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权势为兵

屋外风声呜呜呼啸,似哭似嚎,在天地间回转,窗纸飕飕直响。

屋内。

两壶温酒,一盏残灯。

四人围桌而坐,竖起的灯焰里,照亮了四张神情各异的脸庞。

苏青斟着酒,喝个酒,瞥了眼上官金虹背后那道瘦削身影,仰首已干脆利落的将杯中老酒一饮而尽,他并未立即回答对方的话,天机老人这会亦是不言不语,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神情平和。

“上官先生怎得不喝上一杯?莫非不喜这杯中之物?”

他说的轻缓。

上官金虹端坐不动,沉着脸,像是不会笑,冷冷道:“你自称江湖人,难道不知道色为刮骨刀,酒为穿肠药么?”

“兵器谱上漏掉了谁?回答我!”

他就像是只躁动的狮子,如鹰如隼的眸子仿若泛着金光,冷漠的让人心头打颤。

苏青笑道:“上官先生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武功的高低并不是衡量一个人强弱的根本。若是让我来排兵器谱,你觉得会如何?”

上官金虹望向了苏青的那双手,凝视片刻,他道:“好,你要如何排?”

苏青悠悠道:“若是我来排,必然以权势为根!”

“势力?”

上官金虹眼中忽似有光华亮起,却又很快暗下。

苏青应道:“不错,权势!这世上最好的兵器难道不是权势么?杀人于无影无形,一声号令,便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不需要自己动手的兵器,岂非就是最好的兵器,哪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有了权势,也可威震武林,号令江湖!”

“有道理!”上官金虹点点头,他沉着声,似有了几分兴趣的问:“那你且说说,这世上最厉害的兵器,最大的权势都有哪些?”

苏青喝着酒,不疾不徐的温和道:“依我看来,当今江湖,最大的权利无外乎有四方!”

“哪四方?”

“这第四方,便是神刀堂!”

苏青食指一搭桌面,娓娓道来:“帮主白天羽,仗之白家神刀,号称神刀无敌,一人一刀,闯下如今偌大声威,威震西北,可谓惊才绝艳,大有称霸武林之势,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语气稍停,随即复笑道:“何况,此人西拒魔教,令中土武林免遭劫难,倒也算得上是一位大豪杰,英雄盖世,令人钦佩,传言,李探花关外隐居十载,便是与此人结为至交好友,可见非是徒有虚名之辈!”

上官金虹听的一语不发,哪怕听到魔教,他都不为所动,等苏青话语停下,他先是沉沉呼出一口气,宛如低低的吼啸,然后看向天机老人。“孙老先生以为此人如何?”

天机老人淡淡道:“此人算是后起之秀,能有如今这般声威,不出五年,必有席卷江湖之势!”

上官金虹沉吟片刻。

“你,接着说!”

苏青眯眼含笑。“这第三号势力,便是魔教……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上官金虹索性闭目静听,天机老人则是翘着腿,深深看了眼苏青。

“天下甲子一轮回,这说的是前人已衰,后人长成的时间。据传那“魔教”乃由第一代祖师阿修罗尊者所创,源于天竺,曾传下镇教之宝“绿玉魔杖”,凭此物,可号令三山五岳七洞九幽的一众邪魔外道。这魔教之人,大多非是中土人士,数百年来,一直妄想东进中原,几乎每隔甲子之期,便要东进一试,掀起血雨腥风。”

“每一次“魔教”东进,必是伴随着中原武林的惨重牺牲!”

苏青语气平缓,娓娓道来:“特别是这一代,据说,这一代教主惊才绝艳,不但有大智慧、大神通,武功更是超凡入圣,号称近五百年来,武林江湖第一人。”

“小楼一夜听春雨!”

说这句话的,可不是苏青,而是一直寡言少语的天机老人。

“这是一柄刀!”

他眼神复杂。

“传闻魔教之中,有一门奇功,名为移玉,每每教主之位新旧更迭之时,上一代教主便施展此法,将毕生功力渡给新任教主,此等根基底蕴,代代积累,如积洼成海,堆土成山,这一代教主年仅二十余岁,便自创出一门名为“神刀斩”的盖世刀法,惊才绝艳!”

天机老人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剩下的两方势力呢?”

上官金虹没说什么,只是眼光闪烁的看向苏青。

苏青不以为意的笑笑。

“好说,剩下第二方势力,名叫神剑山庄!”

“或许二位不清楚,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这神剑山庄,谢氏一族!”

“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不知道它的势力有多大,你只需要知道,谢氏一族,十几年前曾出了个孩子,传言这个孩子一出生命格便与剑相合,幼时第一次握剑,就已人剑合一,被族人奉为剑神!”

生来人剑合一?

上官金虹豁然睁眼,眉梢一沉,双眼立时顾盼自雄,带着一种质疑和压迫,像是连他也被这句话所惊,天机老人同样如此,要知道这可是无数剑客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境界,哪怕有的人穷极一生,到头来说不定也触摸到这般境界,而今,居然有人生而此境,简直匪夷所思。

天纵英才。

天机老人喃喃道:“倘若是真的,我实在不能想象现在的他会是何等的境界!”

上官金虹冷哼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兴许他沦为平庸呢!”

他忽的瞪向苏青。“快说,最后一方势力呢?”

苏青迎着几人的目光,连孙小红也被他话中言语所吸引,翘首静听。

他淡淡道:“这最后一方势力,或许在座的二位都听过!”

“天青如水,飞龙在天!”

但听。

“啪!”

天机老人手里的烟管瞬间爆碎开来,化作漫天残片,火星烟灰四溅,只是这一切被那大手一摄一抓,瞬间汇聚一团,散落在地。

上官金虹更为直接,身下凳子宛似刹那遭受数千斤重压,椅子的四个腿,齐齐下陷一截,脸色简直阴沉到了极点,铜皮似的脸瞬间便跟僵硬住了一样,浑身都似麻木了,麻的他声音都有些发哑,嘎声道:

“青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