三年来不曾改变的平静坦然。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屹立在刀尖火海也能面不改色,原来真的有人哪怕与肮脏和龌龊为伍也依然不染尘埃?
也是,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不是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吗?
西拉自嘲地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木讷扭捏得令人作呕。
早在三年前梅斯卡尔第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天,早在梅斯卡尔平淡但是有力地说出那句“以后你就是西拉了”的时候,西拉就觉得,他已经对未来可能遇到的所有事情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爱情这个词语的魔力竟然这么大,让他差一点就丢失了自己。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梅斯卡尔的条件这么优秀却至今单身的原因吧!
身处泥潭,竟然还想指染岸上的风景,他真是太幼稚了!
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对于现在的西拉而言,他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美好,未来也就不再值得期待。
如果能用自己卑微的灵魂替伊莉娜铺平通往天堂的道路,能靠自己的微薄之力给至今不曾放弃他的梅斯卡尔提供些许帮助,那么这条性命便已经值得了。
西拉没有犹豫太久,想通之后他眼中的迷茫在顷刻间云开雾散。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字一顿缓慢却坚定地说:“躲躲藏藏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会来日本帮您,如今这句承诺依然有效。”
信繁自认为很了解眼前的男人,也能够猜到他的选择。但即便如此,听到西拉的话信繁还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向西拉友好地伸出手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西拉紧紧地握住了信繁的手,就像是一瞬间抓住了希望。
一直关注着后方情况的风见裕也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下就完全不用担心浅野先生冲动行事了呢!!
车内的氛围也在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压抑。
这个世界有幸福便不会缺乏苦痛,时间能冲淡一切。
耶稣死于星期五,但三天后就是复活节。生命中的坎坷不断,有些人跪倒在这里,有些人则跨过去了。
跨过去的人不见得就能收获hayendg,山的那边可能是层峦叠嶂,也可能是惊涛骇浪。
只是轻易言输的失败者,却连亲眼见识这个世界悲惨的一面都没有机会。更何况,不经历到最后,谁又能断言真的不存在完美的结局呢?
“对了西拉,那个人的资料你还要吗?”信繁忽然问。
西拉微愣。
那个人的资料?
风见裕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他还没有确定,只是警惕地注意着信繁的一举一动。
“就是那个家伙,你要亲自动手为她报仇吗?”
果然!
“拜拜托浅野先生”风见裕也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随随便便就杀人这是不对的吧?是犯法的吧?!”
“没有随随便便。”信繁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我很认真。”
“就算是认真地杀人那也不行啊!!”
信繁翻开文件,照着资料上的文字念:“他曾经策划了英国伦敦市区的汽车爆炸案,造成包括一名孕妇在内的三人死亡,八人受伤。去年还因在机场投放不明药物而被警方逮捕,却在押送的路上被同伙掩护逃离,导致随行警察一死一伤”
风见裕也脸色瞬间大变,他义愤填膺地说:“这种人太过分了!”
“是吧是吧,所以就算枪毙十遍也不够。”
风见裕也闻言凉凉地瞥了信繁一眼:“那您也不能亲自动手,这样的人就应该交给法律制裁。”
信繁苦瓜脸:“如果警察真的能够轻易将他抓住判刑,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看他的资料了!”伊莉娜也就不会被平白殃及。
“”风见裕也有点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您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警察?”
“诶?”信繁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他,“我是警察??”
“咔”
方向盘在风见裕也的手中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车子也在公路上留下了状似酒驾的痕迹。
这种对上司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很微妙,是风见裕也以前从来不曾感受到的。毕竟降谷先生很靠谱,绝对不会说出像浅野先生这样的话。
往常风见裕也一直感觉自己很菜,工作也不完美,常常拖长官后腿,实在是有负降谷先生和公安各领导的厚望。
然而现在,他忽然自我感觉还不错。就连像浅野先生这样不着调的警察都能成功卧底犯罪集团多年,而且据说还取得了非凡的成就,那他是不是也有更进一步的天赋和潜质?
可是现在他似乎就遇到了问题,怎么才能让浅野先生意识到自己是个公安警察,不要再表现出这么让人担心的状态了?
还没等风见裕也思考出对策,后面的信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的表情十分正经,一看就很让人放心。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信繁问。
“我啊”西拉沉默了,他的目光一致落在那份资料上没有移开,半晌才疑惑道,“可是正如刚才那位风见先生所说,以您的原则似乎不应该再问我这样的问题。”
嘛,原则。
信繁放下文件,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很多,让他有些困乏。
“如果光明的道路走不通,那就说明天黑了。”信繁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平稳清晰,洋洋盈耳,“这就是我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