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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不断。
支起的摊位架了个大锅,摊主抱出一个小腿高的坛子,扯开坛口,????顿时一股浓甜的酒香散开,摊主抱起酒坛往里倒了大半,????又取出一大碗煮得软烂的红糖糯米小圆子,咕噜噜滚进去,酒香与甜香混合在一起,合着风吹得半条街都闻到。
阿然举着糖葫芦溜达过来。
三分钟后,阿然啃着烤肉串串溜达过去。
五分钟后,????阿然咬着秋梨膏慢吞吞走过来。
八分钟,????阿然举着煎饼果子哒哒跑过去
——“妈的,真是够了!”
侯曼娥看得额角青筋一个劲儿跳,????拽着她衣领把她生生拎过来,指着那片摊位:“我说怎么半天走不动道,????就在这儿磨蹭来磨蹭去——你真是我亲祖宗,????来祖宗,您是馋哪一家了?”
阿然焉哒哒被她拎着,闻言一下支棱起来,开心指向那家:“那个,那个!”
侯曼娥一眼扫过去,眉头倒竖:“酒?”
阿然大声反驳:“是酒酿小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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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酒!”侯曼娥冷酷无情扭头:“拉倒吧,你不能喝酒,走了走了。”
阿然委屈,????举着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泪眼汪汪:“想吃——”
侯曼娥:“没有!”
“鹅子鹅子!”
“闭嘴!”
“想吃呜呜呜——”
“……”
阿然心满意足捧着一大碗的酒酿小圆子,侯曼娥在旁边骂骂咧咧吃她剩下的煎饼果子,边吃边骂她:“妈的,????警告你仅此一次啊,再有下次给你打成奇行种!!”
阿然装听不见,吭哧往嘴里塞一大勺,快乐得眼睛都眯起来。
她在旁边闷不吭声吃,侯曼娥刚开始还没注意,骂骂咧咧吃那个煎饼,好不容易吃完,才发现她半天没出声,打着嗝一扭头,就看见一张红通通的脸蛋。
侯曼娥:“!”
侯曼娥扭过她的脸,阿然脸蛋红通通的,眼睛水蒙蒙的,被扭过脸都是茫然表情,然后露出个傻笑
——这他妈是醉了!
侯曼娥看了两下,勃然大怒:“说好是淡酒呢!这老板咋那么实诚!!”
老板是实诚老板,呆瓜也是个蔫坏的呆瓜,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闷头吃,生怕少一口吃不过瘾。
侯曼娥快被气炸了。
阿然茫然举起碗,说:“鹅子,吃…”
“吃个屁!”侯曼娥就差把碗拍她脑门上,一把抢过来仰头把剩下的酒全吃掉,然后把碗扔掉,薅住她的爪子,凶神恶煞吓唬她:“闭嘴,跟着我,走丢了就让你被山大王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阿然打了个嗝,一脸傻乎乎。
侯曼娥翻个巨大的白眼,牵着她往前走。
走过半条街,走进一座酒楼,按照约定的地点上了三层推开一间包厢,屋里围了十几个人,中间小圆桌边坐着两个人,女子一身白衣,清冷威仪,另一边坐着个俊美刻薄的青年,灰褐色长衫,体态瘦弱,肩头趴着一头通体金棕的小龙在假寐。
听见开门声,所有人齐齐看来,就看见像是要打人的侯曼娥和她旁边一脸茫然的阿然。
楚如瑶一眼看见阿然,皱起眉:“她怎么了?”
