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天牢之行

青汣听完点点头,意料之中的答案。

继而问道:“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是想要帮慎王得到皇位?”

“是。”对于这一点曲箐并未隐瞒,她顿了顿,接着道:“自太子被幽禁后,皇上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淡,他虽然从不跟我说这些事,但我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总能猜到一些。”

“他这辈子受我拖累良多,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想在最后的时间再为他做些什么。”

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青汣与燕西楼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二人都不认为曲箐一个深宅女子能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除非……有人刻意引导!

“慎王府外有御林军层层看守,你是怎么出来的?”

青汣话题转得突然,曲箐不由一愣,紧跟着眼神闪烁了一下,强作镇定道:“王府里有通往外面的密道,我是从密道里偷偷溜出来的。”

“你可知,昨天夜里,慎王认罪了?”青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

曲箐用力地咬了咬唇,眼泪无声地掉落:“他是为我顶罪的,是我牵累了他,是我牵累了他……”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骤然抬起头来:“如果,如果我现在去认罪……”

“晚了。”燕西楼语气淡淡。

空口无凭,莫说是她手上没有证据,就算有,又有谁会相信呢?毕竟,药是经慎王的手送进宫里去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曲箐眸中写满了痛苦的绝望。

“我们会设法救他,但不是现在。”

曲箐眸中骤然升起一抹希冀的光芒:“那……”

“先回去吧,有消息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燕西楼打断了她。

曲箐起身朝二人深深鞠躬:“那就,拜托二位了!”说罢,又彷徨不安地看了二人一眼,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你觉得她方才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燕西楼语气玩味地问道。

“三分真,七分假。”说着,青汣目光浅淡地朝楼下瞥了一眼。

燕西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瞧见曲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西去了。

他不禁勾了勾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慎王府的方向应该是在东边吧?

燕西楼朝身后招了招手:“习凛。”

“世子。”

“跟上去看看。”

“是。”习凛应声而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街角。

燕西楼抿了一口茶,在桌上留下一锭银子,道:“走吧,去天牢看看慎王。”

“你就打算这么明目张胆地去?”青汣微微蹙眉。

这个节骨眼儿上去天牢看望慎王,后面但凡出了什么岔子,十有八九都会怀疑到他们二人身上。

燕西楼无声地笑了笑:“人家费尽心思给我设了个局,我若是不露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番心思?”

青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当我没问。”

对方的局的确设得高明,但燕西楼也不是傻子,倒是她多虑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整座天牢里透着一股子腐败死寂的潮气。

“见过燕世子、世子妃!”看守天牢的狱卒拦下了二人。

“嗯,”燕西楼淡淡应了一声,继而问道:“慎王关押在哪间牢房?”

狱卒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世子,丛统领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探望慎王……”

燕西楼轻嗤一声,摆弄了两下自己的衣袖,似笑非笑道:“怎么,丛渝舟的命令是命令,我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是吗?”

“世子息怒,属下并无此意!”狱卒登时慌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开玩笑,锦衣卫是什么人,莫说是他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卒了,就是殿前的三品大员也要忌惮一二,他又怎么得罪得起?

“起来吧,本官只是进去问几句话,既不杀人灭口,也不带人劫狱。”燕西楼漫不经心地说道。

狱卒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不是小的偏要与世子为难,只是丛统领吩咐在前,若是就这么放您二位进去了,小的便是失职……”

“呵!”燕西楼蓦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七分桀骜,三分不屑:“御林军和北镇抚司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起,他丛渝舟也能凌驾于我北镇抚司之上了?”

那狱卒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

“行了,滚吧!”燕西楼不耐地摆了摆手。

青汣推着他往里走。

狱卒刚要再拦,却被燕西楼一个冷厉眼神所震慑,唯唯诺诺地退到了一旁,待到二人进去后,连忙朝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那股子潮湿霉味儿就越重,燕西楼嫌弃地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朝那狱卒催促道:“人关在哪儿了?还不赶紧带路!”

“就在前面拐角的那一间。”狱卒点头哈腰地在旁边引路。

很快,二人便见到了靠坐在草垫上的那抹身影。

他身上仍穿着那身玉白色锦袍,发丝略显凌乱,手上脚上俱带着粗重的锁链。半合着眼睑,似是睡着了一般。

“去忙你的吧!”燕西楼瞥了一眼旁边的狱卒。

“是是是!”后者连声点头应下,跟着又朝周围看守的几个狱卒打了个眼色,几个人一起退下了。

燕西楼抬手敲了敲牢门前的铁栏杆,嘲弄道:“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崔景明缓缓睁开了眸子,却又重新合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以为世子懂得这个道理。”

“嗤!”燕西楼轻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个君子?”

崔景明听罢不由笑了笑:“那世子今日前来是为何意?”

“受人之托,来救你一命。”燕西楼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谈论着外面的天气一般寻常。

“救我?呵,燕世子,你的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崔景明眸中不见半分波澜,仿佛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