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身份暴露

褚星澜慌了,顾不上仍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急急忙忙地就要把他的手掰开:“阿攸,你是不想要你的手了吗?!快松开!”

“你闭嘴,我是在救你!”呼延攸疾言厉色地喝道。

眼看着他的血沿着剑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褚星澜心中愈发焦急:“他不会要了我的命的,你别拿自己的手开玩笑!”

呼延攸是武将,武将的右手有多重要简直不言而喻,再这样下去,他的右手非得废了不可!

“哦?是吗?”褚修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半眯着眸子看向他:“朕倒是有些好奇,你哪来的自信朕不会要你的命?”

褚星澜目光平静地看向他,眼神里既没有怨恨愤怒,亦没有惶恐不安:“你想要长生之术,除了这两个命格纯阳的孩子之外,还需要一名血亲身上的血作为引子,而我,就是那个唯一的人选。”

众人却是越听越糊涂了,刚才不还说这两个人不是亲生父子吗,怎么突然又牵扯出来什么血亲、引子?

而与此同时,青汣心中亦是疑窦丛生——按照林淼的说法,褚修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这两个孩子是为了铸剑,可为何褚星澜会提到长生之术,是林淼故意骗了自己?亦或是,就连林淼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褚星澜的话让褚修的脸色骤然一沉,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几分讳莫如深的味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紧跟着,他话锋一转,冷声道:“朕的确需要引子不假,不过可惜的是,你并不是朕唯一的人选。”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褚星澜脸上竟然没有出现半点失望,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你就这么笃定那个被你藏在地宫密室里的人还在吗?”

“你是如何知道地宫之事的?!”褚修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下意识地把审视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呼延攸,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将褚星澜这个病秧子偷偷带进地宫!

不待呼延攸开口,便听得褚星澜抢先一步说道:“此事与阿攸无关,我也不曾去过地宫。”

“笑话!你当朕是傻子不成?除了他,还有谁会将此事告诉你?!”褚修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这个说辞,此时此刻,他心中几乎已经认定了呼延攸背叛了自己。

褚星澜定定看着他瞧了一会儿:“……如果我说是你自己呢?”

“荒唐!朕何时……”

“你不是我父皇。”褚星澜再一次语出惊人。

原以为褚修所说的两人并非父子,是暗指褚星澜并非南越皇室血脉,可如今听褚星澜的话音,似乎褚修才是冒名顶替的那一个……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躺在地宫水晶棺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褚修,可问题又来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又是何人呢?

就在众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秘密砸懵了的时候,褚星澜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从外貌到声音,再到平时的日常习惯,包括笔迹,你都伪装得一模一样,可有一点你却忘了,假的终归是假的,演得再像,你也成不了真的。”

他从出生之日起,便没有见过自己真正的父皇,然而,当他在遭到眼前这个“褚修”的冷遇与漠视之时,心中却仍旧怀有一丝孺慕之情,所以他会伤心,会难过。

一次,他被“褚修”无故叱责后,孤身一人躲在小花园里哭,是奶嬷嬷找到了他,还偷偷给了他一个木匣子,说是他母后留给他的遗物,要他务必好好保管。

他打开匣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父皇在潜邸时写过的手札,而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手札,让他从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父皇与母后感情甚笃,在自己尚未出世之前,他们曾无数次幻想过将来有一天该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他当时只觉得惊讶极了,为何父皇对自己会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即便母后是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父皇迁怒,也断不至于如此厌恶才是……

当时的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小孩子的感觉是最为真挚也是最为敏感的,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父皇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那个时候的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从父皇的手札中摘录出一首诗词,反复练习书写后,拿去给“褚修”评价。

毫无意外,褚修当场撕掉了他的字,并再一次训斥了他。

这愈发让他笃定了心里的猜测,那首诗是父皇年少时写给母后的情诗,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父皇,不可能对这首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除非……他根本就不是父皇本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便会去寻找更多的证据来加以印证,当他开始怀疑“褚修”后,他的一举一动便都成了破绽。

而就在他准备搜罗更多证据的时候,呼延攸阻止了他。

他与阿攸之间没有秘密,自然将这些事都悉数告知于他,奇怪的是,阿攸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告诉他,如果想要在这宫里活下去,就要把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否则定会给自己还有身边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褚星澜一个七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忍辱负重的说法,当然听不进去呼延攸的苦心劝告,可就在他准备继续试探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传来——奶嬷嬷不慎跌落深井,活活淹死了!

尸体捞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阴森可怖。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从他面前消失,他当时就吓坏了。

大病了三个月。

病愈后,他便成了现在这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不出挑,也不露头,渐渐地,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了存在感。

而与此同时,呼延攸也成为了“褚修”手中的一把利剑。

这件事过后,他与阿攸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将此事遗忘,谁也没有再提及半分。

他不知道阿攸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去问过,但他唯一坚信的一点是——阿攸不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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