侯曼娥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尤其邬项英也在——看,看,看个屁,眼珠子都他妈不会转了。
侯曼娥把阿然拽到身后去,挡住她,言简意赅:“喝醉了。”
视线中的人突然被挡住,邬项英才意识到看了她很久,嘴唇一下抿得死紧,冷冷收回视线。
他肩头的小龙醒过来,无声无息伏低身体,竖瞳仍然直直盯着被遮住的阿然,尾巴轻轻甩动起来。
侯曼娥牵小羊崽子似的把阿然牵到楚如瑶面前:“我一个没留神,就成这样了。”
楚如瑶看了看阿然红润润的小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沉默一下:“一会儿玄天帝府的人来。”
“…可拉倒吧!”侯曼娥一听都乐了,掐住阿然腮帮子给楚如瑶看:“就她这德行,给姓元的看见,今天晚上就等着世界|大战吧。”
楚如瑶默然,看阿然被掐得软鼓鼓的腮帮子和茫然睁圆的眼神,把侯曼娥手拍下来:“你别掐她。”
侯曼娥:“……”妈的,你才是她亲娘!
“那把她先留在这里,我叫几个弟子看顾她,让她睡一觉。”楚如瑶想了想说:“我们换一座酒楼等元景烁。”
侯曼娥没有意见。
三宗的人往外走,阿然被侯曼娥拽到旁边,呆呆看着大家从旁边路过。
一个灰褐长衫的青年路过她。
细细长长的东西在她脸侧轻勾了一下,阿然抬起脑袋,看见一条金褐鳞甲的尾巴弯在半空,收回到青年肩膀一头小龙身后。
小龙竖瞳一眨不眨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立刻从青年肩头爬起来,尾巴尖快速甩动。
侯曼娥在旁边呵呵呵冷笑。
青年神色一下很难看,冷冷看侯曼娥一眼,伸手把有点不甘心的小龙压下去,目光很快地掠过她一眼,又很快地收回去,冷着脸大步走了。
侯曼娥看着他的背影,大大翻了个白眼:“傻逼二号。”
“……”
阿然茫然打了个酒嗝。
楚如瑶不置可否,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按坐在自己刚坐过的位置,这个地方靠着窗,清风吹进来很舒服,不远处还有张软榻,困了就可以躺上去睡。
阿然乖乖坐下,手臂趴在桌面,脑袋搭在上面,隐约有点打盹。
楚如瑶叫她去软塌睡,她摇头不去,就趴桌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乖乖的。
侯曼娥没忍住也撸了一把她脑袋,楚如瑶留了两个弟子,叫她们守在门外,有事给她传讯,又嘱咐了两句,才叫侯曼娥一起走了。
阿然一个人趴在桌上,小风轻轻吹在脸边,吹得特别舒服,她眼睛忍不住眯起来。
她安静在这里趴着,像睡着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有风拂过来,化作有如实质的一双手,像要把她抱起来抱到软塌上去睡。
阿然屁股稳稳扎在凳子上,不动弹。
风抱了两下,没抱动,就知道她故意使坏。
阿然忍了忍,没有其他动静,她忍不住,睁开一点眼睛,小声说:“师父…”
低柔的声音在旁边“嗯”一声,风轻轻拨开她鬓角碎发,轻声斥她:“又偷喝酒。”
阿然脑子晕晕的,但心里暖暖的,小声撒娇:“抱抱。”
“不要风。”她补充:“要师父,要师父。”
风吹进遮窗的布帘,隐约化作一道清癯的人形,阿然感觉自己后背枕进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
她快活地扭过头,抱住他脖颈,亲昵地蹭一蹭。
江无涯宽容地抱着她,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抱在膝头,轻轻地摇晃。
阿然被哄得更困了,依偎在他怀里,小小地打哈欠。
江无涯说:“睡一会儿吧。”
阿然迷糊点头,抱着他脖子声音撒娇:“亲亲。”
江无涯忍不住笑,低头在她脸颊亲几下,又在额头亲一口,很轻很柔,像蜻蜓点水,又像蝴蝶翩跹落在花蕊。
“好了。”他声音像是沉琴的丝弦,有着温柔的回奏,低低地哄:“睡吧。”
阿然被哄得满足了,偎在他怀里,终于慢慢睡去了。
江无涯抱着睡着的阿然,膝头轻轻摇晃,哄她睡得更香。
风顺着窗棱吹进来,拂得窗帘轻轻摆动,他忽而笑起来,低下头,脸颊贴着她额角,柔爱地吻了吻,轻轻地叹:“我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